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行墨巴黎(蹤跡維度叢書_卷三)自序(3 / 3)

當然,與伊斯蘭文化的對話,則是我的藝術方案之中的意外。作為拜占庭帝國的文化餘韻,現在的伊斯坦布爾是一個被全麵伊斯蘭化的文化都市。最初的基督教下聖索菲亞大教堂,後來則被改造成為一個清真寺。

在被西方基督教化的漫長曆史時空之中,在東方被佛教化全麵浸染的世界裏,伊斯蘭文化被主流話語投放到神秘深邃、陰鬱迷遠的空間裏了。然而,也隻有在這個亞、歐、非三大洲交接的國度裏,以及北非埃及等文化域度裏,我們才會感受到伊斯蘭文化的在現實之中活躍的力量所在。

反對偶像崇拜的觀念,反映在伊斯蘭的建築之中,圓頂如蒼穹般浩渺的,傳經塔似紀念碑一般分布四角,繚繞結構的文字與繁密布置的圖像,交相輝映出別樣的視覺力量。

被解構的中國書法形式,在這樣的一個不斷轉換的場景之中,其意味的獨特與別致,則是昭顯無疑。

而在這樣的語境之中,所要發出的中國聲音與感受,自然也就注定了通過一種特別的方式了。

以下的文字之中,自然將這個實施的戲劇化過程,有所交代了。

第四部分 小引

這個單元的內容,貫穿的是在亞洲書寫擴撒的主題。

韓國,這個中國的近鄰,某些中國的文化基因,通過某種方式,在其文化之中,得到了較好的保留。

在曆史的深處,我們得知,作為大明帝國的附屬國,韓國對於漢民族的文化有著別樣的血統關係,以至於當明滅之後,一些韓國的文士,潛入中國,與許多漢族的義士參與“反清複明”的大業。這些甚至比一般中國人更不能接受異族的統治行為,說明了如此的動因:

第一,在韓國文化的延展之中,已經不自覺地將中國文化作為其母體,出於對於“母體”的回護所致。

第二,漢族文人文化包括儒學、道學與禪學所具有的特殊魅力,以及由此衍生的價值觀、世界觀、生命觀,對於韓國文人士大夫階層有著強烈的認同感與回護感。

第三,由此,中國文人人格的最直的視覺體現方式,中國書法、繪畫,也就自然地成為韓國文化之中重要的核心部分。這就是為什麼位列韓國國寶級的對外文化符號,要選擇那些韓國古代的文人書畫的緣故了。

香港卻是另外的一種感覺。

當初第一次踏上中國香港的土地時,與韓國相比較,我的民族文化的認同期待感,反而更有落差,或許這就是商業的力量,在一切功能化、概念化、標準化麵前,一切都變得內容蒼白了。

作為曾經的英屬殖民地,這裏的一切幾乎都是按照英國的標準製定的,從交通管製到貨幣的流通係統。不過,繁體字的通行,印刷品的豎排版式,對於文化與藝術的保守趣味,卻也將東方文化的根係彰顯出來。

同樣是“張強蹤跡學報告”之“行為書寫”同樣是在“東亞”的文化域度裏,我的作品在實施的過程之中,所昭顯的意義體係,卻顯現出迥然相異的文化結論。

在香港的“尺度管製”下被賦予了“挑戰極限”的媒體興奮感,所以,它是在當代藝術必須試驗的製度之下,所賦予的特殊待遇。而且,實施場所的“藝術公社”,也是一個對於現代文化生態保留的這樣一塊“飛地”。

事實是,香港需要的是金融。香港不需要藝術,但是,需要有對藝術開放的形象。

在韓國則遭遇了另外的局勢。

我二度赴韓國實施作品,境遇迥異,意義也就自然地相去千裏之遙。

出於對“張強蹤跡學報告AB模型”經驗的積累,第一次在韓國的作品,是在一個小範圍公開的場所中實施的。而時隔八年後的國際性大展的現場,所進行的隆重表演(包括了前總統現場觀看),其意義的擴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從香港人體式的行為,到首爾的絹衣書寫,視覺語言的言語層麵,則是行為徹底展觀與書寫意義充分擴散的一個邏輯的延展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