川島康雄冷冷地說:“我在這裏,你們回吧。”
日本軍人執行命令是從不質疑的,見長官這樣說,隻得揮揮手帶著手下快快退出。
唐一夫見阪井一郎和川島康雄給自己解圍,覺得很有麵子,也鬆了一口氣,對著大廳裏驚恐未定的客人說:“沒事沒事!大家繼續跳舞吧。”說著他做了個手勢,樂隊又開始演奏了。
唐蕊這時長出了一口氣,想回頭看看童卉怎麼樣了,卻看見章沛然全身瑟瑟抖抖,閉著眼睛擋在童卉前麵,一副英雄救美的樣子。
唐蕊見狀,又升醋意,氣衝衝走過來說:“瞧把你嚇的,沒事兒啦!人都走啦。”
章沛然這才回過神來,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沒事了,就提著虛勁說:“誰說我害怕了?我是看不慣那些日本人的樣子才閉上眼睛的。”然後轉過臉來對著童卉賠笑說:“童卉,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童卉對章沛然這種膽小如鼠的男孩可不買賬,她搖搖頭說:“我可不敢要你保護。”
唐一夫愛憐地摸著唐蕊的頭問:“阿蕊,沒有嚇著吧?”
唐蕊看著父親說:“沒事,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阪井一郎也對唐蕊歉然地說:“唐小姐,在你的生日晚宴上發生這種事情,我非常遺憾。”
唐蕊還沒來得及回話,章沛然上前搶著說:“阪井君,你不用遺憾,現在日本人在中國每天都在幹著比這罪惡一萬倍的事情,這點事情小意思啦。”
阪井一郎對章沛然說:“沛然君,這是戰爭,你我都控製不了的。”
唐一夫剛才聽章沛然居然那麼說話,嚇了一大跳,但見阪井一郎好像毫不在意,並且似乎那兩人十分的熟絡,就問:“你們認識?”
章沛然輕描淡寫地回答說:“對,我曾經在他們的研究所混過一兩天。”
川島康雄也跟著說:“哈哈,唐先生有所不知啊,沛然君和我們是老朋友了,他還救過阪井君一命呢,那次阪井君被氧氣瓶炸傷,是沛然君用家傳醫術救了他。”
唐一夫恍然大悟地說:“哎呀,沒有想到你們還有這麼一層關係,難怪……嗬嗬嗬!”
章沛然可不想在這兒和這樣一群人聊天兒,他回頭一看,童卉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在了,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咦?我同學呢?”四下查找,才看見童卉正和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舞得正歡。當下醋意大發,跟了過去。可是他晚了一步,等他分開人群的時候,周劍鋒已經拉著童卉旋轉到一群人的後麵,然後迅速穿過人群,走向大廳的走廊,從側門出去了。
周劍峰拉著童卉來到僻靜的唐家花園,隱匿在假山的背後,觀察了一下四周,才對童卉說:“這下可以說話了。”
童卉先是調皮地笑了一下,然後說:“周師兄,你不是參加八路軍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周劍峰反問:“你怎麼知道?”
童卉答:“我現在可是地下抗日學生會的主席呀。”
周劍峰打斷了童卉說:“童卉,我們今天不說這個,我今天來天津要執行一個任務,所以你離開吧。”
童卉問:“什麼任務?為什麼要我離開?”
周劍峰壓低了嗓音說:“我這次的任務是殺死那個日本人阪井一郎。風險很大,沒退路的。”
童卉有些吃驚:“啊,為什麼?他好像隻是一個研究所的所長。”
周劍峰解釋道:“研究所隻是幌子,實際上這是一個由日本特務機關掌控的專門研製生化武器的部門,阪井一郎是首席研究員,他研製出來的毒氣已經用於冀中解放區,不但讓解放區的老百姓生靈塗炭,也讓我們的部隊損失慘重。”
童卉一聽,馬上說:“那咱們現在就去殺了他。”
周劍峰說:“不行,這是我的任務,你快離開這裏。”
童卉說:“我不,我也是抗日隊伍的一份子,有義務幫助你完成任務。”
周劍峰說:“不行,都跟你說了,這次任務有進無退,你已經被日本人追捕了,我不能讓你再冒險。”
童卉說:“反正都被追捕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而且我看你需要幫手。”
周劍鋒知道這個小師妹曆來是說一不二的,加之情況緊急,隻得說:“那好吧,等下一支曲子開始,我們以跳舞的方式接近他。我動手之後,你趁著混亂有多快就跑多快!明白了嗎?”
童卉盯著周劍鋒,堅毅地點點頭。
周劍峰帶著童卉正要回到大廳,迎麵卻碰到了章沛然。
章沛然見兩人舉止親密,就上前一把拉開童卉,看著周劍鋒挑釁地問:“他誰啊?”
童卉原本正為新的任務亢奮呢,被章沛然這麼一岔,氣惱說:“你管他是誰呢。”
周劍峰趕緊說:“我是她表哥。”
這句謊話算是撞到腰上了,周劍鋒可不知道正是章沛然和唐蕊幫童卉隱藏身份的,所以章沛然冷笑道:“表哥?你騙誰啊,這都碰得到?”
周劍峰雖覺得自己的話沒能讓章沛然相信,可是謊話既然開了頭,還得繼續說下去:“是啊,我和唐家有些生意往來。”
章沛然說:“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啊。我告訴你,童卉是我心中的女神,你可別和我搶。”
童卉氣惱地說:“誰是你的女神啊,別煩我!”說著拉著周劍鋒就要走。
章沛然見狀,隻得厚著臉皮說:“哎呀,別生氣嘛,我就是隨便說說。”可惜道歉也沒用,童卉還是拉著周劍鋒走遠了。
這發生的一幕,被唐蕊躲在遠處看到了,雖說她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但是看到章沛然被童卉甩了,心中不由得暗喜。等童卉和周劍鋒走遠了,才上前乘機取笑著說:“章公子,看來童卉同學明顯對你不感興趣啊,你是單相思啊。哈哈。”
章沛然一時氣結。
周劍峰和童卉回到大廳,見阪井一郎正和唐一夫等人把酒言歡,周圍還有一圈保鏢似的人物。心中一急,說:“不好,這下不好下手了。”
童卉眼睛一轉說:“別急,裏麵不好動手,咱們把他引出來。”
周劍鋒問:“你有辦法?”
童卉說:“我沒有,但是剛才那個章公子有啊,他和這個阪井很熟的,又是唐家的準女婿,說不定還能幫我們弄一條船,一得手我們就來個走為上。嘻嘻!”
周劍峰問:“有把握嗎?”
童卉:“不一定行,但有機會。”
周劍峰沉吟了一下說:“好吧,你去試試,任務完成了我帶你一起去根據地!”
童卉高興地說:“太好了,這可是我朝思暮想的呢。”她說著就去找章沛然。這時候,章沛然喝的滿臉通紅,正和兩個女孩用撲克牌玩算命的遊戲。他看見童卉走了過來,趕緊把手裏的撲克一扔,迎著童卉過去說:“童卉,你還沒走呢,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童卉冷冷地對他說:“你跟我來。”說完轉身就走,章沛然樂顛顛地跟在後麵。
來到一個角落。童卉對章沛然說:“章沛然,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章沛然巴不得童卉有什麼事情找他呢,趕緊說:“什麼事情,你說。”
童卉說:“你先說你幫不幫?”
章沛然說:“當然幫,童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兒。”
童卉說:“是這樣的,我表哥的一批藥品被阪井一郎扣押了,我表哥想見他和他談談。”
章沛然一聽就變了臉,疑惑地看著童卉:“你表哥?還真是你表哥啊?”
童卉故意臉色一變說:“你不信就算了。”
章沛然說:“好好好,巴不得是你親表哥呢。這事我跟小日本說一聲不就行了嗎?”
童卉說:“你要直接說,阪井是不會去的。你編個理由把阪井一郎引到唐家的車庫。我表哥在那裏等他,讓我表哥直接跟他說。”
章沛然想了想說:“好啊,阪井最喜歡汽車,反正唐家剛買了一輛美國汽車,我假裝向他請教。”
童卉說:“還有,你能向唐小姐借一條船嗎?我表哥的貨如果提走,今天晚上就要運到江北。”
章沛然麵露難色說:“這個我可不敢保證。還是算了吧,我怎麼能欠她這麼大一個人情?我又不想娶她。”
童卉說:“那好,剛才的話算我沒說。”說完,轉身佯走。
章沛然一把拉住童卉說:“好吧,好吧,我試試,我試試還不行嗎。”
童卉說:“那好,我到唐家的車庫等你。”
章沛然點頭說:“好的,一會兒見。”
見童卉走了,章沛然決定先做難度比較大的事,所以他先找到了正在大門口送客人的唐蕊,溫柔地對他說:“唐小姐,嘿嘿。”
唐蕊見章沛然突然變的這麼溫柔,有點奇怪說:“怎麼啦,章公子?”
章沛然不說話,把唐蕊拉到一邊才說:“唐小姐,我有個朋友,有批貨急著要運到江北,想找你家借船。”
唐蕊一愣,回答說:“借船沒問題,但今天晚上有點太急了吧,我問問我爸爸。”
章沛然趕緊說:“千萬別問你爸爸,如果一問,你爸一定會告訴我爸,這事就不成了,我可是在這批貨上入了股的。”
唐蕊想想說:“哦,那好,我來安排。你放心。”緊跟著又說:“我這樣幫你的忙,你怎麼報答我啊?”
章沛然趕緊說:“我教你彈鋼琴,一定教。”
唐蕊露出欣喜的笑容說:“好的,船包在我身上了。”
“耶……”章沛然沒想到這麼順,在心裏給自己比了一個V字,然後又去大廳找板井一郎。
阪井一郎正在和川島康雄聊天,章沛然走過去笑嘻嘻地對阪井一郎說:“阪井君,唐家剛買了一輛美國汽車,我對那個發動機的結構有點疑問,阪井君能賜教麼?”
阪井一郎果然是個汽車發燒友,當即就很有興趣地說:“當然,對於沛然君的要求我一向有求必應。”
章沛然一邊作個手勢一邊說:“請。”
川島康雄憑借多年從軍的經驗,隱隱有些擔心,也要跟上一起出去。
阪井一郎不喜歡自己做什麼事身邊都跟幾個尾巴,於是他拍了拍章沛然的肩膀對川島康雄說:“我和沛然君是好朋友。”
川島康雄不便再跟著,但是他使了一個眼色,兩名特務從後麵跟了上去。
章沛然和阪井一郎一邊閑聊,一邊出了後院向車庫方向而去。
他們轉過後院的門,才走進唐家的車庫。突然一道強光射來,周劍峰推開車門舉槍就打。
周劍鋒的槍法在根據地是出了名的,原本這一槍就能要了阪井一郎的命,可就在這關鍵時刻,跟在阪井身後的一個特務飛身上前,將阪井一郎推開,自己吃了周劍鋒的槍子兒。同時另一個特務也迅速拔槍朝周劍鋒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子彈橫飛。
章沛然一下子給嚇蒙了,他可沒想到這裏頭還有殺人的事兒呢,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幸虧這一坐,無意中也算是個戰術動作,不然非被亂槍撂倒不可。
周劍鋒身手敏捷,槍法過人,幾槍就擊斃了另一個特務,但是阪井一郎已經借著這個機會躲到了一輛汽車的背後,掏出手槍還擊。
阪井一郎也是受過軍事訓練的,而且他不需要擊中周劍鋒,隻要能壓製住周劍鋒拖延時間就行了,唐府雖然大,但是槍聲一響,川島康雄就會帶人來救他。
周劍鋒也知道板井打的什麼主意,急於求勝,一個不慎,被阪井一郎打中手臂,還好這一槍打的有點偏,隻咬去了胳膊上的一小塊皮肉,並無大礙。
就在這時,童卉從斜刺裏衝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匕首,飛身上前一刀刺進阪井一郎的後腰。阪井一郎中了一刀,狂叫一聲暴起,反手拔出了匕首,舉槍向童卉瞄準。
章沛然在一旁看到童卉危在旦夕,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順手拿起一根搖把,衝上前對著阪井一郎的後腦勺就是一下,當場就把他的後腦勺給打開了花。阪井一郎猝然倒下,一動不動了。
章沛然嚇壞了,他看著雙手的鮮血驚恐萬狀地哭喊起來:“童卉!童卉我殺人了,我殺……”
周劍鋒這時走過來看了看死去的阪井,順手取出了阪井的證件,在拿證件的同時掛到了他的懷表鏈子,把懷表也帶了出來。但是周劍鋒對這個沒興趣,隻拿了證件對童卉說:“童卉,我們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童卉卻順手把阪井的懷表也拽了下來,自然自語地說:“這也算戰利品。”然後拉了拉喊叫不停的章沛然說:
“別叫了,快走。”拖著他就上了車。周劍鋒開車風馳電掣般駛出唐公館。
車剛剛開走,川島康雄帶領幾名日本特務就衝了進來。見到倒在血泊中的阪井一郎,他一把抱起,焦急的呼喚:“阪井君!”
見阪井已經死去,川島迅速地從旁邊撩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胸口處隻剩下一個懸掛懷表的金屬鏈子,頓時大驚失色地說:“不好了,阪井君的懷表不見了,你們立刻四下找找。”
周劍鋒開著車,一路狂奔到了天津港碼頭唐家倉庫前,唐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焦急的來回走動。
眾人都下了車,章沛然也顫顫巍巍地下了汽車,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蕊看見章沛然終於來了,上前嗔怒道:“你怎麼到現在才來,你們的貨呢?快卸貨啊!”猛然發現章沛然的神色不對,臉上還有血點子,就問:“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怎麼了?”
章沛然驚魂未定,幾近崩潰,癱坐在地上又開始語無倫次地說:“唐蕊,我殺人了,我把阪井給殺死了!唐蕊,我完蛋了,我殺人了。”
唐蕊一聽,本能地往後一退,牙齒也開始顫抖起來:“你說什麼?你殺人?殺日本人,不要命了啊,你……”,她把頭轉向童卉,憤怒地說:“肯定是你們幹的好事。殺人?殺日本人?”
周劍鋒走上來冷靜地說:“唐小姐,請你冷靜些,你和章沛然能為抗日救國出力,我代表八路軍將士對你們表示感謝。我也相信,你們今天的抗日之舉,人民是不會忘記的,我們的國家也是不會忘記的。”
唐蕊絕望的轉向章沛然,歇斯底裏地狂叫:“章沛然,你要害死我嗎?你要害死我們一家嗎?”說著就要跑。周劍鋒上前一掌切在她細長的脖子上,把她打暈了,輕輕地放在路旁。章沛然以為周劍鋒殺了唐蕊滅口,就喊道:“她可是幫我們的啊。”
周劍鋒淡然地對章沛然說:“沒事,隻是暈了。沛然,你參加了刺殺阪井一郎的行動,回去日本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和我們走吧。”
童卉也溫和地對章沛然說:“是啊,沛然,和我們走吧,周師兄說帶我們到冀中根據地去,參加八路軍。”
章沛然茫然不知所措,喃喃地說:“不行啊,我得回家,我爸媽還在家裏呢……”
周劍峰蹲在章沛然對麵,關切地說:“沛然,我知道你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讓你一下子離開天津,你心裏肯定很難過,但是你已經暴露了,你留下來會很危險,不如和我們一起到根據地去參加八路軍,到了那裏你們都是抗日救國的功臣。”
童卉也說:“是啊,跟我們走吧,要不我的戰利品送你。“說著她掏出板井的那塊懷表遞給章沛然。
章沛然說:“我不要,我有手表。”說著抬起手腕,手表已經破碎。童卉笑著說:“拿著吧,算我獎勵你的。”幫他把懷表揣進兜裏。
事已至此,章沛然隻得哭喪著臉說:“我知道我殺了阪井,日本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可……可我想回家和我媽媽說一聲,順便再拿點衣服什麼的……”
童卉憤憤地說:“你不要命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回家拿衣服?”
周劍峰也說:“童卉說得沒錯,沒準現在日本人正在你們家等著你呢。”
章沛然無奈地朝家的方向看了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跟著周劍鋒和童卉上了船。
章沛然等人乘船離開了天津,又在一個地下交通站與被天津地下黨護送到這裏的同學高誌國和劉敏意外重逢,童卉的那股高興勁兒是不用提了。因為高誌國和劉敏是和她在地下印刷所被日本人破壞的時候跑散的。於是四個人合在一路,在周劍鋒的帶領下日夜兼程,終於回到了冀中根據地。
大王莊是冀中根據地的門戶,當地的軍民早已得到了他們要來的通知,早早就在村口大樹上懸掛起標語,等候著迎接他們。當周劍鋒一行人剛出現在村口,歡迎的鑼鼓聲就響起來了,高昂的口號聲此起彼伏。
章沛然、童卉和劉敏、高誌國披紅掛綠,跟著周劍峰走在夾道歡迎的人群中。童卉、劉敏和高誌國都異常興奮,隻有章沛然顯得鬱悶,畢竟,他是無可奈何地被裹進來的。
周劍峰知道他這一路都在擔心留在天津的父母,就安慰他說:“沛然,你放心吧,我會盡快聯係地下黨把你到達根據地的消息告訴你的父母,這樣他們就不會為你擔心了。”
章沛然依然情緒不高,其實不隻是擔心這個,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他一個公子哥哪裏受得了?早就覺得肚子裏沒有油水兒了,這一大清早的趕路,早飯也沒落著吃,此刻已經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軍區獨立團的馬團長、偵察連指導員王亞茹和群工科科長崔浩天並肩站在村口,周劍峰看到了,馬上跑到馬團長麵前,瀟灑的立正敬禮:“報告,偵察連連長周劍峰歸隊。”他這瀟灑的姿勢讓身邊的童卉兩眼直勾勾的,一臉的崇拜。
馬團長沒有還禮,而是把周劍鋒狠狠地擁抱了一下說:“好樣的,不但完成了任務,還帶回來了幾位大學生,不辱使命啊。”
周劍峰急忙拉過童卉等人向馬團長介紹。介紹到章沛然的時候,卻發現章沛然不見了。
崔浩天警惕地問:“怎麼?才到就少了一個?”
眾人四下尋找,童卉眼尖,向後麵一指說:“師兄,他在那呢!”
眾人順著童卉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章沛然正在幾名婦女中間拚命地吃雞蛋,弄得滿嘴滿臉都是雞蛋黃,看來真是餓壞了。
有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村婦,借著把雞蛋送到章沛然手裏的機會撫摸著章沛然的手,嬉笑著說:“這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真俊。你瞧瞧這手,細長細長的。”
章沛然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抽回手。村婦又借機摸了摸章沛然的臉,說:“慢點吃,別噎住……看把孩子給餓的……”
旁邊一婦女打了她一巴掌說:“你這騷狐狸,你們家老鰥夫喂不飽你又來打這小夥子的主意了?”
這村婦毫不示弱地反手推了那婦女一把說:“你才騷狐狸呢……你才騷狐狸呢……這可是我媚妞家的兄弟呢!”
章沛然對冀中方言似懂非懂,而且他是花花大少出身,見慣了大家閨秀,這些村婦即便是有幾分姿色,他還打不上眼。
這時童卉跑過來生氣地踢了章沛然一腳說:“章沛然,你幹嗎呢?”
章沛然被嚇得一激靈,嘴裏的雞蛋一下子吞咽了下去,立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婦女急忙遞給章沛然一碗水說:“小夥子,快喝口水,看把你給噎的。”媚妞也幫著章沛然捶背,她不滿地瞪了童卉一眼說:“這小娘們,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踢你老爺們呢?我告訴你,這男人吃雞蛋的時候就怕被噎著,趕明到了晚上東西不好使。”
話一出口,惹得哄堂大笑。女孩子畢竟在這方麵敏感的多,童卉當即滿臉通紅,瞪了一眼扭頭就跑。
章沛然緩過氣來,向童卉追去,邊追邊喊:“童卉,你別跑,我還給你拿了幾個雞蛋呢。”他慌不擇路,險些和迎麵走來的崔浩天撞個滿懷。
崔浩天一臉嚴肅地問章沛然:“你是從天津新來的?”
章沛然滿不在乎地說:“是呀。”
崔浩天說:“我們八路軍講究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你知道不知道?”
章沛然十分認真地搖頭說:“我沒拿老百姓的針線。我拿的是雞蛋……”
崔浩天被氣得語結,正要發作,馬團長馬上走過來笑著說:“崔科長,我看同學們都餓了,咱們先安排大家吃飯吧。”
崔浩天不滿地瞪了章沛然一眼,轉身麵對馬團長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