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忠發一把就把他給按到了,罵道:“小子,你怎麼這麼糊塗呀?”

童卉也埋怨道:“幸虧是我們先找到你啊,不然……”

章沛然急著說:“先別說這些了,鬼子來了,趕緊回去報信兒啊。”

刁忠發聞言觀察了一下敵情,自言自語地說:“看樣子鬼子不是尋常的掃蕩。阿新,你馬上趕回隊部,向周隊長報告這裏的情況。”

阿新說:“是。”轉身向村裏的方向跑去。

刁忠發對大家說:“咱們就在這兒打,能拖多久拖多久,給周隊長他們爭取點時間。”

戰士們紛紛向日軍開火。

章沛然從懷裏掏出一把勃朗寧,也跟著大家一起射擊,可惜勃朗寧的有效射程太小,根本打不著日軍,大劉製止他說:“你省省吧,留著拚刺刀的時候用……你哪兒來的手槍?”

章沛然老實地答道:“我偷崔副隊長的……”

大劉埋怨道:“你小子,婁子越捅越大,我看你怎麼收場。”

日軍的戰技純熟,火力支援猛烈準確,又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眼見形勢不妙,胖頭大呼:“班長,頂不住了。”

刁忠發說:“胖頭,你帶幾個人往西,大劉你帶著沛然往東,大家樹林彙合。”說著一把拉起童卉說:“撤。”戰士們紛紛撤離,章沛然的動作稍微慢了點,老吳拉了他一把說:“快走!”恰好一陣彈雨射來,老吳被一顆機槍子彈擊中頭部,砰然倒下。章沛然撲在老吳身上,聲嘶力竭地大喊:“老吳,老吳。”徒勞地想把老吳拽起來,大劉跑回來一把拽起章沛然說:“快走!”拖著他追上刁忠發等人,向東撤退。多虧了刁忠發等人出來找章沛然,要不然他們今天也得和整個反掃蕩突擊大隊一樣,被日軍包了餃子。

日軍來的太突然了,而且是有備而來,一下子就把村子給圍上了,崔浩天急得團團轉,連聲說:“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章沛然把鬼子給引來了吧?”

周劍峰說:“別慌,這麼短的時間鬼子就來了,不可能是章沛然幹的,再說鬼子哪次掃蕩不是風大雨點小,我們先通知老百姓趕緊堅壁清野。”

這時王亞茹匆匆走進院子說:“劍鋒,我已經讓一些幹部下去了,老百姓也都開始動起來了,不過,我看這次鬼子的掃蕩和以往不一樣,看著不像是搶東西來的。”

周劍峰果斷地說:“那我們現在必須去阻擊鬼子,延緩他們進村,給老百姓贏得時間。崔隊長,你帶一個中隊去北麵,王大姐,你帶一個中隊去南麵,我帶著其餘的人去西麵,咱們盡力攔住鬼子,實在攔不住就化整為零,務必保存實力。”

在優勢的敵人麵前分兵抗擊實在是無奈之舉,這個時候集中兵力朝一點突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周劍鋒現在沒得選,因為日軍這次來的太突然了,老百姓根本沒時間下地道,所以守不住也要守,擋不住也得擋。

雖說從軍多年,但是崔浩天還是第一次直接指揮戰鬥,他帶領一群戰士埋伏在路口一片小樹林裏,緊張地注視著樹林外的小路。看著小路上大隊日軍正在朝這個方向走來。

崔浩天說:“小鬼子,來的還真不少啊。”

中隊長小劉問:“崔隊長,我們動手麼?”

崔浩天反問:“不打你來這幹什麼?準備……射擊!”

戰士們開始向鬼子射擊,命令下早了,日軍還沒進人射程,受到打擊後,立刻排成戰鬥隊形發起了攻擊。

崔浩天一驚,順手去拔槍,卻摸了一個空,當時就愣了一下,大喊道:“槍呢,我的槍誰偷走啦,王八蛋!”然後搶過身邊一個戰士的槍,舉槍射擊。沒想到他射擊的時候,鬼子剛好架起機槍,一陣猛烈的炮火,讓他抬不起頭來。

崔浩天一下子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說:“打!你們快打!!”

劉隊長對崔浩天說:“崔隊長!我們這麼打很容易把目標全引過來,咱們是不是分散些比較好?”

崔浩天說:“你是隊長還是我是隊長?集中火力給我打!”

劉隊長回答:“是!”士兵們頂著敵人的炮火繼續射擊,戰士們死傷嚴重。崔浩天躲在石頭後麵有些膽怯。

劉隊長說:“隊長!情況有點不對啊!這不像是鬼子一般的突襲行動啊!”

崔浩天探頭向鬼子射擊說:“別廢話了!趕快打!不管怎麼樣,都得堅持住!”

劉排長回答:“是!”一個手榴彈在陣地前爆炸,崔浩天嚇了一跳,急忙躲在掩體下麵。

崔浩天這邊壓力大,王亞茹那邊也不輕鬆。事實上周劍鋒所部沒有一處是輕鬆的,更糟糕的是他現在手上根本沒有預備隊,又沒有預設陣地,隻得憑著現有人馬死撐。

崔浩天首先就撐不住了,隨著一聲爆炸,一條大腿飛到了他的眼前。他嚇了一跳,聲嘶力竭地大喊:“撤啊!趕快撤。”自己率先鑽了林子。

緊接著,王亞茹所部也因為彈藥不足,被迫後撤。

周劍鋒頂的最久,他手下的機槍手全都陣亡了,他自己親自拿起機槍,這時賈排長爬過來說:“隊長,不行了,就算我們都打死也頂不住了。”

周劍峰說:“你叫大家趕快撤退!退到村子裏!這裏有我頂著!”

賈排長說:“一起撤吧,我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啊!”

周劍峰果敢地說:“這是命令!快,帶著大家快撤!”軍令難為,賈排長留下一個班和周劍鋒一起打掩護,自己帶著剩下的人往村內撤去。

周劍峰帶著三四個戰士繼續抵擋這日軍的進攻,但沒幾分鍾,幾個戰士就都陣亡了,周劍鋒又給機槍換了一個彈夾,才打了幾個點射,一顆子彈擊中了他,他倒下了。

至此,八路軍反掃蕩突擊大隊的防線全麵崩潰。鬼子,進村了。

刁忠發等人趁著日軍還沒形成包圍,就從缺口裏突了出去,遠遠的回頭再看時,村子裏已經火光衝天,而槍炮聲則漸漸平息了下來。

大劉悲憤地問:“班長,槍炮聲停下來了,鬼子肯定進村了,咱們怎麼辦?”

刁忠發一臉憤怒,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槍沉默不語。童卉突然反應過來,她一把拉住刁忠發,哭喊:“那村裏的人呢?周隊長他們呢?刁班長,你告訴我,周隊長他們呢?”

刁忠發黯淡說:“我也說不好。”

童卉愣了一下,扭頭就走。

章沛然一把拉住她問:“童卉,你幹什麼去?”

童卉頭也不回地說:“我要去找周隊長。”

章沛然說:“你這會兒去找他?太危險了!”

童卉的聲音略帶哭腔說:“我不管。”說著甩開章沛然的手又走,被刁忠發攔住喊道:“你給我站住,你不要命了嗎?”

童卉衝著刁忠發大聲說:“那周隊長呢?周隊長他們就不危險了嗎?還有我們的那麼多同誌。”

大劉在一旁建議說:“班長,咱們趁著鬼子立足未穩,衝進去打一場吧?”

刁忠發沉思片刻說:“咱們圍著村子的外圍找一圈,說不定就能碰到周隊長和突出來的同誌們,但是……”他瞪了一眼童卉說,“你們都必須聽我的,我說走就走,我說停就停。”

童卉知道這主要是針對她的,隻得回答:“是。”

刁忠發帶領著童卉等人悄悄摸回村南,見空場上老百姓都被日軍趕到了這裏,其中摻雜了不少換了便衣的八路軍戰士。

大漢奸馬伯樂站在人群前麵高喊:“……限你們一個時辰裏,把八路分給你們的糧食給我交出來。”

刁忠發說:“沒想到,原來是馬伯樂這個老王八也參加了鬼子的掃蕩!難怪路摸的這麼熟!”

童卉緊張得在人群中尋找說:“怎麼沒有周隊長呀。”

刁忠發說:“不在,可能進地道了,咱們撤。”

童卉好像沒聽見,反而舉起了手中的槍。刁忠發一把按住童卉的槍說:“童卉,不是時候,別這麼衝動。”

童卉激動地說:“裏麵還有咱們的同誌呢,咱們得救他們呀。”

刁忠發說:“得救,但不是現在。”說罷帶著眾人悄然離去。

刁忠發等人又繞到村西,這裏到處都是八路軍和鬼子的屍體,童卉渾身顫抖說:“這幫日本鬼子,禽獸不如。”

刁忠發四周看看,看到路旁有座房子的廢墟說:“走,去那個房子裏看看。”眾人跟著刁忠發進了那個房子,進屋後赫然發現屋子裏有幾具燒焦的屍體。章沛然看了本能地開始嘔吐,童卉則捂著嘴,背過身,不忍心看這一幕。

刁忠發和大劉、胖頭從外麵拿了兩張破席子蓋在三具屍體上麵,神情凝重。

刁忠發沉思一下說:“這裏不能久留,我們得走了!胖頭,你和大劉再出去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同誌!”

胖頭點點頭和大劉出了門。刁忠發對童卉說:“這就是戰爭。童卉,比這慘的事也得撐著!”

童卉再也忍不住,撲到刁忠發懷裏說:“班長,你說周隊長他們會不會……”

刁忠發默默地搖頭,他心裏也沒底。有道是瓦罐不離井邊破,大將難免陣前亡,子彈可不管你是不是英雄,挨上了,也得死,他自幼闖蕩江湖,這種事兒見得多了。這時候,聽見老劉在外麵喊:“班長!快來!這還有一個活的!”大家急忙趕了出來。

一個戰士滿臉是血,老劉把他背到靠牆的地方坐下,胖頭急忙把水遞給這個戰士。

戰士已經看不見了,摸索著問:“你,你們是誰?”

刁忠發說:“別怕,我是刁忠發!”

戰士激動地摸索著握住刁忠發的手說:“刁班長!真的是你嗎?”

刁忠發說:“恩!是我,跟我說說什麼情況吧!”

戰士說:“我們來了以後就跟敵人發生了正麵衝突,周隊長帶領我們連著端掉了幾個鬼子的機槍,可是誰也沒想到鬼子這次居然出動了這麼多兵力。”

童卉激動地衝了過來問:“周隊長呢?”

戰士說:“後來周隊長讓大家都撤,他一個人留下來了。”童卉焦急地繼續問:“那……那他人呢?他去哪了?”她衝動的使勁晃戰士的身體說:“你告訴我,周隊長人呢?”

戰士劇烈地咳嗽。童卉哭喊:“師兄……你在哪?在哪?”

章沛然趕緊把童卉拉開,哭喊著說:“童卉,你冷靜點,你冷靜點好嗎?他受傷了!”

童卉繼續哭喊著:“周師兄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讓我怎麼冷靜!”

章沛然怒道:“就你的周師兄是人,這些同誌都不是人啦!有你這麼折騰傷員的嘛!”

刁忠發見狀趕緊一把推開章沛然說:“喊什麼喊,一邊去!”然後又問大劉:“你們倆在屍體中看見周隊長了麼?”大劉和胖頭搖搖頭。

刁忠發對童卉說:“童卉,你先別急,這裏找不到周隊長,就說明他還活著,你不要瞎想,咱們繼續走走看,說不定周隊長正在另外一邊組織戰鬥呢!

童卉止住了哭喊,看著刁忠發說:“那我們趕緊去找。”說著就向前跑去。

章沛然本想追上去,但低頭一看,剛才那個戰士已經死了,他俯下身幫那個戰士合上了眼睛。

周劍峰果然還活著,他中彈後躲在屍體中間,等突擊的日軍走遠了,才掀掉身上的屍體,捂著傷口逃命。隻是他失血過多,不但腳步已經不穩了,連視線也變得模糊。他好不容易逃進一個院子,卻看見有幾個鬼子跟了過來,他把手槍架在矮牆上,一槍打倒了衝在最前麵的士兵,但隨即又中了一槍,應聲倒在地上。

兩個日本兵衝到周劍峰身邊。一個日本兵舉起刺刀抵住周劍峰的喉嚨。正要用力刺進去,閉著眼睛的周劍峰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鬼子兵的刺刀。鮮血順著周劍峰的手臂往下流。鬼子一呆,借著這個機會,周劍峰抬手兩槍,將兩個鬼子兵擊斃。他吃力地爬了起來,又翻過了一個牆頭,落地後腿一軟,昏了過去。

又過了幾分鍾,周劍峰恍恍忽忽地醒來,聽著院子外麵有鬼子的腳步聲,掙紮著爬起來往屋裏走,來到門外,往門上一靠,沒成想門是虛掩地,一下打開了,周劍峰也跌在地上。

周劍峰掙紮著往裏爬了兩步,又暈了過去。他依稀記得,這家主人有個女兒叫朵兒。

朵兒一家人這時正躲在地道裏,聽見外邊有動靜,三個人嚇的縮緊了身子。又等了一會兒,朵兒爸聽沒有其他的聲音,奇怪地說:“不像是鬼子來了,我出去看看。”

朵兒媽拉住朵兒爸:“他爹,你別出去啊!”

朵兒爸說:“我就躲在門後偷偷看一眼,萬一是咱們的同誌呢?”說著不顧朵兒媽阻攔,從地道裏爬了出來。

朵兒爸一進堂屋,看見周劍峰倒在地上,忙過去推推他小聲叫:“同誌,同誌!”周劍峰沒有反應。朵兒爸探探周劍峰的鼻息,還有呼吸,往門外看了看,沒有人來。他轉身衝著裏屋喊:“他媽,快出來,是個受傷的同誌!”

朵兒和朵兒媽從地道裏出來,走進堂屋。朵兒爸將周劍鋒抬起,向裏屋走,朵兒媽看到地上的血跡。

朵兒媽說:“趕快把院子裏的血清清,收拾完順便打桶水,這位同誌流了好多血。”

朵兒說:“哎。”朵兒趕緊找水清洗血跡。朵兒媽跟著進了裏屋。

周劍峰的眼睛慢慢地睜開,看見周圍是朵兒一家,而自己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包紮起來,他急忙要起身,卻被按下。

周劍峰虛弱地說:“外麵全是鬼子,我不能拖累你們,我得走!”

朵兒媽說:“說啥話,!咱不是一家人嘛!”

朵兒從院門縫往外監視,看到三個日軍走來,她急忙跑進裏屋說:“爹,娘!鬼子來了!”

周劍峰一聽這話,趕緊拿起自己的槍掙紮著就要起來,被朵兒爸按住,他說:

“你不能出去,朵兒媽,帶同誌進地道躲一下。”說著兩人一起把周劍鋒抬到地道口。

周劍峰一邊掙紮一邊說:“讓我出去吧!我不能連累你們!”

朵兒爸說:“你現在出去,不是找死嗎?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小日本鬼子。別多說了!朵兒,帶同誌進地道!”

朵兒和朵兒媽把周劍峰抬進地道,朵兒也進去了,朵兒媽卻出來,把地道口蓋上。朵兒問媽媽:“媽,你幹嘛去?”

朵兒媽說:“地道太小了,裝不下這麼多人,你快躲好,一定保護好八路軍同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千萬別出來!”朵兒媽說著把地道口蓋好了。

這時門外傳來劇烈的砸門聲。日軍在外麵一個勁地嚎叫,朵兒爸隻得去開門。

朵兒媽突然看見地上有血跡一路滴到裏屋,四下看了看,爐台邊上有把刀,拿起來在胳膊上咬牙割了一刀。

朵兒爸才打開門,一個日軍就一腳把朵兒爸踢開,三個家夥就在院子裏四處翻,弄得雞飛狗跳地。朵兒爸說:“太君,太君,你們這是幹嘛!”

一個日軍拎著朵兒爸的衣領,用夾生中國話喊道:“說,八路在哪裏?”

朵兒爸說:“太君,我沒見過八路啊。”

日軍罵道:“八嘎,你們的私藏八路的幹活,死啦死啦地有!”朵兒爸說:“不敢不敢,太君,我們都是大大的良民,怎麼敢私藏八路呢?”

馬伯樂帶著幾名偽軍進人。朵兒爸一見,急忙一把拉住馬伯樂說:“馬隊長,你可以為我們作證,我們一家子可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啊,我們家怎麼可能有八路呢?”馬伯樂沒理睬朵兒爸,他圍著院子仔細地看了看,發現了地上的血跡,看到血跡一直延伸到屋裏,頓時起了懷疑。

馬伯樂陰險地對日軍暗示道:“太君,沒有八路,這是什麼?”

一個日軍伸手就給了朵兒爸兩記耳光,罵道:“你的良心大大地壞啦。快把八路的交出來,不然的話,死啦死啦的!”

剩下兩個日軍就要進屋,這時朵兒媽捂著胳膊從屋裏出來,解釋說:“太君,是我不小心傷了胳膊,人老了,手腳不利落了。”

鬼子兵看看朵兒媽,還是有點懷疑,把朵兒媽推到一邊,進屋四下搜索,用刺刀到處紮。朵兒爸和朵兒媽提心吊膽地站在一旁看著。

在地道裏,朵兒和周劍峰緊張地透過地道門的縫往外看。周劍峰躺在朵兒懷裏,很是虛弱。

屋裏的兩個鬼子見沒找到什麼,就押著朵兒爸媽往院子裏走。院裏馬伯樂指揮著偽軍也在搜著,他用拐棍挑開柴跺,柴跺下麵一灘很大的血跡露了出來。

馬伯樂說:“太君,你看這是什麼。”

日軍一看,衝朵兒爸媽罵道:“八嘎!這裏的血,哪裏來的?”朵兒媽解釋說:“都說了是我的胳膊……”

一個日軍一把抓住朵兒媽胳膊的傷口上,朵兒媽疼的一聲慘叫。

地道裏,朵兒聽見母親的慘叫,咬牙切齒地罵道:“馬伯樂,你真不是人!”

周劍峰身子一震,掙紮著就要起來,被朵兒死死抱住,她一邊驚恐地注視著外麵,一邊對周劍峰直搖頭。

馬伯樂問朵兒媽:“你在裏頭傷了胳膊,血怎麼會在這兒?你們是瞞不了太君的,還是快說吧,八路的在哪裏?”

朵兒媽和朵兒爸都不說話。

一個日軍叭叭扇了朵兒爸兩個嘴巴,說:“你的,老實交代八路在哪!”朵兒爹情知是瞞不過去了,一發狠,吐了一口唾沫在鬼子臉上。

日軍惱羞成怒,一槍托把他打倒在地。朵兒媽掙脫開,往院門跑去,邊跑邊衝外邊喊:“來人呐,鬼子殺人啦。”

日軍舉槍射擊,把朵兒媽打死在院門前。朵兒爸瘋了一樣的衝上去大喊:“孩他娘啊!”

馬伯樂搖頭說:“敬酒不吃,這是何苦呢?”

朵兒爸抄起門杠朝日軍衝來:“狗日的,我跟你們拚了。”哪裏拚得過?不消半分鍾,朵兒爸就被日軍亂刀刺死了。

朵兒在地道裏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眼淚留了一臉,但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盡管刁忠發戰鬥經驗豐富,帶著小分隊靈活地在日軍的包圍圈裏跳進跳出尋找著失散的同誌,可最終還是和一隊日軍巡邏兵遭遇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刁忠發大喊一聲:“打!”戰士們先敵開火,暫時占了上風。

章沛然隻有一把勃朗寧,射程不夠,幹著急沒辦法,大劉一槍射翻一個鬼子,靈巧地一翻身,翻到章沛然身邊,對他說:“沛然,別打了,有兄弟受傷了,你去照顧一下!”

章沛然應了一聲,去了。他爬到受傷的兄弟旁邊,發現那個戰士的大腿被彈片打穿了。戰士對他說:“沛然,我的腿動不了啦。”

章沛然說:“別說話,節省體力。”章沛然手裏沒有可用的醫療器材,隻得四下尋找,終於給他找到了一把日軍刺刀,他先固定好傷員的腿,把刺刀在火上烤了烤對那兄弟說:“準備好!”

戰士咬了咬牙,點點頭。

他用刺刀切開戰士的傷口,取出彈片。戰士的臉色發白,額頭冒汗,當章沛然把彈片取出來的時候,戰士疼暈了過去。章沛然看了看戰士的瞳孔,然後拿出自己的草藥,嚼爛了糊在他的傷口上,最後扯下自己裏麵幹淨的衣服,撕成條給戰士包紮。

就在章沛然忙著搶救傷員的時候,大眼衝過來趴到刁忠發身邊問:“班長,鬼子人太多,快把咱們圍上了,咋辦?”

刁忠發說:“咋辦?想辦法撤啊。”

另一邊胖頭冒著彈雨蹭過來說:“班長!彈藥不多了!”

刁忠發一槍撂倒一個鬼子說:“盡量節約,等鬼子離近了再打!告訴兄弟們,手榴彈省著用,留著最後跟鬼子拚命!”

大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說了聲:“是!”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戰鬥越來越激烈,日軍的增援部隊也趕到了,在擲彈筒的轟擊下,小分隊的傷亡越來越大。一枚炮彈落在章沛然附近,強大的衝擊波把他撞倒,再坐起來時,他有些渾渾噩噩的,大劉衝到了他旁邊搖晃了他一下問:“你沒事吧?”

章沛然這才抖掉身上的土說:“沒事。”然後他看到土裏露出一隻手臂來,上前一拽說:“兄弟,撐一撐。”卻沒想到隻拽出半截手臂來,這下嚇著了,愣愣的半天動彈不得。這時飛來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腦袋打飛了他的帽子,他這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但見了血,章沛然“啊”地叫了一聲,撿起一隻步槍朝日軍的方向瘋狂射擊道:“小鬼子,我跟你們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