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沛然說:“不行,朵兒有傷,還是你們先過,我掩護。”

朵兒麵色蒼白說:“不,你先過。”

這時後麵樹枝後身影一閃,周劍鋒急忙舉槍射擊,一名日軍倒地。

刁忠發在那邊大喊:“快點,沒時間了,鬼子已經上來了!”

周劍鋒命令道:“章沛然,快過!”

章沛然固執地說:“不行!你們先過!”

周劍鋒看了朵兒一眼,又對章沛然說:“你先過,這是命令!”

章沛然知道這麼拖下去更耽誤時間,也就不再多說,他抓住繩子,咬著牙衝到懸崖邊,飛身蕩了過去。

這時大批的日軍已經逐漸都登上了山坡,向著峭壁圍了過來。

刁忠發對童卉說:“把你的人和機槍都調過來,把鬼子給我壓下去!不要心疼子彈!”然後又向著對麵喊道:“隊長,快點。”

周劍鋒扶著朵兒,深情地問:“朵兒,你害怕嗎?”

朵兒搖搖頭說:“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周劍鋒說:“好!”他說著解下綁腿,把朵兒綁在自己身上,雙手抓住繩子,深吸了一口氣,向對麵蕩去,可是綁繩子的樹枝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突然折斷,他倆墜下了懸崖。

童卉發出一聲驚叫。章沛然趕緊探頭去看,這時日軍已經衝上了峭壁,刁忠發喊道:“開火!把鬼子壓下去!”童卉擦擦眼睛,和狙擊班還有機槍手一起射擊,暫時壓製住了日軍。

章沛然爬到崖邊向下看去,隻見周劍鋒在下落時攀住一棵斜伸出的小樹,和朵兒一起掛在懸崖邊上,此時正吃力地向上攀爬。

章沛然趴在峭壁上方把手伸向周劍鋒喊:“隊長,把手給我。”

周劍鋒聽了拚了命的往上爬,眼看就要夠到章沛然的手了,就在這時一顆子彈飛來,擊中了他的右臂,他顫抖了一下,右臂的鮮血流出滴滴答答落在朵兒臉上。

章沛然看見了,大喊道:“童卉!快把鬼子狙擊手給我滅了!”

童卉舉起槍,朝著剛才火光閃現的地方打了一槍,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影一晃,又閃到了樹後,但是把槍丟了。

周劍鋒手臂挨了一槍,隻有一隻手使得上力,眼看就要挺不住了。

章沛然盡力地把身子往下探,試圖夠到周劍鋒的手,要不是後麵刁忠發抓著他的腿,他自己也要滑落下去了。

周劍鋒絕望了,不過他想能和家人死在一起,應該也不孤單了吧,但是朵兒抬頭看著周劍鋒,淚流滿麵說:“孩子他爹,你對俺的好,俺下輩子還吧。”說完,她伸手解開了背包帶的繩扣。

周劍鋒嘶聲大喊:“朵兒,別鬆手!別……”可已經晚了,朵兒帶著微笑從周劍鋒的背上滑落,掉下了懸崖。

周劍鋒撕心裂肺的吼叫:“朵兒!”

章沛然這時終於夠到了周劍鋒的手,刁忠發用力把他們拉了上來。周劍鋒上來後立刻伏在崖邊往下看著,崖底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章沛然突然伸手攀住崖邊長出的樹根,試圖攀下去。

周劍鋒一把拉住他問:“你要幹什麼?”

章沛然說:“救人!”

周劍鋒堅決地說:“不行,這麼深,沒救了。”

童卉淚流滿麵說:“隊長,你就讓沛然下去看看吧,那可是兩條人命呀。”

這時八路軍柏勺火力已經不能壓製住日軍了,他們湧上了懸崖,戰士們的傷亡增加了。

“撤!服從命令!”周劍鋒兩眼通紅地喊道。

章沛然還不甘心,刁忠發硬是拉著他走了。

周劍鋒強忍悲痛,帶著隊伍摸著黑匆匆撤離,章沛然發現胖頭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不解地問:“胖頭,你老跟著我幹嗎?”

胖頭支吾著說:“我、我怕你丟了。”

“我還會丟?”章沛然不以為然地說著,胖頭正尷尬的時候,唐蕊從後麵跑了過來說:“沛然我實在有點累了,你扶我一把行嗎。”

章沛然情知她是個闊小姐出身,又聯想起自己才到隊伍那陣子,也就順手攙扶著她,還掏出手絹遞給她擦汗說:“再堅持一會,咱們就徹底甩開鬼子了。”

遠遠的童卉看見了,心裏覺得酸溜溜的。

就這麼跑了一夜總算是甩掉了日軍,周劍鋒見大家也都累了,就下令休息。童卉找了一顆樹靠著坐下擦槍。

章沛然拿著一個窩頭走過來,遞給她說:“吃一個吧。”

童卉推讓道:“我不餓。”

章沛然說:“打了一夜,跑了半夜,怎麼能不餓呢?吃吧,我這兒還有呢。”

童卉越發客氣地說:“謝謝,我真的不餓。”

章沛然不解,一屁股坐在她旁邊,自己狠咬了一口說:“不吃飽怎麼打鬼子啊!”

童卉看他坐在自己旁邊就說:“你別坐在這行嗎?有人看著你呢。”

章沛然一扭頭,在不遠處給傷員包紮傷口的唐蕊一直盯著自己,就笑著說:“你什麼意思呀?我總不能限製人家看我吧?”

童卉冷冷一笑說:“人家?人家可是你的未婚妻。”

章沛然笑著說:“那都是幾百年的事兒了,你還提。”

童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就問:“沛然,你說奇怪了啊,鬼子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就跟影子一樣一路跟下來,甩都甩不掉。”

章沛然說:“是挺蹊蹺的。”說著,幾口把窩頭吞進肚子裏,往樹上一靠說:“我得先睡一會,別到時候鬼子再跟上來,想睡都睡不成了。”

童卉看了看章沛然,又看了一眼一邊忙碌著的唐蕊,也閉上了眼睛,可是她不如章沛然心寬,怎麼也睡不著。再睜開眼時,章沛然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童卉悄悄地站了起來,想去找周劍鋒安慰他一下,畢竟妻子新喪,就算是鐵打的男人也頂不住啊。可是遠遠地看見周劍鋒正在和刁忠發輕聲地說話。

刁忠發說:“……劍峰,這次咱們的傷亡很重,朵兒還……現在戰士們議論很多,很多人都對鬼子這回摸得這麼準感到有些奇怪,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查一查?”

周劍峰說:“老刁,我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我擔心現在和你說了你會受不了。”

刁忠發說:“我你還不了解麼?有啥我受不了的事兒?”

周劍峰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我在想,咱們就再等等,反正咱們已經利用懸崖成功地甩開了鬼子,如果鬼子再能很快找到咱們……那就說明……”

這時忽然槍聲響起,有哨兵衝進樹林說:“報告,鬼子又上來了。”

周劍峰迅速站了起來說:“通知全體戰士,準備撤退。老刁,我們從現在開始對轉移的線路要嚴格保密。”

刁忠發一點頭說:“是!”

周劍鋒帶著隊伍再次撤離,唐蕊追上來說:“隊長,我建議我們這次的撤離路線一定要嚴格保密,最好就你一個人知道。”

周劍峰說:“放心吧,我已經做安排了。”

唐蕊焦慮地說:“可是咱們隊伍裏有的傷員體力撐不住了,急需休整,這可怎麼辦啊。”

周劍峰說:“我知道了,你讓大家堅持一下。”

唐蕊還想說什麼,後麵一戰士喊道:“衛生員,有人暈過去了。”

唐蕊馬上對後麵說:“趕緊把他抬到路邊。”她說著走到路邊的一棵樹下等候傷員,掏出手絹擦汗,往回放手絹的時候,好像是無意間,手絹掉到了地上,那正是章沛然剛才給她的手絹。

章沛然這時路過問:“唐蕊,你怎麼不走了?”

唐蕊說:“後麵有個傷員昏倒了。”正說著兩個戰士抬著一個傷員從後麵走了過來,唐蕊趕緊迎了上去說:“快放到路邊。”

章沛然也跟著幫忙,胖頭追了過來問:“章沛然,你幹嘛呢?”

章沛然說:“你沒長眼睛啊,我幫唐蕊照顧傷員呢。”說著又忙和了一番,才和唐蕊一起讓戰士把傷員抬走了。

胖頭看著章沛然等人離去的背影,又在大樹周圍四下看了看,忽然看到了樹下的手絹,他撿起來揣進了衣兜裏。

周劍鋒帶著隊伍又兜了小半天的圈子,來到嚴莊。嚴莊是八路軍的堡壘村,嚴村長早從站崗的民兵那兒得到了消息,在村口候著呢。見到周劍峰、刁忠發帶著隊伍過來,忙迎上去說:“同誌們辛苦了,村裏都準備好了。”

周劍峰強打精神說:“謝謝鄉親們,我們在這休整一天就走。”

嚴村長問:“這麼快就走?”

周劍峰說:“現在鬼子鼻子很靈,我們不得不小心。”他回頭對通信員說:“在村口放瞭望哨,安排一班在前麵的路口警戒。”

通訊員回答:“是。”然後周劍峰回頭對刁忠發說:“老刁,你叫上童卉、唐蕊一起到我那開個支部擴大會,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動部署。”

刁忠發問:“不叫沛然嗎?”

周劍峰眉頭一擰說:“先不要叫他,另外,這個會也不要聲張。”隨即二人帶著隊伍隨嚴村長一同進村。

部隊進了村子,刁忠發和童卉、唐蕊聚在周劍鋒臨時住的房間裏開會,周劍峰嚴肅地說:“同誌們,今天咱們開個會,討論一下眼下的情況。”

童卉一看周圍,章沛然不在,就問:“為什麼不叫章沛然呀?”

唐蕊說:“童卉,你先聽隊長把話說完嘛。”

周劍峰也瞪了童卉一眼,不滿意她的插嘴,然後繼續說:“這兩天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相信我們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問號,那就是小鬼子是怎麼找到我們駐地的?又為什麼對我們的撤離路線了如指掌,以至於緊緊的咬住我們不放?對此隻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我們的內部出了奸細。”

童卉忽然反應過來說:“這裏就沛然不在,隊長,你不會是懷疑他吧?”

刁忠發也吃驚地說:“不可能,再是誰也不可能是沛然呐?”

對於周劍鋒說的話,唐蕊顯得很鎮靜地說:“為什麼不能懷疑章沛然呢?二位,都什麼時候了?我勸你們不要感情用事好不好?如果說到懷疑章沛然,最應該感情用事的是我,我是他的未婚妻。”

童卉和刁忠發都看著唐蕊,卻又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周劍峰沒想到唐蕊會認同他的看法,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說:“說到覺悟和鬥爭經驗,還是我們地下黨的同誌強啊,最初我也沒想到章沛然,唐蕊同誌提醒我以後,我認真地想了一下,並且我讓胖頭暗中監視著章沛然,果然發現了一些線索,別的不說,就在剛才撤退的時候,胖頭發現章沛然在路上故意留下了這個……”說著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絹說:“你們看看,這是不是章沛然的?”

童卉第一個接過手絹一看,變得呆若木雞,那果然是章沛然的,她實在是不能相信看到的事實。

唐蕊接下來說:“我也認為章沛然的疑點很大,姑且不談章沛然被捕後讓你們救出來是不是巧合,就說我和朵兒被抓後,偽軍怎麼會那麼湊巧的就碰上章沛然,而且又讓他輕而易舉的就把朵兒給騙了回來,所以我懷疑章沛然在被捕後和自本人有交易。”

童卉正一肚子鬱悶沒處發泄,一聽唐蕊這麼說,就把矛頭對著她說:“唐蕊!你怎麼亂說話!你被抓之後怎麼逃出來的還沒說清楚呢!”

周劍峰知道童卉是在維護章沛然,忍不住一拍桌子說:“童卉,這是在開會,你還有沒有組織原則?”

唐蕊一看有周劍鋒的支持,就繼續說:“當然,這些我隻是推斷,周隊長手上可是有證據的。至於我的問題,我早就向周隊長彙報過了。”

童卉還想說話,村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槍聲,哨兵和日軍又交上了火。

周劍鋒等人立刻站起來說“真是陰魂不散呐!”他立刻對刁忠發和童卉說:“立刻準備戰鬥!”說著抓起了槍。

又是一場激戰,章沛然拎著槍順著簡易戰壕跑到刁忠發這邊問:“排長,你說鬼子怎麼就又跟上來了呢?這才多大一會兒啊?”說著他舉槍朝日軍射擊,一個日軍中彈倒下,他不無炫耀地對刁忠發說:“排長咋樣,我的槍法見長吧?”

刁忠發一邊向敵人射擊,一邊頭也不回地對章沛然說:“不錯,小子記住了,我什麼時候都信得過你。”

章沛然莫名其妙地說:“什麼嘛,整個兒一個所問非所答。”正要再射擊時,刁忠發一把把他拉在了掩體下麵,隨即一串機槍子彈就雨點般地落到了掩體上麵。刁忠發罵道:“你找死啊,你沒看見鬼子的機槍手已經把槍口轉向你的腦袋瓜了嗎?”

章沛然抬起頭大口喘氣說:“我沒被鬼子打死,倒差一點被你給悶死了。”

刁忠發說:“就算我把你悶死了,你還留個全屍呢,要是剛才你還傻不楞登的把腦袋瓜支在外邊,那就讓鬼子的機槍給打成爛西瓜了。”

章沛然迷糊地看著刁忠發說:“哎,排長,今天你怎麼說話怪怪的?”

刁忠發欲言又止,最後幹脆裝沒聽見,舉槍繼續向日軍射擊。又打了幾槍才說:“回你自己班上去,你現在也是班長了,快走吧。”

“哦。”章沛然應了一聲,貓著腰走了。

童卉的狙擊班被日軍的狙擊手壓著打,傷亡大半,根本不能有效地給予部隊準確的支援火力,童卉急得直冒汗,卻又無計可施,隻想快點找到日軍的狙擊手頭目,與之決戰。在擊斃了一個日軍軍官後,她收起槍,朝一個土堆側後方的馬車移動,才到達位置,一顆子彈飛來,擊中馬車的車輪,整個馬車往下一沉。

童卉早有準備,就地一個側滾翻,滾到一顆老樹後,又有兩顆子彈飛來,隻打中了馬車,童卉趁機找到了日軍狙擊手的位置,還擊了一槍,一個日軍狙擊手被擊斃了。

童卉長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又一個。”可她才一探頭,一顆子彈就向長了眼睛一樣地飛來,雖然沒有擊中她,子彈飛過形成的氣流卻把她的軍帽掀落在地。

經過一天的戰鬥,雙方進人了相持階段,日軍攻不進村子,而周劍鋒的部隊也突不出去,但日軍的增援部隊和重武器陸續開來,形勢對周劍鋒他們越來越不利。

周劍鋒戰鬥經驗豐富,知道天一亮日軍必定會依仗著重武器和人數的優勢發起總攻,所以他召集幹部和作戰骨幹,商量突圍計劃。他建議兵分三路,他自己帶隊從西北方向突圍,吸引敵人火力,刁忠發帶一隊人馬從東邊突出去。南麵僅有少量日軍,大部分是皇協軍,戰鬥力較弱。童卉帶剩下的人朝25裏外的小馬莊突圍。大家的會合地點也是小馬莊,因為那裏原來是縣大隊的駐地,群眾基礎很好,加上小馬莊的地道四通八達,非常利子部隊休整。

最後周劍峰特別強調說:“我還有幾句話,為了徹底的甩掉敵人,我建議在行動前先要解決我們內部的奸細問題。”

童卉搖頭說:“我不同意,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提這個問題不是動搖軍心嗎?”

周劍峰說:“這個問題關係到部隊的生死存亡,越早解決越有利。”

刁忠發說:“我們可以對突圍的線路絕對保密。”

周劍峰說:“如果有內奸的話,突然線路就不可能保密。”

章沛然對不通知他參加會議憤憤不平,又有一肚子話不知道該對誰說,於是對著胖頭小聲地說:“胖頭,據我的經驗,小鬼子夜裏是不敢進攻的,我們現在應該想辦法突圍才是。”

胖頭望著夜空,聽見章沛然的話,當作沒聽見,他一想到章沛然有可能是漢奸特務,就想到大劉、阿新都是因為保護章沛然而犧牲的,於是他感慨地說:“我真想大劉、大眼那幫弟兄們呀……”

章沛然聽了也傷感地說:“是啊,我才進偵察班的那夥兒兄弟,現在除了老刁,就剩你一個了……哼!有仇不報非君子,你看著我給小鬼子好看吧。”

胖頭歎了一口氣說:“你別君子了,我都快凍成傻子了。”

章沛然聽見胖頭這樣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覺得這段時間胖頭一直對他都不陰不陽的,正想抓住胖頭問個清楚。唐蕊突然從背後摸上來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章沛然,隊長叫你去一趟。”

章沛然隻得先放下這個疑問,躬身跟著唐蕊一起朝隊部跑去。胖頭看著章沛然的背影,眼中淚水無聲地流下來,轉身一拳重重地打在泥地上。

章沛然隨著唐蕊走進周劍鋒房間,刁忠發見他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把頭扭向一邊。對於他來說,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眼前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一天一天看著他成長起來的人會叛變投敵,成為自己最痛恨的那類人。但他又沒有證據為眼前這個兒子般的小夥子開脫,所以隻好沉默了。

童卉的心情也很複雜,她也不相信章沛然會叛變。從天津追隨她出走到現在,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曾經那個膽小得一聽槍聲就尿褲子就哇哇亂叫的公子哥,現在已經是一個真正的戰士。他堅強,勇敢,聰明,肯動腦筋。她無法相信也堅決不會相信他會成為自己的敵人,但她手裏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的清白,雖然她懷疑唐蕊,但是她也沒有證據,所以也隻好沉默。

周劍峰見章沛然來了,就嚴肅地說:“章沛然同誌,你來得正好,鑒於你曾經有過被俘的經曆,所以我決定,暫時停止你的工作。”

章沛然一聽,腦子一下懵了,怎麼也沒想到大家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他不相信地反問:“什麼?隊長,你、你懷疑我?”

周劍峰鎮靜地解釋道:“不是懷疑,隻不過是一個臨時措施,你要理解。”

章沛然聽周劍鋒說讓自己理解,他更加激動:“我不理解,隊長,你憑什麼懷疑我?憑什麼停止我的工作?”

周劍峰沒理睬他,也不想與他更多糾纏,於是轉頭對大家說:“從現在開始,章沛然的行動由老刁控製。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大家趕快行動吧。”

刁忠發想想還是覺得應該為沛然說點什麼,他說:“隊長,我覺得不至於吧,章沛然我還是了解的。”

周劍峰見刁忠發不配合他的工作,於是不滿的對刁忠發說:“刁忠發同誌,非常時期,你的原則性要更強一點……同誌們,我宣布一個決定:鑒於爆破班班長章沛然在武清縣的問題還沒有搞清楚,組織決定,章沛然同誌隻能隨隊行動,不能配備槍支。”說完他一擺手,一個戰士上前下了章沛然的槍。周劍鋒為了避免章沛然的糾纏,在戰士下他的槍的時候,走出了房間。

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著章沛然,他滿臉通紅,上前一步就要追著周劍峰理論。這時候,刁忠發單手抓住他的肩膀說:“章沛然,現在是什麼時候?冷靜點。”說完,刁忠發緊跟周劍峰走了出去,童卉等人也默默地走了出去。

章誠然愣愣地站在房間裏。他突然有種有口難辯的悲憤。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自言自語地說:“搞什麼搞?我還以為崔浩天犧牲了以後就不會有這事兒了呢,怎麼又是我?”

唐蕊見此時沒人了,就憤憤然上前對章沛然說:“沛然,到什麼時候我都相信你,他們這麼對你太不公平了,不行咱們就離開這裏,我們一起回天津做地下工作去,到哪裏不是抗日啊!”

章沛然聽見這話,覺得自己還是有人理解的,他感動地看著唐蕊說:“謝謝你,可走也得通過組織程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