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沛然接受了周劍鋒的命令,換了便衣混進縣城,晃晃悠悠地走向縣城皮貨莊,準備在這裏和刁忠發、童卉彙合。可臨近門口的時候覺得不對頭,同樣寬寬的一條街,怎麼就皮貨莊門口這麼多小商小販?而且一個個目光精澈,就好像能把街上的行人個個都看穿了一樣。章沛然便暗中起了小心。
就在這時,章沛然遠遠地看見刁忠發和童卉正朝這邊走來,心中一喜,一扭臉,幾個商人模樣的人說笑著從皮貨莊裏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十分眼熟,這個人也同時看見了章沛然,兩人目光相對,章沛然赫然想起,這不是川島康雄嗎?真是冤家路窄啊!既然川島康雄在這裏,那麼門口的那些可疑的小商小販八成就是特務了……看來這個交通站已經被破壞,他這是要讓我們自投羅網啊。
雖然形式嚴峻,但章沛然仍然不露聲色,繼續不緊不慢往皮貨莊裏走。川島康雄也好像沒有認出章沛然一樣,和旁邊的人說笑著和章沛然擦身而過。
川島康雄又往前走了幾步,才突然轉身大喊:“章沛然!”
其實兩個人都在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可是都在裝糊塗,章沛然是希望川島康雄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來,好讓刁忠發和童卉脫身,而川島康雄則是故意把章沛然往店裏引,好來個甕中捉鱉。事實上兩人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但章沛然更勝一籌。
章沛然被川島康雄這麼一喊,猛的停下了腳步,從背影上看,好像是被嚇住了,可是沒人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他突然轉身,槍已在手,抬手對著川島康雄就是一槍,原本以為川島康雄必死無疑,可一個衛兵撲上來用身體擋住了川島康雄,自己替他吃了槍子兒。川島康雄借著這個機會一閃身,躲到一邊去了。而其他的衛兵各自拔槍在手紛紛還擊,假扮小販的特務也手持武器掀翻貨攤跳了出來,直撲章沛然。
街上頓時槍聲大作。童卉剛才看見章沛然一進皮貨店就響起槍來,正想往上衝,被刁忠發一把拉住,閃入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
章沛然躲在皮貨店的大門裏向外射擊,兩個喬裝成夥計的日本特務正要從背後襲擊章沛然,被日本特務挾持的皮貨店老板趁機用茶壺打倒了一個,正要撲向第二個的時候,被其開槍打死。章沛然回手打死了這個特務後,跳進櫃台又對著被皮貨店老板打暈的特務身上補了幾槍,然後撿起特務的手槍,雙槍齊發,生生把衝進來的幾個特務又逼了出去。
章沛然見有機可乘,又朝外麵打了幾槍,轉身穿過庫房,一腳踢開了後門。正要出去時,一隊日軍衝過來,亂槍封住後門。章沛然隻好撤回屋內,躲在皮貨店裏射擊。這下他已經徹底被日軍困住了。
章沛然檢查了一下彈藥,發現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猛烈射擊,槍裏隻剩下一發子彈了,正琢磨著該怎麼辦的時候,聽見川島康雄在外麵大聲喊道:“章沛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不過你好像沒有幾顆子彈了哦?”
章沛然一咬牙,用手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走出皮貨店說:“你數學學的不錯,不過有時候子彈太多也是累贅,大家這麼久沒見,你也不想我這麼快就死吧。”
川島康雄示意日軍放下槍,他舉著手慢慢走過來,走到離章沛然不遠處停下說:“你別緊張,大家老朋友了,有話好好說。”
章沛然有意拖延時間,說:“我緊張什麼,現在是你緊張的時候。”
川島康雄說:“士別三日,應刮目相看啊,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膽小的闊少爺了。”
章沛然嘲諷地說:“你不是也變了嗎,你老了,也瘦了,你麵色不太好,估計是有病了,病的還不輕。你眼袋發白,應該有點貧血;臉色發綠,可能有肺癌;前額有斑,代表腸胃不好;下嘴唇腫脹,說明有便秘症狀,鼻尖發紅……”
川島康雄說:“老朋友,你這麼想給我看病,不如你放下槍,我們坐下來慢慢聊好嗎?”
章沛然哈哈大笑說:“行啊,不過得有酒有肉,本少爺餓了。”
川島康雄也笑著說:“那就放下槍吧,我了解你,你不會有膽量自殺的。”
章沛然說:“你猜對了,我沒膽量自殺,但我有膽量殺你!”他說著突然把槍口指向川島康雄,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川島康雄一閉眼,哢的一聲,居然是顆臭子兒。周圍日軍一齊舉槍。章沛然見狀慘笑了一聲說:“就說東洋貨靠不住,果然。”說著,大大方方地把槍口調轉,槍柄朝前遞給川島康雄說:“看來你得請我吃飯了。”
川島康雄走過去接過手槍,和章沛然像普通的老朋友見麵一樣相視一笑,然後吩咐道:“把他帶走……”
旁邊一條巷子裏,刁忠發和童卉眼睜睜地看著章沛然被川島康雄抓走,童卉的眼睛裏都要噴出血來,她咬著牙說:“班長,我們不能把章沛然留在這,他是為了救我們才進城的。”
刁忠發說:“你先撤出去,我留下救他,保證還你個全和人。”
童卉說:“不,要走咱們三個一塊走。”
刁忠發看看童卉,無奈地說:“也好,多個人多條主意。”
童卉擔心地說:“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下來。”
刁忠發說:“這小子足夠滑頭,一時半會應該吃不了什麼虧,不過時間長了,可就不好說了。”
刁忠發果然說的不錯,章沛然被帶到日軍指揮部後,川島康雄果然如同招待老朋友一樣酒宴款待,章沛然也不客氣,這通吃啊。要說八路軍什麼都好,就是夥食太差,章沛然趁機在此一次補足了幾年的油水兒。
川島康雄見吃喝的差不多了,就對章沛然說:“老朋友,我知道你的才能,像你這樣的人是應該為大日本帝國服務的。”
章沛然端起一杯清酒,一飲而盡,自顧自說:“不錯,好酒。”
川島康雄雖被冷遇,卻一點也不生氣,他又問:“沛然君,你是不是拿走了阪井一郎先生的懷表?”
章沛然一愣說:“懷表?什麼懷表?”
川島康雄說:“就是阪井君隨身攜帶的那一塊。”
章沛然說:“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從來看不上日本貨,就是拿了,也早扔了。”
川島康雄說:“好了,好了,這個問題你可以慢慢地回憶,有的是時間。沛然君,其實這場戰爭,皇軍取勝隻是時間問題,我勸你一句,我們合作,我可以讓你過得比在天津時更加的富有。”
章沛然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川島康雄問:“你笑什麼?”
章沛然笑著說:“別扯蛋了,就我當兵這幾年,眼看著你們日本人越打越少,現在連小屁孩都上戰場了,你們還想取勝?我不笑行嗎?你也不是笨人,怎麼就看不透這一點呢?”
川島康雄說:“建立大東亞共榮圈是一項神聖的事業,我是為祖國而戰,為亞洲而戰。”
章沛然不屑地搖搖頭,然後摸摸肚子,站起來說:“我吃飽了,也該走了,你也挺忙的,就別送了。”說完向外就走,門口的衛兵攔住他。
川島康雄說:“章沛然,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你請來,你想這麼輕易就走嗎?”
章沛然說:“那你說怎麼辦?”
川島康雄說:“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馬上讓你走。”
章沛然說:“好啊,你要知道什麼?”
川島康雄說:“八路軍主力在哪裏?”
章沛然說:“這個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啊。”
川島康雄說:“那阪井先生的懷表在哪裏,那是阪井先生的心愛之物,他的家人希望能夠找到懷表。”
章沛然說:“不在身上。如果板井君的家人真想拿那塊表做紀念,等什麼時候你們日本人全都退出中國了,我可以考慮回去找找,找得到就還給他的家人。反正一塊破日本懷表,我留著也沒用。”
川島康雄看著章沛然,好像是很惋惜地歎了一口氣說:“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對不起了。”
章沛然也歎道:“書上早就說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果然如此。”
於是章沛然被押到刑訊室,這下沒酒肉吃了,隻能吃鞭子,那痛快勁兒就和他吃川島的酒肉一樣,毫不留情。章沛然看上去也不像是個能熬刑的,隻要挨上一下,立刻就哭爹喊媽地慘叫。可也就奇了怪了,初看時以為他熬不了多久,可大半天的鞭子挨下來,他居然還和開始時一樣,該叫喚的時候叫喚,你要再問什麼,不是裝不知道就是胡說八道,一句有用的也沒套出來。
不過川島康雄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他讓手下暫時停手,然後聲音平和地說:
“請沛然君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大家一個機會,八路軍主力在哪裏?”
章沛然哎呦了一陣子,然後抬起頭,喘著氣,對川島康雄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在找部隊呢,我都掉隊好幾天了。”
川島康雄板著臉說:“沛然君現在果然出息了……”手一揮,浸了冷水的鞭子又不分點兒地落在了章沛然的身上。
章沛然實在熬刑不過,頭一歪,終於昏死過去。
川島康雄托起章沛然的頭看了看說:“我就不信你這種花花公子也能變成一塊鋼……弄醒他,繼續!”
一盆冷水直端端地從章沛然頭上淋下來,他咳嗽著醒來。
川島康雄見他醒了,又問:“現在能想起來,你們的駐地在什麼地方?”
章沛然說:“本來我想說的,可被你一打,我還真想不起來了。”川島康雄一擺手,兩個日軍打手又要撲上來。
章沛然一看又要吃虧,忙說:“等會等會,我告訴你……你過來,我告訴你……你附耳過來……來嘛,怕什麼,我都這樣兒了,還能把你怎麼樣?”
川島康雄將信將疑地走過去,才一貼近了,章沛然突然一伸脖子,一口咬在川島康雄的耳朵上,還好月!島康雄反應快,大叫一聲,急忙後退,雖是如此還是見了血。章沛然大笑道:“對不起啊,弄傷了你的耳朵,不知道還能聽見聲音不?要不我給你唱個歌兒試試?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川島康雄捂著耳朵,一臉憤怒說:“給我打!”
章沛然再一次悠悠醒來的時候,行刑已經停止了,他鬆了一口氣,但渾身上下的傷口又開始火辣辣地疼,嗓子眼兒裏也幹燥得幾乎噴出火來。這時有人把一杯水放到了他的嘴邊,章沛然也不管好歹,痛飲了一番,然後下意識地說了聲“謝謝。”
這時有人回答說:“沛然君還是這麼的有禮貌,隻是不知道你在殺害你的好朋友阪井一郎的時候禮貌去了哪裏?”
章沛然慢慢地抬起頭,他麵前站著一名腰板筆直的日本軍官,眉宇間還帶著三分英武之氣,但目光中卻藏著猙獰。章沛然歎了一口氣垂下頭說:“原來是次郎啊,怎麼搞的,你們日本人什麼時候把全家都搬到我們中國來了?”
原來這名軍官正是阪井一郎的弟弟阪井次郎,與章沛然早年也相識的。
阪井次郎說:“我在我的瞄準鏡裏看見了你好幾次,本可以當時就殺了你,但是我總是想親口問問你,你為什麼殺了我的哥哥,你們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啊。”
章沛然抬起頭說:“我也想問問,你們在你們的小島上待的好好的,為什麼來我的國家殺人放火啊?……瞄準鏡……哈哈,原來你就是那個老打不死的狙擊手啊,我說你們兄弟倆,都是天賦極高,絕頂聰明的人,幹點啥不好,結果一個研究毒氣,一個幹脆當狙擊手,淨是些傷天害理的行當。”
“看來是話不投機啊。”阪井次郎搖搖頭說:“你不仁,可是我不能不義,這裏不適合你。”
章沛然笑道:“難道你要放我走?”
阪井次郎說:“我怎麼會放走殺死我親哥哥的人呢?不過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章沛然自言自語地說:“看來是要革命到底了……不過這樣也不錯。”
阪井次郎帶著自己的手下,押著章沛然走出牢門,他衣衫襤褸,頭發蓬亂,步履踉蹌,臉上身上更是傷痕累累。一出大門,他就被推上一輛車,阪井次郎也上了另外一輛,兩輛車一前一後,朝城外開去。在拐進一條狹窄的街道時,一個石滾子從一條巷子裏滾了出來,擋在兩輛車之間。與此同時,一聲槍響,第一輛吉普的輪胎被打爆,車子打橫停住了,緊接著又飛來幾槍,日軍司機和一名士兵也中彈了。
章沛然聽到槍響,情知有變,他撞開身旁的一名日軍,跳下車就往巷子裏跑。刁忠發從一戶人家的圍牆躍出,一把把章沛然拉到這戶人家的門框內,然後隨手還擊,壓製住了追來的日本兵。
阪井次郎反應也很快,他抓起狙擊步槍跳下車,敏捷地閃入一戶人家。
刁忠發掏出一根鐵絲,打開章沛然的手銬,從腰間抽出手槍遞給他。童卉提著駁殼槍從另外一個小門鑽出來。三人一起向胡同口跑去。
這時幾名日軍出現在胡同口,一陣亂槍把三人逼進一個大院。
章沛然這時才顧得上說:“你們傻啊,阪井次郎早有準備,他這是拿我做誘餌,引你們上鉤。”
刁忠發說:“上鉤就上鉤吧,拚了。”
童卉沒有言語,持槍機警地注視院門和院牆。
日軍從各個方向向院內射擊,但並不發起衝擊。
童卉問:“奇怪,他們在等什麼?”
章沛然說:“阪井次郎。”頓了一下又說:“就是那個一直煩著我們的狙擊手,也是個老相識。”
童卉哼了一聲說:“你認識的日本人不少啊。”
章沛然笑道:“都很聰明,就是從不走正道兒。”
刁忠發則說;“那我們得省點子彈了,留著子彈對付那隻狼。童卉,他一定藏在最有威脅的地方,你好好找找。”
日軍見射擊不能有效地壓製屋裏這幾個人,一個日軍拿出手雷,童卉趁她要投擲手雷的同時一槍擊中他的右手,手雷落在地上爆炸,周圍的幾名日軍隨即遭殃。
這時章沛然忽然看到從房頂有光芒閃爍,也來不及多想,縱身把童卉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房頂上飛來一記冷槍,正打在童卉剛才隱身的柱子上。章沛然用手示意道:“那邊的房頂。”
童卉敏捷的一個側滾翻,同時舉槍瞄準側麵的房頂,雙方幾乎是同時向對方射擊,一發子彈擦過章沛然的頭頂,打在牆壁上。但房頂上也有一個人順著屋脊滾落了下去。
“打中了!”童卉和章沛然異口同聲喊道。
可是沒有慶祝的時間,戰鬥並沒有結束。刁忠發又打了幾槍,就聽見槍空擊的聲音,就喊道:“童卉!子彈!”
童卉把自己的一個彈匣扔給刁忠發說:“最後一個了!”
刁忠發換上彈匣說:“你們撤吧,我斷後!待會我從這截院牆往東邊衝,你們兩個往院子裏麵跑,興許能找個後門……”
童卉趕緊阻止說:“不行,刁忠發,你不能把自己往鬼子槍口下送。”
刁忠發回答說:“再這麼下去,我們三個誰也不能活著出去。”
就在這時,城裏日軍司令部的方向忽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刁忠發大笑道:
“死不了了,有人接應咱們了。”
童卉問:“誰?區小隊的?”
刁忠發說:“槍聲這麼密,應該是家裏人,先不管那麼多,衝出去再說。”
刁忠發帶著童卉和章沛然衝到拐角處,忽然聽到腳步聲。三個人急忙貼到牆邊隱蔽。
對方似乎也覺察到了刁忠發他們,也停住了,好一會沒有動靜。刁忠發持槍閃出,對方也持槍相向,原來是周劍峰帶著幾名戰士。
周劍峰說:“老刁!你們東門出城,快!”
原來一天一夜沒有刁忠發和童卉的消息,連送信的章沛然也一去無音訊,周劍鋒正上火時,城裏送來了最新的情報:縣城裏的交通站被破壞了,還發生了交火。
周劍鋒見勢不妙,急忙召集戰鬥骨幹,化裝進城,搞了一個聲東擊西,總算是趕得及,把章沛然等人接應出城了。
在得知了崔浩天已經犧牲的消息後,章沛然歎道:“從我來到根據地的那天起,我就看崔隊長不順眼,我一直認為他不過是個口頭的馬列主義者,甚至左的有些虛假,所以就一直和他對著幹,從來在心裏麵都看不起他。不過今天我承認,在國家和民族的大義麵前,崔隊長也是一個英雄……”
童卉接著說:“人無完人,誰都會有自己的弱點,但崔隊長卻以英勇就義完成了自己人生的飛躍,想想真的有點對不起他。”
章沛然說:“其實最對不起他的人是我,這些年我沒少出壞主意整他,當初偷了他的槍,到現在都沒跟他說清楚,還讓胖頭把準星銘文都給銼了,生怕他認出來。我都覺得沒臉去麵對崔隊長的在天之靈了。”
祭奠完了崔浩天,章沛然回到宿舍翻出懷表,拿在手上反複看著,自言自語地說:“怪了,川島康雄要這塊表幹什麼呢?”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名堂來,身上的傷又疼的難受,他向來大大咧咧,隨手又揣起懷表,決定先美美地睡一大覺再說。
在章沛然養傷的這段時間,童卉又接受了一個新任務,去保定作為部隊代表與保定地下黨接頭,點驗天津的地下組織為根據地籌的一批藥品並接收一份重要的情報。由於走的匆忙,走之前甚至沒有來得及向章沛然告別。
童卉領受了任務,立刻化裝出發,她錦衣華服的冒充冀中某洋行張老板的小姐,一路風塵,到了保定的接頭地點——大和藥鋪。
走進藥鋪,有夥計殷勤地迎了上來,一臉堆笑問:“小姐,您是抓藥還是請先生?”
童卉說:“本來是抓藥,可聽說貴店的先生都可以出診,所以,也想順便請了。”
夥計問:“什麼病人?”
童卉說:“家母得的是癆病,聽說你們這兒有位先生……”
夥計說:“小姐稍等!”
夥計轉身進了裏間,不多時就引出一位身著鵝黃色緞子上衣白色裙裝的女子,女子見了童卉微微一笑說:“我當是誰?敢情是你想請我看病……”
童卉一見那人,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說:“啊,你是唐……”
唐蕊顯然要沉穩得多,她含笑看著童卉微微點頭說:“請問病人現在情況如何?”
童卉也穩定了下來說:“哦,家母最近咳嗽不止,體虛無力……”
唐蕊警惕地看看周圍說:“這裏有些嘈雜,能否請小姐到裏麵告知令堂病情?”
童卉說:“那當然好。”起身跟隨唐蕊進入裏屋。
進到裏屋,唐蕊給童卉倒了一盞茶,童卉接過茶,眼睛卻盯著唐蕊不住地上下打量。
唐蕊笑笑說:“怎麼,沒想到吧?”
童卉說:“確實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你!”
唐蕊大方地站起身說:“既然我們的接頭暗號都已經驗證過了,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現在是中共地下黨天津分區派保定代表……”
童卉說:“真是沒想到,你也成了地下工作者了!”
唐蕊說:“童卉,咱們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呀,而且咱們還為了同一個理想,同一個目標。”
童卉說:“確實,你說得真好。”
唐蕊說:“是嗎?那咱們就言歸正傳吧,我不但給你們送來了一批藥品,而且還給你們帶來了關於冀中日軍本部製定的最新掃蕩的消息……藥品過幾天我親自押運過來,情報你可以先帶回去,但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