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衝上小路,但道路狹窄,日軍展不開戰鬥隊形,前胸貼後背地擠成一團,就在這時,一聲巨響,一個日軍腳下生煙地飛了起來,巨大的氣浪把炸點周圍的幾個日軍也撞的東倒西歪。還沒等日軍作出反應,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原來他們被周劍鋒引進了提前設好的連環雷陣。
隨著爆炸聲,連續的排槍和零散但準確的槍聲同時響起,密集隊形的日軍紛紛中彈倒地。
聽著地雷爆炸的聲音,周劍峰臉上樂開了花說:“哈哈,同誌們,鬼子追咱們也追累了,現在該咱們了,全體準備,反衝鋒!”
剛才被日軍一直壓著打,戰士們早就窩了一肚子火,見周劍鋒下達了反擊命令,立刻轉過身,嗷嗷叫著打了一個漂亮的反擊戰。
日軍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丟盔卸甲地敗退了下來,正好又遇到崔浩天的隊伍,他一看見鬼子盔歪甲斜,心中一喜:“還有這便宜占?”忙命令周圍的戰士:“打,打狗日的!”
戰士早就憋壞了,幾輪射擊之下,日軍又被撂倒了二三十個,剩下的倉皇逃走了。
戰鬥結束,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刁忠發不解地問:“連長,這是怎麼回事?”
周劍峰說:“這叫將計就計,小鬼子送來的軍火咱不要了,咱專搶鬼子手裏的家夥!我啊,早叫章沛然和童卉帶著狙擊班和地雷爆破班在那條小路上設伏了,一但有問題,我就把鬼子往那條路上引。”
刁忠發笑道:“我說呢怎麼一直沒看見那兩個惹禍精。”
崔浩天這時也帶著戰士們趕來,見狀趕緊對周劍鋒說:“劍鋒,下次你有什麼計劃,也應該提前說一聲嘛,我剛才可是為你擔心壞了!”
周劍峰說:“這次是夠險的,多虧了咱們還有沛然和童卉這兩張王牌,不過以後可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說話的時候,故意盯了崔浩天一眼。
崔浩天做賊心虛,尷尬地笑了兩聲了事。
馬伯樂因為抓了王亞茹有功,再加上他那忠心耿耿狗奴才像,日軍決定對他委以重任,任命他為平西的維持會長。當這個消息傳到周劍峰耳朵裏的時候,忍不住一拍桌子說:“這個馬伯樂,上次讓他僥幸逃脫,他倒變本加厲了!”
崔浩天說:“是啊,根據我們的情報,馬伯樂不僅在日軍的扶持下當上了維持會的會長,而且還要大張旗鼓地舉行上任儀式,逼鄉親們送禮!”
周劍峰問:“哪天舉行?”
崔浩天說:“三天後的上午。劍峰,咱們是不是也該行動了?”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周劍峰對崔浩天拿來的情報總是留了三分心眼兒,就說:
“一個維持會會長上任,要搞這麼大動靜,我看其中有問題。咱們得從長計議。”
崔浩天卻說:“刻不容緩啦!這次川島大力支持馬伯樂,咱們要是下手晚了,隻怕他們羽翼豐滿,兵力一強,可不是一場戰役就能拿下的。況且平西有很多百姓,咱們晚一天行動,平西人民水深火熱的日子就要多一夫。”
周劍峰謹慎地說:“我看還是再商量一下的好,上次鬼子吃了咱們的虧,不會就這麼輕易罷休。”
崔浩天說:“我已經和刁排長商量過了,他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時機。而且上級對咱們的指示不也是找準時機、速戰速決,盡快拿下主要據點,狠狠打擊日偽軍的嗎?”
崔浩天的話句句說在理上,這倒讓周劍峰說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了,無奈之下,他隻得下達了刺殺馬伯樂的指令。
刺殺馬伯樂,童卉這個神槍手是當之無愧的主力,可周劍鋒總是覺得有些不妥,實在是放不下心來,就硬著頭皮去找童卉。
童卉見來人是周劍鋒,這還是自朵兒受傷之後兩人第一次單獨麵對麵。童卉有些不自然,問道:“隊長,你來幹嘛?”
周劍峰說:“小卉,白天我和老崔的決定你們大夥兒應該都知道了吧?”
童卉回答說:“嗯,崔隊長一宣布消息,戰士們都很興奮!沒想到這個馬伯樂這麼不知死活,上次沒抓到他算他命大,這回可沒這麼便宜的事了,為亞茹姐和朵兒父母報仇的時候到了!”
周劍峰問道:“狙擊班的情況怎麼樣?”
童卉回答:“放心吧!我們天天練槍,為的就是這一刻!戰士們的情緒都很高漲,而且前段時間的幾次小的行動也讓他們的作戰經驗更加豐富了。”
周劍峰似乎放下了心說:“那就好!不過,這次行動非同一般,雖然我和老崔一起做了這個決定,但是我心裏還是有些覺得不對勁。”
童卉問道:“哪裏不對勁?”
周劍峰說:“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總覺得這次馬伯樂上任大張旗鼓,目標這麼明顯,我覺得可能有問題。”
童卉說:“這個馬伯樂一向好大喜功,一定是他做了維持會的會長,高興的不得了,求日本人給他舉行個大大的儀式。”
周劍峰說:“我還是有所保留。”
童卉說:“劍峰,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上一次日軍的圈套搞得你總是惶惶不安的。這些日子以來,咱們親手打下的據點、偽職漢奸也不少了,馬伯樂不見得比他們更厲害。放心吧,看我這回不一槍結果了他!”
周劍鋒沉思不語,其實他現在心裏更擔心的是崔浩天這個人,上次打伏擊他見死不救,事後又跑出來撿便宜。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從他知道妻子被殺的消息後,有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到了任職儀式那天,刁忠發等人喬裝提前混進了城裏。刁忠發扮的是個賣香煙的小販,他胸前掛著香煙盒子,想從側門混入會場,卻被門口的站崗的日本兵用刺刀攔住。刁忠發指指胸口的香煙,哈腰笑道:“太君,行行好……”
語言不通,站崗的日軍挺著刺刀就是不讓,這時一個漢奸從門內探出頭來說:
“今天這個門不讓過!”
刁忠發佯裝驚訝地問:“啊?為啥?”
漢奸說:“你長著眼睛沒看見嗎?今天這兒不是看戲的,維持會就要成立了,馬大人要在這兒舉行會長上任儀式!”
刁忠發哈腰道:“小的無才,不知道什麼叫維持會,可這上任不上任,大爺們也還是要抽煙的呀?”
漢奸咧嘴說:“喲,你個死老頭子,說話還挺不客氣的。”他順手撈了一包煙然後說:“從別的門進來。去去去!”
刁忠發說:“別,大爺,別……”
漢奸一瞪眼說:“滾開,別他媽的找不自在!”對著刁忠發連推帶操,刁忠發趁機又賽給了漢奸兩盒煙說:“您就行行好讓小的也得糊口啊。”
漢奸掂掂煙,一揚下巴說:“算你小子識相,跟我來。”
刁忠發點頭哈腰跟著漢奸從旁邊的門混了進去。
混入戲院的方法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童卉打扮的像個時尚名媛,早就坐在戲院二樓上喝茶了,這裏視角極好,台上台下一目了然。
章沛然也混在人群之中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幾個小花臉在台子上翻跟鬥。他看的正起勁的時候,鑼鼓點忽然一下全停了,台上走出一個漢奸來,看來是今天任職儀式的主持人了。他清了清嗓子,對台下觀眾道:“各位鄉親父老,大家中午好!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一個大日子!我們武清縣,在大日本帝國的照顧下,在皇軍的照顧下,終於成立了自己的維持會!”他說完率先鼓掌,台下也稀稀落落地響了幾聲。
刁忠發趁著這個機會潛入後台,慢慢朝馬伯樂靠近,他煙盒底下,藏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馬伯樂正在後台背自己的演講詞,絲毫沒有察覺刁忠發和他之間僅有幾步之遙了。正在刁忠發要一躍而起的時候,一隻手拍在刁忠發肩膀上。刁忠發大驚,回頭一看,一個日本兵做出要抽煙的姿勢。刁忠發暗定心神,麵不改色地鞠躬說:
“是,太君。”說著拿出煙來給日本兵點上,可就這一岔的功夫,馬伯樂已經把演講稿塞回褲兜裏上台了。真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刁忠發看著馬伯樂的背影離開了視線。
馬伯樂上台,台下的日本人和漢奸們啪啦啪啦給他鼓掌捧場,他站在舞台中央,深深彎了一個90度的大腰,眉角突然一炸,擠出惹人憎恨的笑容說:“大日本帝國萬歲!大日本天皇萬歲!承蒙阪本大人和川島大人的照顧,時至今日,鄙人榮、榮膺平西維持會會長高職。”說完這些話,他又鞠躬行禮,然後按著早先背好的台詞,一字一句地幹巴巴地念。
後台的那個日本兵翹著腿,叼著煙,等著刁忠發給他點火兒,哪知刁忠發早就等不及了,心說:給馬伯樂預備的第一刀就先伺候了你吧!說時遲那時快,刁忠發手往煙盒子下麵一摸,一個漂亮的反手切,日本兵的脖子就被割破了,可是這個日本兵也真硬朗,雖然已經喊不出來了,卻仍掙紮著站了起來,然後一頭從幕布後栽了出去。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後麵看見刁忠發動刀的漢奸當即大喊:“有刺客!”
馬伯樂聞聽剛要回頭,童卉抬手就是一槍,一顆子彈毫發無差正中馬伯樂眉心,他肥碩的身子當即就仰麵倒了下去。
這下全亂了,人群尖叫,四下逃散!守衛的日本兵從四麵八方朝童卉開槍。章沛然也拔出槍來,從後麵當當兩槍撂倒兩個日軍士兵,使得童卉那邊壓力大減,童卉趁機躍下,從中門逃出。章沛然緊跟童卉身後為她掩護。
後台的刁忠發從躺在地上的屍體身上拔出一支槍,從後台探出身來,擊斃了兩名日軍士兵,從小門逃了出去。
童卉和章沛然雖然衝出了戲院,卻迎頭撞見了一隊早就埋伏好的日軍,把他倆逼進一家當鋪裏,幾次向外突圍都沒有成功,被日軍密集的火力堵了回來。但是童卉槍法如神,日軍幾度衝擊也攻不進去,雙方就這麼僵持著,但是從長遠來看,當然是對童卉他們不利。
當鋪老板莫名其妙地就被四處亂飛的槍子嚇得連路都走不動了,章沛然扶著他,把他送到櫃台後麵躲了起來。
而童卉此時卻不如章沛然那麼冷靜,她的額頭淌著汗,雙手緊緊握著槍。這時一個帶著鋼盔的人影慢慢的出現在窗戶的下方,童卉一槍打去,那個影子跌了下去。
但幾乎同時,外麵也打進來準確的兩槍,打的都很靠近,一槍中牆,一槍擊中窗欞,窗欞折斷,打在童卉手腕上,童卉手一抖,手槍掉在了地上,童卉嚇得癱倒在地。章沛然見狀一手扯下掛在牆上的一件棉襖,裹著櫃台上的硯台就扔了出去。引來了一陣劇烈的槍響。
童卉趁機一個滾身,把落在地上的槍撿了回來。但是槍一在手感覺卻完全不對。低頭看時,她驚訝地看見自己持槍的那隻手竟然不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你怎麼了?”章沛然問。
“沒事。”童卉用左手按住自己顫抖的右手,掩飾地說。
正在這時,外麵又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顯然是周劍鋒帶領的掩護小組前來解圍了。章沛然抓住這個時機拉著童卉從後門衝了出來,幾個散兵不但沒能攔住他們,反而被他們撂倒了兩三個。迎麵又遇到前來接應的刁忠發,三人且戰且退,終於安全退入了鎮上的地下交通站躲了起來,又過了不多時,周劍鋒也撤退到了這裏。
章沛然一見周劍峰,就說:“隊長,幸虧你及時趕到,要不然可真危險啊,而且我覺得不對頭啊,日本人好像有準備。”
童卉也說:“是啊,日本人太陰險了……”
周劍峰安慰他倆說:“不管怎麼說,你們這一仗打得漂亮,馬伯樂這一死,能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障礙。”
刁忠發心有餘悸地說:“唉,還是太冒險了。”
周劍峰說:“我們這次行動,動作太大。我們必須趕快離開。”
刁忠發說:“我同意。什麼時候走?”
周劍峰說:“今晚,半夜。”他說著拉開抽屜,拿出備槍。把其中的一把遞給童卉。
童卉有些猶豫地看著周劍鋒遞過來的槍,手在下麵微微發抖。她說:“我不要。”
周劍峰關切地看著童卉說:“怎麼了小卉?我們幾個人當中,你槍法最好。你都不拿槍,我們該拿啥呀?”
童卉低頭不語。
章沛然對童卉說:“你怎麼了,剛才突圍的時候我就見你不對勁兒,你腦子裏想什麼呢?”
童卉猛一抬頭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章沛然向來有些怕她,見她一吼,就底氣不足地說:“你、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呢?”
童卉沒有搭理他,瞟了一眼周劍峰,甩身離去。
周劍峰有些納悶的看著章沛然說:“她怎麼了?”
章沛然說:“不知道,剛才我們被圍在當鋪……”話沒說完,童卉又回來了,把放在桌子上的槍一拖,還是拿走了。這次她對誰也沒有多看一眼。
刁忠發歎一口氣道:“唉,你們年輕人,真搞不懂。我弄點兒吃的去。”
當晚,周劍鋒等人在夜色的掩護下幹掉了城關的守兵,雖然又犧牲了兩個戰士,但大部分人總算是成功突圍出城。
回到營地,童卉的右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最後甚至到了連槍都拿不穩的地步了。可她偏偏既要麵子又好強,不肯把這件事情跟任何人說,隻想自己偷偷的加強練習,希望奇跡出現,恢複以往的水準。可是越是著急,手抖動的就越厲害,有一次練的急了,她惱怒的把槍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用另一隻手擊打自己發抖的手。
章沛然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見她如此的煩惱,就走過來,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臉輕鬆的調侃著說:“童卉,我終於知道你槍法好的秘訣了,原來是得在太陽底下練習,明天我也試試。”
童卉一臉沮喪地說:“沛然,我的手……”
章沛然趁機拉著童卉的手有意打岔說:“你的手比我好看多了,又白又嫩……”
童卉甩開章沛然的手,惱怒地說:“章沛然,你有點正經的行不行?”
章沛然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束鮮花,說:“送給你,這算不算是正經的?”
童卉有些哭笑不得。
章沛然這才說:“小卉,你老這麼練也不是個辦法,不然咱們到陰涼地方去乘乘涼吧。”
童卉也是沒別的辦法,隻得和他一起在一顆大樹旁坐下。
章沛然調侃地說:“童卉,我考你一個問題吧?”
童卉無精打采地說:“你能有什麼問題?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章沛然興致不減,說:“你知道我自從參加了你們學生會的抗日運動一直到現在,一共尿過多少次褲子?”
童卉一聽,心情好多了,就嘲諷地說:“你還有臉說呢,我的人都快讓你給丟盡了,口口聲聲地說要保護我,可是一到關鍵時刻都是我去保護你……”說著,臉上有了笑容,“你記不記得咱們在天津的時候,我在街上演講,你跑過來帶頭大喊口號,還瞎喊什麼童卉最棒,結果把巡警都給招過來了,你記不記得你當時怎麼說的?”
章沛然說:“我說我保護你,我最不怕警察……”
童卉笑道:“結果呢?巡警一來你嚇得連路都跑不動了,還不是我過去一腳把要抓你的巡警踢了一個跟頭,把你給救了出來,到最後你竟然恬不知恥地和我說你不怕警察,但巡警不是警察……”
二人笑了起來。
章沛然說:“我一生下來就膽小,我媽和我說我小的時候生人誰都不能抱我,一抱就哭……”
章沛然說著說著神情黯淡下來。
童卉注意到了章沛然的變化,對他說:“沛然,你別難過,伯父和伯母的仇咱們一定要報。”
章沛然用手在眼睛上擦了一下說:“剛開始的時候我一聽到槍聲就尿褲子。可現在,我一上戰場就想到是日本人害死了我的父母,還有劉敏、大劉和王大姐……”,說著眼裏充滿了怒火:“我巴不得要和日本鬼子決一死戰,把他們都打回老家去。”
童卉望著章沛然堅毅的臉,也握緊了拳頭。但是不過幾秒鍾過後,握著拳頭的手又鬆開了,依舊不自然地顫抖著。她看了一眼天空,又緩緩垂卞眼眸說:“沛然,我、我想辭去狙擊班的班長。”
章沛然平靜地反問:“有那麼嚴重嗎?”
童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又覺得不對,緊張地抓住章沛然的手臂問:“你說什麼?什麼嚴重嗎?”
章沛然幽幽地說:“其實那天在當鋪裏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童卉說:
“你看出來什麼了?”
章沛然猛地一下抓起童卉的手說:“你的手。”
童卉的雙眸悄悄滑落兩滴淚水,緩緩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已經握不住槍了,我當不了狙擊手了……我害怕……你看……我也不知道我怕的是什麼。
我怕死?我怕殺人?我怕辜負大家對我的期望?”
章沛然鎮靜地說:“你是被鬼子狙擊手的槍法嚇住了,被他的氣勢鎮住了。”
童卉默然點頭說:“對,你說得對。我,我真沒用。”
章沛然忽然笑了。
童卉惱怒地問:“你笑什麼?”
章沛然說:“你知道鬼子狙擊手的槍法氣勢是怎麼練出來的嗎?他殺了多少中國人?它是魔鬼,是畜生!他早就把自己的良心喂了狗了!你怎麼和他比呀?童卉,說實在的,你真的很了不起,要是我早就尿褲子了,可是你可以和他當麵對峙。他的槍法厲害,可是他早就不是一個活人了,它隻是一具機器,殺人的機器。”
童卉吃驚地看著章沛然,他拍著童卉的肩膀繼續說:“放心,有我在,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忘了,我承諾過你,到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的,休息會兒,我再陪你練練。”
童卉望向章沛然的眼睛,章沛然的雙眸熱情而又堅定,童卉仿佛在其中看到了希望,但她仍然用不相信地口吻說:“算了吧,有你我更分心。”
章沛然望著遠方沉思著,突然,他拉起童卉不管不顧地向前跑去,他說:“你跟我來。”
章沛然氣喘籲籲地拉著童卉跑到野外的一棵大樹下。童卉疑惑地問:“章沛然,大老遠的你把我拉到這野地裏來幹嗎?”
章沛然麵無表情地說:“我要治好你的心病。”
童卉詫異地看了看章沛然,章沛然眼睛裏的奇異光芒讓童卉有些害怕,問:
“你知道怎麼治嗎?我自己已經試了很多法子了,根本不管用。”
章沛然堅定地說:“童卉,我既然答應幫你把心病治好,我就一定能做到。隻要你相信。”
童卉遲疑地看著章沛然。章沛然誠懇地注視著童卉問:“你相信我嗎?”童卉似乎還有一絲猶豫,但她仍然堅定地點了點頭。
章沛然說:“那你把眼睛閉上,不能睜開,睜開就不靈了。”童卉有些緊張地靠在樹上,慢慢地閉上眼睛。
章沛然看著童卉確實閉上了眼睛,他突然從包裏取出一條繩子,迅速地把童卉捆在樹上。童卉一涼,睜開眼睛後對章沛然拳打腳踢著急問:“章沛然,你要幹什麼?”
章沛然默默地忍著,一聲不語,直到把童卉的身體牢牢地捆在了樹上,隻留出了童卉的雙手。童卉緊張地問:“章沛然,你要幹什麼?你個混蛋!放開我!”
章沛然詭秘地一笑說:“放開你?門都沒有。”
童卉被牢牢地捆在樹上,她不停地掙紮著,但無濟於事,她大喊:“章沛然,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我。”
章沛然撿起步槍交到了童卉的手裏,童卉一把抓起槍對準章沛然說:“趕快鬆開我,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章沛然不理她,隻是後退並輕聲地數著步數:“一、二……”
童卉憤怒地喊道:“章沛然,你再不鬆開我,我真的開槍了。”
章沛然不為所動,繼續向後退著,直到他覺得足夠遠後,才從包裏取出一個土豆,土豆上畫著一張日軍的醜臉。
童卉問:“章沛然,你到底想幹什麼?”
章沛然不語,慢慢地把土豆頂在自己的頭上。童卉突然明白過來,慢慢放下槍,淚流滿麵說:“章沛然,我不行,我不行。”
章沛然大聲喊:“童卉,你行,你看到沒有?這就是鬼子的狙擊手,你開槍啊!你剛才的勁頭哪裏去了?把這個土豆打碎,我就放開你!”
童卉憤怒地回答:“章沛然,我說過了,我不行。”
章沛然堅定地說:“童卉,我也說過了,你行。”
童卉拿著槍,槍隨著童卉的手抖動著。章沛然頭頂土豆,一動不動地站在不遠處。她突然閉上眼睛,拚命地搖頭說:“章沛然,你別逼我,我真的不行。”
章沛然堅決地說:“童卉,我再說一遍,你不打碎土豆,我就不放開你。今天你就別想走,天黑我就回去,把你扔在這,我說到做到!”
童卉試著舉槍瞄準,可是手在抖。章沛然喊:“開槍啊!
童卉突然哭起來,她說:“不行啊!章沛然,我可能會打死你的。”
章沛然繼續堅定地喊道:“我說了,你行,你一定行。”童卉又慢慢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她雙手持槍,向章沛然頭上的土豆瞄準。
章沛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童卉的手指慢慢地扣向了扳機。章沛然鼓勵地注視著童卉。童卉扣向扳機的手指在微微發抖,她突然又放下了槍。
童卉瘋了般哭喊:“章沛然,你饒了我吧,我不行,真的不行。”
章沛然沉默著瞪著童卉。一時間,兩個人對峙。童卉大喊:“你不明白嗎?我可能會打死你的!我可能會打死你的!”
章沛然爆發地對她喊:“那就打死我吧!你這個孬種!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就是為了周劍峰才參加抗日的,你對人家關懷備至,還讓人家摟著你,現在好了,人家不要你了,人家娶朵兒為妻了,你失落了,你連日本鬼子都不敢打了,你是個懦夫,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