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忠發此時開始組織撤退,他跟大眼說:“你帶他們幾個往西邊撤,剩下的跟我向南邊撤,分散鬼子的火力。”

大眼說:“是!”大眼帶著胖頭等幾個戰士往西邊撤了下去。

刁忠發衝剩下的戰士喊:“跟我來!”他往下撤退,戰士們都跟了上去,但是章沛然打紅了眼,沒聽見他的命令,子彈都打空了,還在拚命地拉動槍栓打著空槍,大劉趕過來拉了章沛然一把就往前走,沒想到他卻是一拉就倒。大劉大聲喊道:“你搞什麼鬼,快撤!”

章沛然這才明白過來,直起身子就往下跑。大劉喊一聲:“小心!”上前把他的身子往下壓,這時一串子彈飛來,大劉身子一震,壓著章沛然倒了下來。

章沛然被大劉壓在身上,用手一推,大劉沒動,反到沾了一手血,大劉已經死了。幾個兄弟裏大劉與他感情最好,這下大劉犧牲、極大的刺激了他,隨手抄起一支步槍就要回頭拚命。刁忠發和一個戰士遠遠的看見這一幕,忙奔了回來,不管他怎麼掙紮,拖上他就走。

刁忠發帶著童卉、章沛然還有三四個戰士邊戰邊退,身後的日軍如影隨形,沒多久他們就被打散了。

章沛然獨自一人在廢墟潛行,倒處都是屍體,得勝的鬼子在清理戰場,順便屠殺八路軍遺留在戰場上的傷員。

章沛然遠遠看見六七個日軍排著散兵線,往這邊走來。他拉開步槍槍栓,槍膛已經空了,他隻好輕輕的放下步槍,拔出勃朗寧上了膛。

就在他準備拚命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槍聲在戰場的上空回蕩,一個日軍的半個頭蓋骨連著鋼盔都被打飛了,人也旋即倒下,剩下的幾個日軍忙尋找掩體,其中一個居然朝章沛然這邊的斷牆過來了,正好撞上了章沛然的槍口,他幾乎是抵著日軍的腦袋開的槍,熱血濺了他一臉,中彈的日軍仰麵朝夫地跌了出去。其餘日軍把他當成了剛才那個開冷槍的,交替掩護著衝了過來,章沛然對著牆外盲自地打了兩槍,什麼也沒打中,這時又一聲槍響,一個日軍倒下,這時他們才察覺到冷槍是從側麵打來的。

日軍當即改變了戰術,開始交替著做快速移動,其中兩個繞過斷牆從後麵包抄章沛然,章沛然猛一回頭發現都快摸到鬼子鼻子了,嚇的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時又飛來一記冷槍,打倒了一個日軍,剩下的那個日軍一愣,章沛然趁著這個機會甩手就是一槍,卻卡膛了,剩下的那個鬼子挺著刺刀就刺了過來,臨近了卻沒了力氣,撲倒在他的旁邊,後腦上插著一支飛鏢。

“班長!”章沛然驚喜地看見刁忠發貓著腰從斷牆後鑽了出來,問:“你沒事吧?”

章沛然說:“沒事,班長,你的飛鏢真厲害!”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手往外一指說:“那邊還有我們的兄弟。”

刁忠發衝他一笑說:“那是童卉,這丫頭,槍可真準,是個好苗子。”等了一下,又寬慰地對章沛然說:“你小子今天也不差。”

說話間外頭又響了一槍,刁忠發往外偷看了一眼對章沛然說:“小鬼子跑了,叫上童卉,咱們也得走了。”

三個人會合到了一起,迅速向外轉移,卻見前麵不遠處,幾個身影貓著腰閃閃躲躲地跑近。

童卉架槍瞄準,但對方似乎也發現了刁忠發一夥人,隱蔽在房子後邊。童卉瞄了半天不見動靜。刁忠發慢慢向對方藏身的地方靠近,來到牆角,猛地閃身出來,牆後一個人沒有。邊上的章沛然見院門虛掩,衝刁忠發和童卉打打手勢,兩人會意,靠擾過來。章沛然伸手比了三個數,一腳把門踢開,刁忠發一個滾翻進了院,章沛然和童卉也閃電般地衝進院子。

三個人舉起槍對著了藏在院裏的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也同時用槍逼住了他們。原來是大眼和胖頭。

刁忠發喜道:“大眼,是你們!”

大眼和胖頭也同時喊:“班長!是你們,其他人呢?”

刁忠發也問:“別的同誌呢?”

童卉問:“找到周隊長了嗎?”

章沛然也問:“你們怎麼還沒衝出去?”

幾個人都各說各話,隻顧問自己心中的疑問,誰也顧不上回答。愣了幾秒鍾大家相視一笑,刁忠發先發話說:“其他的同誌都失散了。你們怎麼還沒撤出去?”

大眼說:“我們跟鬼子幹了一夜,同誌們傷亡很大,就剩下我們倆了。”

胖頭說:“鬼子人太多,我們衝了幾次沒衝出去,隻好躲在村裏打遊擊。”

童卉焦急地問:“看到周隊長沒有?”

三個都搖搖頭。大眼安慰道:“放心吧,問過幾個同誌,沒有周隊長犧牲的消息,應該不會有事。”童卉默默地點點頭。

胖頭問刁忠發說:“班長,咱們現在怎麼辦?”

刁忠發說:“先四處看看,找一找失散的同誌,盡量把還能行動的傷員集中起來,找機會撤出去。”

五個人暫時撤到附近的一個樹林裏,這裏是早先安置傷員的地方,同時也是約好的彙合地點。因為缺醫少藥,留守的傷員又犧牲了幾個,刁忠發對章沛然說:

“快點兒,給兄弟們看看。”

章沛然應了一聲,對童卉說:“童卉,幫我。”兩人一起用有限的草藥給同誌們處理傷口。但也隻是盡人事而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刁忠發和胖頭等人坐在一起一邊休息,一邊商量著下一步的計劃。

刁忠發說:“同誌們,我的意見是咱們先把傷員安頓在這裏,咱們休息一下,然後再摸回村裏,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周隊長他們。”

童卉一聽一下子跳了過來說:“班長,我也去。”

大眼看了看村子的方向擔心地說:“村裏的槍聲早都停下來了,我擔心周隊長他們恐怕已經……”

童卉惱怒地說:“不可能,我師兄他是不會死的。”

大眼看了看童卉,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刁忠發說:“不管怎麼樣,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走了,萬一還有活著的同誌,我們回去能救一個是一個。”

胖頭等人說:“是。”

童卉的臉上充滿希望說:“我敢肯定,周師兄一定活著。”

正說著話,樹林外突然傳來一陣槍聲。刁忠發等人一驚一,紛紛拿起武器。一個哨兵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說:“班長,槍聲是從村口傳出來的,聽聲音好像離我們這兒越來越近。”

刁忠發說:“沒準又有同誌逃出來了,咱們過去看看,萬一要有什麼情況,咱們也要把敵人引開。別讓鬼子傷著傷員!”說著帶頭向樹林外跑去。胖頭、大眼和童卉等人毫不遲疑地緊跟著刁忠發跑了出去。

章沛然猶豫了一下,也順手拿起一把傷員的槍隨後追了過去。

刁忠發帶領童卉、胖頭等人從樹林中衝了出來。刁忠發辨別了一下槍響的方向說:“在那邊,快走。”帶領著大家向著村口的方向跑去。

這回突圍出來的人是崔浩天。還好,追他的隻有七八個偽軍,一邊追,一邊向他開槍。崔浩天逐漸體力不支,眼瞅著就跑不動了。他借著一堵斷牆向後打了兩槍,什麼也沒打著,子彈倒打光了,他猶豫了一兩秒鍾,扔掉步槍繼續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童卉眼尖,遠遠的一眼就認出了他,高興地對刁忠發說:“班長,是崔副隊長,是崔副隊長。”

刁忠發點頭,用手示意大家準備戰鬥。這一行人除了章沛然和童卉比較菜以外,剩下的人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不用安排就各自進入了戰位。刁忠發壓低嗓子招呼大家:“準備,等會兒讓崔副隊長從前麵過去,咱們從側麵幹掉後麵的漢奸,迅速結束戰鬥。”

童卉的槍口跟蹤著偽軍,手指壓下扳機。

眼瞅著崔浩天氣喘籲籲地從他們麵前跑了過去,偽軍也緊跟著追了上來,刁忠發見時機已到,高喊:“打。”

“砰!”童卉先開了一槍,一個偽軍在童卉的槍口下應聲而倒。緊接著大家就是一排槍,幾個偽軍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悉數倒地。刁忠發帶領戰士們發一聲喊,迅速從斷牆後衝了出去,用刺刀解決了剩下的人。

崔浩天聽到身後槍聲一起,腿就軟了,掙紮著一頭紮進了斷牆後,坐在地上喘息不止。

迅速地打掃了戰場。胖頭彙報說:“班長,一共是八個偽軍,一個沒剩。”

刁忠發說:“好,拿著他們的槍,找到崔副隊長,立刻撤退。”

大家都是四下尋找,發現崔浩天坐在斷牆後的地上,閉著眼睛喘息不止。

崔浩天聽見有人走來的聲音,一睜眼,發現了章沛然居然也在隊伍裏,瞪著眼睛問:“你、你怎麼在這裏?”

章沛然遇到了冤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尷尬地連說了好幾個“我”字,也沒說清楚怎麼回事。

刁忠發一看,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說清楚的好,特別是章沛然還偷了崔浩天的槍呢,這要是被知道了還了得?於是他急忙扶起崔浩天岔開話題問:“崔隊長,怎麼就你一個人,周隊長和王教導員呢?”

崔浩天說:“不知道。敵人的火力太猛,我們一上來就被打散了。”

童卉上來焦急地問:“你沒看到周隊長他們嗎?”

崔浩天搖了搖頭說:“掃蕩一開始,我和隊長、指導員各帶了一些戰士分頭阻擊敵人,隨後就失去了聯係,我估計他們是凶多吉少。”

大家都難過得低下了頭。童卉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說:“不會的,不會的,我相信師兄一定還活著。”

崔浩天一看周圍又有幾個人了,心裏有了底氣,就拿出軍官氣派說:“同誌們,鬼子這次出動了大規模的部隊,馬伯樂的偽軍也殺回來了,敵我力量太懸殊,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多老百姓和咱們的人都被圍在了村子裏被鬼子殺害了,但是,我們不能消沉,要打起精神,和小鬼子戰鬥下去。”

童卉現在聽不進他的這些大道理,她此刻心裏隻是擔心周劍鋒的安危,為了不讓別人看見她流下的淚水,轉身跑開了。

她跑上小山坡,默默地眺望著遠方的村莊,遠處仍有零星的槍聲傳來,聲聲都往她的心口上紮。

章沛然默默地走到童卉身邊,安慰她說:“也許……周隊長他們已經從別的方向逃出來了,你看,連崔浩天都能突圍出來,周師兄那麼大個英雄,總不至於還失了手吧。”童卉不語。

章沛然又試探著說:“要不咱倆去建議一下,讓大家再回去找找周隊長。”

童卉點頭說:“對,咱們再殺回去。”說著,快步向刁忠發等人走去。章沛然愣了一下,有些懊惱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自言自語地說:“我說這幹嘛?”但也沒轍,隻得也跟著走了回去。

崔浩天此時已經完全恢複了常態,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這一仗我們打得太苦了,敵人把我們整個武清鎮都團團圍住了,武清這個地方我們肯定是待不住了。”

刁忠發等人都沉默不語。

崔浩天突然提高了嗓音說:“現在大家都聽我的命令,刁班長。”刁忠發立正:“到。”

崔浩天問:“你們還剩多少人?”

刁忠發說:“我這班加沛然和童卉還有七個人,其餘的不是打散就是都犧牲了。另外還有五班兩個,七班一個,四班一個,還有幾個兄弟和傷員都藏在林子裏。”

崔浩天滿意地說:“很好,撤出去再說。”

童卉一聽急了,大聲說:“報告!”

崔浩天問:“什麼事?”

童卉著急地說:“崔副隊長,我們走了周大隊長和王教導員他們怎麼辦?他們還沒有撤出來,我們得想辦法找到他們呀!”

崔浩天說:“你懂什麼?鎮裏和附近幾個村都已經被鬼子占領了,我們再折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聽我的命令,撤!”

童卉倔強地說:“我不撤,萬一周隊長他們被鬼子困在裏邊了呢?我要去救他們。”

戰士們也都靜靜地站在童卉身邊,似乎在給她助威一樣。胖頭第一個說:“對,跟狗日的拚了,把周隊長和教導員救出來。”

崔浩天見大家都這麼說,就緩和口氣說:“同誌們,我也很擔心周隊長和教導員的安危,可眼下的情況,即使是周隊長還在敵人的包圍圈裏,我們也進不去。越是這種危急時刻,我們越是要有效地保存自己的力量。同誌們,頭腦要清醒,千萬不能衝動啊,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滅呀。”

刁忠發也和崔浩天商量說:“崔隊長,要不你帶著傷員先進山,我再帶著偵察班去找找周隊長和教導員。”

童卉一聽生怕刁忠發不帶上她,趕緊喊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崔浩天惱怒地說:“不行,誰也不許去,我們現在必須保存實力,不能再做無謂的犧牲。”

章沛然看著童卉眼淚汪汪的樣子,很心疼,再加上他向來不太買崔浩天的賬,就說:“報告,我說兩句。”

大家一下子就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去了,都看向章沛然,童卉更是沒有想到他會站出來。

崔浩天生氣地問:“你們還有完沒完?”

章沛然被這麼多人注視著,有點緊張,但仍然壯著膽子說:“報告,沒完。”

崔浩天瞪著他說:“說!”

章沛然咽了一口口水說:“崔副隊長,我認為我們雖然人少,但我們熟悉鎮裏的地形,我們可以利用地形悄悄地進去,尋找周隊長和王教導員,不與敵人發生正麵衝突,萬一發生了衝突,我們就采取遊擊戰法,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童卉沒想到向來膽小的章沛然不但願意為她以身涉險,還為她說話,於是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崔浩天卻氣急敗壞地說:“章沛然,老子打遊擊那會兒,你還躲在天津資本家大院裏穿開檔褲呢。”其實他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才剛剛死裏逃生衝出來,現在又要轉回去,打死他也不能答應啊。於是他壓住火氣,繼續說:“同誌們,你們對周隊長和王指導員的感情我是理解的,但現在是什麼時候?是戰爭,戰場上就是這麼殘酷,容不得一點兒女私情。我是副隊長,你們現在必須聽我的命令。刁忠發,集合部隊往山裏撤。”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軍令如山,刁忠發立正無奈地說:“是。”轉身向戰士們一揮手說:“撤!”

戰士們十分不情願地跟著刁忠發向前走去。童卉戀戀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慢慢轉過身跟著隊伍走了。

如果說有些人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那麼崔浩天可能就沾點邊兒,雖說他也不是什麼膽小如鼠的人,但畢竟多年從事政工保衛工作,槍林彈雨的時候經曆的不多,指揮戰鬥的經驗也不足,一但吃了敗仗就挫了銳氣,說他此刻消極避戰那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開始他帶了一隊人在村口打阻擊,接火沒多久就被日軍衝散了,開始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兩個戰士,可是沒跑多遠就被日本兵發現,盡管兩名戰士奮起反抗,無奈寡不敵眾,很快就犧牲了。

而崔浩天卻趁著這機會丟下自己的戰士,悄悄地跑了。一直撞進了一家院子,躡手躡腳地在院子裏轉了半天,才在牆角發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柴棚,就像看見了救命符一樣急忙鑽了進去,直到鑽到最裏麵,又把柴禾稻草什麼的堵在外麵,堵的嚴嚴實實,然後才出了一口氣,哆哆索索的抱著槍,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情急之下他居然沒認出來,這正是媚妞的家。

有道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崔浩天才躲進柴棚不多久,馬伯樂得意洋洋地帶著一夥偽軍大搖大擺地來了,使勁地拍著院門喊道:“媚妞啊,還不快開門!”

等了半晌沒有動靜,馬伯樂一使眼色,一個偽軍上來一腳把門踹開,馬伯樂才跨進院裏,趙五就揮著把柴刀撲出來,衝馬伯樂就砍,馬伯樂慌忙閃開,偽軍上來把趙五按住。馬伯樂怒氣衝衝地上前就是一個嘴巴說:“好你個趙五,狗膽包天,連你家老爺都不認得了嗎?”

趙五掙紮著破口大罵說:“馬伯樂,操你姥姥,八路沒要了你命,爺爺剁了你!”馬伯樂也不和他計較,招呼偽軍把趙五綁上了了事。然後又衝屋裏喊:“媚妞,還不出來,還等老夫抱你出來不成?”一邊說一邊進了屋。

馬伯樂一進屋,才發現媚妞被綁在床上,嘴裏還塞著布條——難怪喊了半天也不答應了,趕緊上前幫媚妞解開了。

媚妞喘了幾口粗氣說:“媽了個巴子狗日的趙五,姑奶奶饒不了你!”然後撲到馬伯樂身上哭道:“死鬼,你可回來了。”

馬伯樂說:“回來了,回來了。”轉身就親媚妞,一邊親一邊摟著媚妞往外走。他們一起從屋裏出來,站在門口,看著趙五。

趙五被綁著扔在地上,嘴裏也塞上了布條,看著馬伯樂和媚妞眉來眼去,氣得掙紮不已。馬伯樂說:“趙五,老夫去的時候走得匆忙,讓媚妞在你這暫住幾天,你也算占了不少便宜,現在老朽回來了,你還不物歸原主嗎?不識抬舉!”

媚妞跟著罵道:“窮鬼,老娘陪你過了這些窮日子,早就夠了,也該進縣城享享福了。”

馬伯樂摟著媚妞的腰說:“哈哈,讓他在這兒看著,老夫先樂嗬樂嗬!”說著抱著媚妞進了屋。

院子裏的偽軍淫笑著,趙五睚眥欲裂。

崔浩天聽到外麵的動靜,也不敢動,隻把槍抱的緊緊的,手心也沁出了汗,身體卻不停地哆嗦。

媚妞和馬伯樂一場雲雨方收,一名偽軍慌張張地跑進來報信說:“隊長,大事不好了。”

馬伯樂嚇了一跳,趕緊抓著手槍緊張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八路又殺回來了?”

偽軍說:“剛才一個女八路劫持了吉村大佐,現在正往村西頭跑呢。”

馬伯樂一愣問:“什麼?女八路?”

偽軍問:“我們要不要幫著追一下啊?”

馬伯樂一聽沒有八路主力,立刻安了心,露出一臉奸笑說:“急什麼?你以為這個女八路是那麼好對付的嗎?哼哼,這個日本人,活該他吃點苦頭,咱們再等等。”說著發現那個偽軍眼神飄忽直往媚妞身上瞟,就罵道:“你他媽瞪著眼珠子看什麼看啊,回去看你媽去。”偽軍雖然挨了罵,卻笑嗬嗬的出去了。

“都他媽的不是好東西。”馬伯樂笑了一下,開始穿衣服。

媚妞也披上衣服說:“我去收抬好東西,這回你敢不帶我回縣城,我跟你玩命。”

馬伯樂滿臉堆笑地說:“我的騷狐狸,這次你還不能跟我去縣城。”媚妞一聽,勃然變色:“你說什麼?玩夠了又想走呀?你都把我丟在這兒受了一年多的苦了,我怎麼就不能跟你去縣城享幾天福呢?”她說著哭了起來,一把揪住馬伯樂的耳朵說:“你說,是不是你家裏那個老騷貨不讓我去?”

馬伯樂疼得呲牙咧嘴說:“你鬆手,她要敢不讓你去我當時就休了她。”他趴在媚妞的耳朵小聲地說:“是日本人。”

媚妞惱怒地說:“他們管得著嗎?我又沒嫁給他們。”

馬伯樂說:“我的姑奶奶,你小點聲。”他壓低了嗓音說:“日本人的意思是讓你繼續住在村子裏幫我們監視著八路。”媚妞一聽這話說:“我不幹,這窮鄉僻壤的我早就受夠了。”

馬伯樂拿出一個翡翠鐲子帶到了媚妞的手上說:“讓你在這受苦我也於心不忍,可是這是日本人的意思,你就再委屈些日子,你看日本人這架勢沒有?冀中的八路軍維持不了幾天了,等日本人把八路都打跑了,這裏還不是我姓馬的天下了?到時候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媚妞接過鐲子看看馬伯樂半信半疑地問:“你說話算話?”

馬伯樂說:“當然,連太君都說了,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媚妞轉念一想說:“可是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你回來了。”

馬伯樂說:“放心,一切我都會替你安排好的。”

二人收拾妥當,馬伯樂摟著媚妞從屋裏走了出來,趙五仍然被綁在樹上,對馬伯樂怒目而視。偽軍問:“隊長,趙五……”馬伯樂做了個殺頭的手勢。偽軍回答說:“是。”

馬伯樂衝媚妞使了個眼色,帶人走出了院子。

崔浩天躲在柴棚裏,聽著前麵一聲槍響,然後一陣紛雜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終於沒了動靜。這才大著膽子探出頭來,剛探出頭就聽見媚妞扯著嗓子的哭嚎聲:

“鄉親們,快來呀,馬伯樂殺了我的老爺們……鄉親們,你們快來看看呀,趙五被馬伯樂給打死了。”

崔浩天猶豫了一下,提著槍小心地溜到前院的門垛處,悄悄地朝院子裏窺視。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