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億豪,先是戴上一副偽善的麵具,欺騙了億萬人民,換來了“記者形象大使”的美譽,然後終於得意忘形,露出他猙獰的麵目,他不過是個勢利小人,權謀者,能為了自己的前程而出賣自己的人格與良知;不過是個骨子裏僅有男歡女愛的偽君子,雖有妻室,但卻樂此不疲地去嫖妓,養小三;他更是一匹害群之馬,因為他而辱沒了整個記者群體,他自己卑劣地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不說,還信口雌黃汙蔑整個記者群體的形象,記者這個稱謂,從此因他而蒙羞了;同樣,他還是個沒有擔當的懦夫,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錯,卻變成縮頭烏龜,沒有站出來向廣大公眾認錯的勇氣。
句句鋒利,針針見血,但李億豪所感受到的,不是痛楚,而是憤怒。
文一章,根本就是個王八蛋!
張向光問了句:“我記得不錯的話,這個文一章還是你的同學吧,我們一起喝過一回酒,你介紹過的。”
李億豪咬牙切齒地罵:“他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張向光說:“我怎麼覺得他的字裏行間不僅僅是為了踐踏你而來塑造自己的正麵形象,似乎還有著某種更深層的東西,他特別的恨你?”
李億豪也不想細說那些與文一章之間的破爛事兒,隻是籠統地說:“他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一直挺嫉恨我比他好,現在,他逮著機會了,難免狠狠地踩上我兩腳來泄恨。對於小人來說,從不想著自己要怎麼努力,而總是想著別人更倒黴,好幸災樂禍。”
張向光說:“的的確確,他的這篇文章足夠令你感到雪上加霜了。記者門?曾經你是正麵的“記者形象大使”,而現在,你是負麵的“記者形象大使”了,因為你,記者這兩個字,如白紙一樣幹淨的名字,被潑上了漆黑墨水,此後漫長的時間裏都將受到外界無窮的質疑,你捅的這個馬蜂窩太大了。”
李億豪悲哀一笑:“我會遞辭呈來的。”
張向光歎口氣:“可我卻痛失愛將,你這《港城都市報》的大梁倒了,報社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我這個記者部主任的日子,隻怕也快風雨飄搖了。”
李億豪覺得有些內疚:“對不起,張主任,是你給了我舞台,可我卻砸了你的場子,這時候,你還沒有向我吐口水,還多少地表示了理解,我李億豪若還能有抬頭之日,必須先與你大醉方休。”
張向光安慰說:“命運無常,人生難免起起落落,不要太介意一個跟鬥,陳冠希被‘豔照門’口誅筆伐,比你有過之無不及,他不照樣站得穩穩的嗎?以後,你不能是我的愛將,但我們還是老朋友,我不覺得你的人格怎樣不好,這個世界各個行業的人,麥加宇之輩,鄭輝煌之輩,舉不勝數,那些正義憤填膺破口大罵你的人,很難說他們背後幹的那些男盜女娼的事情,比你更出位,隻不過他們做得更小心,或者運氣好了些而已。”
這番話在看過文一章批判之後的李億豪聽到,可謂是感動肺腑,其實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也未必絕對,無論這個世界多麼現實,總有人願意走到別人的心裏去。
張向光看著沉默的他,問以後準備怎麼打算。
李億豪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此刻心亂如麻。或許我會努力把這個陷害我的女人給揪出來;或許,我會覺得很累,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個沒人知道我的地方躲起來吧。”
張向光突然想起說:“吳藍對你不錯,如果真有什麼困難,你可以找她幫幫忙。”
李億豪搖頭:“那也是一段恥辱的曆史,我不想重蹈覆轍了。”
張向光勸:“話可不能這麼說,當你在將要被口水淹死的時候,或許她是一根能救你的稻草。人生無所謂低頭,低頭不過是為了抬頭而已。”
李億豪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
冷坐了會,他想起自己的身後還有事情要去解決,從長陽縣回來,還沒有回家的,那個家,或許已經不是他的家,但他還得去麵對。
已經是入冬的時候,空氣裏流動著稀薄的霧,迎著風撲在人的臉上,鑽進人的脖子,寒冷如刀鋒般。來往的車輛倉皇,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一陣旋,天空總是那麼陰陰的,掉光了葉的樹延伸著孤零零的枝丫,與天相對無言。
李億豪在報社大門口等了好一會,竟然沒有等到一輛空位的士路過,那輛新買的奧迪還在家裏停著呢,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開它。
等了一會還是沒車,空氣冰冷,他便想著走幾步路到下一個繁華點的路口去等,比較容易些。他實在是不想走路,怕被人認出來吐口水,指手劃腳破口大罵。幸好,知道李億豪這個名字的人多,但見過他樣子的人卻並不是很多,記者不比歌星影星,能常常在鏡頭麵前露麵,被大眾記住。記者露得最多的,隻是名字。三三兩兩的行人,沒人留意他的存在。
終於遠遠地看見了一輛亮著空車的出租車,李億豪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出租車在他身邊戛然而止,他上車,說了地方。
想著很快就要回到那個十麵埋伏硝煙彌漫的地方,郭伶俐一定會將她母老虎的本色發揮到極致,那個曾經被稱之為歸宿或港灣的地方,將會是一個刀光劍影的戰場,他曾在那裏發跡的命運將在那裏理所當然而不堪地落幕,他則會頭破血流地黯然退場。
新買的奧迪A4安靜地停在樓下花園旁的停車位上,李億豪忍不住愛惜地撫摸了那鋥亮的車身,歎息一聲:心愛的駒子,你的主人即將戰死沙場,我們緣盡於此了。
他打開了手機,頓時那些信息像鞭炮一樣炸響,令他的耳膜嗡嗡作響。
裸視頻與錄音事件之後,與讓關係密切的所有人,一旦知道,就一定會打電話來問是怎麼回事,或是責問,或是慰問,或者,與兩者都不相關,僅僅是好奇。這年頭的朋友,想從你身上得到的比想給你的,要多,多很多。
但短信提醒最多的是郭伶俐的來電,他完全可以從那一條又一條冒出的郭伶俐的短信裏看到她那張猙獰的麵孔,一定是扔盤子摔碗發瘋了的咒罵吧。
令李億豪感到意外的是,當他打開門,看見的郭伶俐,卻全非他想象。
郭伶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像發現了敵情般地警覺,轉過頭看向他,目光裏沒有他想象的風雨交加刀光劍影,很平靜,平靜得令他感到陌生,而這陌生又令他感到了畏懼,他想到了一句話,暴風雨前的寧靜。
郭伶俐就那樣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多少有點視若無睹的味道,便繼續的回過頭,去看自己的電視。
李億豪知道,郭伶俐這是在等他的自行了斷以謝罪,因為他既然回家來了,這事情也就麵對麵的必須解決。
他也沒想回避,將包往沙發上一扔,然後在那裏坐下,再次看向郭伶俐的表情,郭伶俐仍然沒有看他,目光鎖定在電視上,他頓時覺得自己就是被忽略掉的空氣。如此的冷落根本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換成以前他才不會在乎呢,可現在被對方掐著咽喉,也就隻好委曲求全的裝裝孫子。
或許,在他的內心裏,還抱有那萬分之一的僥幸,希望郭伶俐能夠深諳佛家之道慈悲為懷,饒他一死。
如果郭伶俐真要不念夫妻情分,與他決絕地分道揚鑣,他沒有任何理由能留得下來。其實離開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離開,隻能揮一揮衣袖,帶不走一片雲彩。
房子,是嶽父郭金城拿錢買的;車子,是郭伶俐找親戚朋友借的加上她自己的積蓄,給他買的;他自己也賺了不少錢,但都拿去大吃大喝玩女人給揮霍了。
是的,此刻李億豪的心裏無比懊悔,能應了古人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經典名句,但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對郭伶俐表示懺悔以求得她的諒解,雖然他是名記,下筆如刀,但此刻詞窮。
對不起,老婆,這次是我的錯,你原諒了我這次,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或者解釋一下,其實那個女人根本就是胡言亂語,我雖然的確和她有發生了點什麼,但根本就不是去酒店找的她。僅僅因為一次偶遇,我一時沒能把持得住自己,做了糊塗事;或者說,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一個陰謀,故意想方設法引誘自己掉入陷阱,畢竟自己也隻是個人,不是神,所以——
但,事實勝於雄辯,何況那段錄音裏,他說過和郭伶俐結婚就衝著她老爸這尊大佛而來,與她之間根本沒有感情;與她做愛沒有激情,隻是被趕鴨子上架咽著發黴的幹飯。
這都是無力解釋的,的的確確,郭伶俐不是傻子,彼此做愛的時候,他有沒有投入郭伶俐很清楚,所以,解釋等於掩飾。
終於,他一個人在那裏見招拆招了半天,還是覺得無法破解這個殘局。
郭伶俐仍然淡定,視他若無物。這還真令他覺得非常不適應,若是郭伶俐衝著他咆哮,甚至抓咬廝打,他也都能找到一個切入點。可郭伶俐卻偏偏淡定如山,讓他覺得無懈可擊。
李億豪受不了這樣的冷場,他感到太過壓抑,喘不過氣來。
終於,他跨出了最勇敢的一步,既然語言無力解釋,就交給行動吧!他起身走向郭伶俐一邊的沙發,然後在她的身邊挨著坐下,然後,還把手搭上了郭伶俐的肩膀。
郭伶俐沒有把屁股挪開,但也沒有像以前的以前,會把身子傾斜著倒向他的懷裏,扮演小鳥依人。
這時候,李億豪的心裏是無比忐忑的,在跨出這一步之前,他想象過極有可能會熱臉貼上冷屁股,碰到一鼻子的灰,那麼自己一臉賠罪的笑容就會僵著,成一個囧字形。
郭伶俐的無反感無逃避狀態讓他的心裏頓時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就像當初和郭伶俐的愛情開始,他也是坐在郭伶俐的身邊,不經意地把手放到沙發的背後,郭伶俐的背往後輕輕一靠,便靠到了他的臂彎裏,他便順勢輕輕地摟住,郭伶俐沒有表示拒絕,然後他便變得大膽起來……
試探性的動作取得了成功,讓李億豪找到了自信。他其實心裏清楚,郭伶俐一直都是喜歡自己的,好歹自己也是周遭人們公認的帥男,大街上散步的回頭率不敢說百分百,能具有偶爾讓兩個女人為了偷看他撞上路燈的效果。
郭伶俐和他走在一起,會有一種特別的滿足,能得到別人羨慕的目光。
所以,那時候李億豪產生了一個錯覺,或許郭伶俐是真的舍不得自己,會選擇原諒自己,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事情沒有自己想得怎麼理想。
當他還準備對郭伶俐說點什麼甜言蜜語的時候,他聽到了晴天霹靂的一句:“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
這句話說來很輕描淡寫,但卻因為郭伶俐回頭看他那一眼的鋒利,已及緊繃的臉,讓他感覺到這句話有著不可忤逆的分量,是的,這是一種不可商量的語氣,等同於命令。
李億豪有些尷尬的將手拿了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來找個台階下的時候,猛然,他記起了那個星期五,郭伶俐和她單位同事去開房的那個星期五。於是覺得自己似乎握住了一些籌碼,有了些底氣:“你不要和我這種態度行嗎?當初你和你們單位的劉小東去開房,我沒和你計較,現在輪到我有點事了,你就好像八輩子欠了你的債一樣,你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郭伶俐聽到這話愣了下,腦子裏像麵齒輪一樣的飛速轉動,原來,是李億豪一直記著這茬,故意來報複自己的。哼!她的心裏頓時有了個主意,也就一改那黑臉包公的神情,臉上竟然的有了些柔和的笑意:“誰和你計較了?男人在外麵玩玩女人,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現在就這社會,男人都一個德行,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你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我見多不怪。”
李億豪糊塗了,郭伶俐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他很難相信郭伶俐有如此的大度,而且先前還分明的感受到了她的憤怒在心裏發酵,像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難道因為她自己落下了把柄繼續委曲求全了?他質疑:“你真的沒有計較?不怪我?”
郭伶俐還裝出一副雲裏霧裏的樣子反問他:“我怪你什麼?”
李億豪還是不相信一場暴風雨會消失得如此的無聲無息,努力地找著說辭:“你昨天晚上還打電話來,要玩命一樣地破口大罵;剛才也對我視若無睹,連手放到你身上都喊我拿開,你分明是在和我計較。”
郭伶俐倒也坦白:“是,昨天我知道那個消息,沒差點把肺氣炸掉;直到你進屋的時候,我也是一肚子的火,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曾經也一不小心紅杏出過牆,你都沒有和我計較過,我又怎麼能來指責你的出軌呢?”
李億豪聽了這話,仍然是半信半疑,據他了解的郭伶俐,真的不會有如此的大人大量,可他仔細的分辨郭伶俐的表情,的的確確,一臉誠懇。他想,也許郭伶俐是真的想通了,不由得感歎萬千:“以前我們一直貌合神離,可沒想到最後,最理解我的人是你。”
郭伶俐溫暖地笑著:“現在你總該知道,隻有家才是你最後的港灣最後的歸宿了吧,所以,你要好好對我。”
李億豪感激涕零地點頭承諾:“你放心吧,老婆,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為你做牛做馬也願意。”
郭伶俐笑得很開心:“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要做得到。”
“我李億豪對天發誓,如果以後不好好對我老婆的話,天誅地滅!”
李億豪本以為自己的命運跌進了冰凍三尺的寒冬,卻沒想到是一如往常的暖春,所以心裏特別的喜不自禁,說起話來也擲地有聲。而他卻不知道,他看到的這一切隻是表麵,郭伶俐並非大發慈悲或心胸開闊,隻不過是要用更惡毒的方法來對付他而已,或者更確切的說,郭伶俐是在和他玩一場貓吃老鼠的遊戲。
郭伶俐聽了他擲地有聲的誓言,便突然正色了些問:“你不是和那個狐狸精說的,娶我隻是看我老爸的麵子,和我做愛還像咽發黴的幹飯嗎?你還能和我繼續的生活下去?”
這個問題從郭伶俐口裏說出來,李億豪當然有對策辯解:“你也知道她是狐狸精了,我當時隻不過被她迷住,哄著她才那樣說的嘛,根本就不是我的真心話。”
郭伶俐聽了這話,心中在暗自冷笑,但表麵還是裝得相信:“我就說,我們做的時候,你挺賣力,怎麼可能像咽發黴的幹飯呢。不過你犯了這麼大的錯,我雖然不和你計較,但你也總應該想點什麼方法彌補下吧?”
李億豪問:“你要怎麼彌補?”
郭伶俐看著他問:“你這一生,一天做過最多次是多少次?”
李億豪愣了愣,不解郭伶俐為何突然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但還是回答說:“我曾經跟你說過啊,我的第一夜,做了五次。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郭伶俐笑了:“那麼,今天我要你破記錄,六次。和我做了六次,我就原諒你所有的不對,我們好好的過下去,否則,我心裏就會有一個結,覺得你真當我是發黴的幹飯,那麼我們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離婚?李億豪想起這個結果就覺得膽顫心驚,現在他失去了事業,如果再失去家庭,那不是要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嗎?如果背靠著大樹,還是好乘涼的。可是,六次?如今早不是那生理發育的時候,做愛當過年一樣興奮,而且精力也不繼了。哪怕是遇到最有感覺的女人,頂多也就一夜三次。這六次?還是和郭伶俐這樣令他感到反胃的女人?他顯得很為難:“六次,這麼多!你這可是在故意刁難我吧?”
郭伶俐聽了這話臉色陰了下去:“你犯了這麼大的過錯,我這點要求,算過分嗎?我都不怕累,你還怕?大概真如你對那狐狸精說的,當我是發黴的幹飯咽不下去吧?”
“可是,可是你也知道,女人是地,男人是牛,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男人再厲害,精力都有限,不能和女人相提並論啊。”李億豪盡可能地為自己找無法完成的理由。
但郭伶俐不是那省油的燈:“反正我不管,這就是我想要的誠意,你一直沒能在次數上超過你以前的女人,在我心裏是個結。為了這次你的出軌不成為我心裏的結,你就得想法為我解了之前的結。”
李億豪看得出來她的表情很認真,而且不可商量的語氣,著急說:“關鍵是我沒這個精力,你也知道,男人這家夥翹不起來,什麼都沒用。”
“沒用?男人不是有專用品,叫什麼偉哥的嗎?不知道用嗎?”郭伶俐提醒他。
偉哥?李億豪知道這個東西,那是屬於功能不行的男人用的東西,雖然能提升功能,但同樣很傷身體。就像一台沒有油的機器,你讓它強製性轉動,會很大的磨損。李億豪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用這個東西,而且會以一種這樣的方式,他很想再向郭伶俐爭取一下,但看得出來她態度的堅決,這是個關鍵時候,還是拿出點誠意好,娘的,為了下半生的幸福,就隻能犧牲下半身,豁出去了,他表現得特別勇敢的:“好,為了你,我就突破自己的極限。”
郭伶俐嘴角揚起的一抹冷笑和鼻孔裏輕哼的一聲,李億豪都沒有察覺到,他隻是勇敢地站起身,出門去買偉哥,一副慷慨激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壯烈表情。
李億豪很清楚一點,一個男人在身體上能讓一個女人滿足了,也就跨出了征服的第一步,為了重拾郭伶俐對他曾經那樣的依賴,他下定決心讓自己在她的身體上表現得好點。
而他不知道,他以為這樣的開始卻不過是郭伶俐選擇的一種結束。
他表現得極為投入,破天荒的將做愛的程序調整到以吻開始,記得那陣戀愛的時候,為了挑逗起郭伶俐的身體欲望,他吻過她,吻得深情而溫柔,從溫柔漸至狂熱。而結婚之後,都是開門見山,脫了衣服褲子就往身上爬,直接進入主題,連吻胸以及撫摸等基本的調情程序也都一概省去。
而做愛絕不是一件馬虎的事情,調情能帶動投入,也能使彼此的狀態更顯得默契,缺少這些過程,做愛便很難變成一件愉悅而刺激的事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個過程更是尤其重要,因為男人容易比女人容易進入高潮的狀態。
郭伶俐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也是到今天她才算是完全的看清楚了李億豪的真實麵目,結婚後的李億豪,匆匆忙忙上陣,寥寥草草收場,不過是為了敷衍。看來是真的,在李億豪心裏壓根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這場婚姻,早該散的。
李億豪此刻在郭伶俐身體上拚命的投入拚命的賣力,力求讓郭伶俐享受興奮的感覺,達到高潮,其實不過是在更多的暴露自己曾經的虛偽。
電話響了起來,鈴聲是李億豪手機設置的鈴聲,他準備去接,但是郭伶俐卻緊緊地抱著他說:“今天誰的電話也不要管,至少在六次未完成之前,世界是我們的。”
李億豪隻好將伸去拿電話的手縮了回來,重新放到郭伶俐的臀部底下,心裏覺得特別得窩火,但表麵上還得樂嗬嗬的。
在第三次上,李億豪是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筋疲力盡,連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那東西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不聽使喚,無論他和郭伶俐用什麼辦法挑逗,都是那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郭伶俐隻對他說了一句話:“看來,該是偉哥上陣的時候了。”
李億豪是真的覺得自己有想吐的感覺了,這吃肉能養身,營養,可是吃多了會膩的,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都會膩。
何況這不是他想要的,是被逼的,那感覺可想而知。
但這是生死劫,過了這一關,就萬事大吉,可指望東山再起,偉哥?吃吧。
偉哥的效應那不是吹的,果然令他的身體開始有燥熱感,而且燥熱感在那地方尤其明顯,終於,那東西便又一次的昂首挺胸起來,這是第四次,大戰近一個小時,下床去衛生間的時候,腳竟然虛得無力,差點摔了一腳,滿頭大汗,而瞞眼直冒金星,那瞬間,他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很恐懼的念頭,自己會不會落得個精盡人亡的下場?
上完洗手間,回到床上,他屍體一樣地躺著,真的不想再動了,便裝成一副溫柔而深情的樣子,抱著郭伶俐那令他作嘔的軀殼,懇求說:“今天,我們到此為止,明天再做怎麼樣?”
明天?郭伶俐暗自冷笑一聲,明天是個永遠的明天,不會有那個時候了。
她的態度相當堅決:“不行,我們結婚也將近一年了,可我從沒有今天這麼好的心情,別人說的,婚姻,性福等於幸福,所以,你從沒有給過我內心裏真正渴望的幸福。以至於我耐不住寂寞受不了饑渴而紅杏出了牆,這是你的責任。今天,我要看到你浪子回頭的誠意來。你放心,死不了的。”
是的,李億豪也覺得,自己死不了,不可能六次就要了命吧。
終於,在休息了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元氣稍稍恢複,在郭伶俐的連聲催促下,再一次艱難地爬上了郭伶俐的身體。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充滿了愛與恨的慘烈廝殺。曾經刻骨的愛,最終落幕為強烈報複的恨。
郭伶俐看著最終躺在自己旁邊死豬一樣睡去鼾聲如雷的李億豪。
記憶在深夜如潮水般奔湧。
最初她在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會上見到李億豪的時候,一下子就被他那張英俊的臉、彬彬有禮的微笑以及充滿魔力的目光給迷住了,那是一見鍾情的感覺。那時候她想,自己要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死都沒有遺憾。
後來她知道了李億豪是海城都市報的記者,便想方設法地接近他,利用朋友的關係間接的約了他,兩個人開始了頻繁的聯係,約會,然後水到渠成的結婚。
她也知道這是個很現實的社會,知道李億豪與自己在一起的很大可能性是因為自己那身為市公安副局長的老爸,畢竟李億豪一表人才,明星氣質,還挺有才,他是王子,應該配著一個同樣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的公主,而自己的長相一般,談不上是灰姑娘,但總是顯得平凡,所以她也沒介意李億豪可能有因為自己家境的因素。但她還是相信李億豪挺愛自己的,當牽手十指緊扣的時候,當那強有力的臂膀擁抱住自己的時候,當在床上激情四射的時候,她都能有很強烈的幸福感。
李億豪說的,兩個人能相愛,能幸福,是因為彼此心有靈犀的交流,互相關心體貼,能讓彼此依靠。與外在的其他條件,譬如長相,譬如金錢,沒有任何關係。
這句話讓她感動了很久,每想起來都深深的感動,覺得李億豪是在真心對自己,所以,在父母親人的極力反對下,她仍然義無反顧的堅持與李億豪結婚。
本來父母都不同意,覺得她的家庭條件這麼好,而李億豪不過一個小記者,那時候的李億豪默默無聞,而且還是外地人,雖然有長相,但這個社會的多數人都會覺得,長相過於奶油的男人,都是些不可靠的,容易花心。
但她堅持認為自己和李億豪之間有山盟海誓的感情,因為她的極力堅持,她也終於和李億豪走到了一起。婚禮那天,李億豪偉岸的站在她的身邊,她覺得特別的自豪而幸福,而她沒有想到,那她認為最幸福的時刻,卻是李億豪結束演戲,讓她的幸福墮入輪回,走向痛苦的開始。
結婚了,李億豪就漸漸的原形畢露了,婚姻漸漸的斷開裂痕,一個家庭的彼此,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她真的受夠了,她是個性欲很強的女人,可李億豪卻總是不斷的減少次數,而且結束匆忙。她本以為婚姻是個平淡的過程,總幻想著自己能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讓李億豪也對自己好點。直到她那次一時衝動而紅杏出了牆的事情被李億豪知道,兩人感情的導火線正式被點燃,李億豪對她的身體開始愛理不理,她第一次想到了結束彼此,可李億豪死都不肯和她離婚,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了婚姻就是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於是她使用了欲擒故縱之計,口裏答應為自己的紅杏出牆贖罪,讓李億豪到外麵玩女人,其實是想逮著李億豪的把柄,然後要挾他離婚,她還請了私家偵探悄悄跟蹤李億豪,希望能拍下他在外麵風流快活的證據,但並無收獲。
她一直活在與李億豪名存實亡的婚姻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個噩夢中醒來,那就像壓在她心裏搬不開的一塊石頭。
終於,這天在她等得心裏發黴的時候,姍姍來遲。
她看著這個曾經自己深愛過的男人,曾經為了他幾乎和父母親人反目的男人,沒想到自己對他掏心挖肺,而他卻是沒心沒肺,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子。錄音中的那段對話在她的耳邊夢魘般回放,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撕咬一般,疼痛無以複加,有著更多的憤怒。
是的,她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李億豪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在一個百花盛開的地方,那些花全部變成了美麗的仙子,圍著他翩翩起舞,其中一個還對他眨巴著眼睛放電,當他喜不自禁撲過去的時候,那所有的仙女都忽然變成了巨蟒,張著血盆大口要吃他。
睜開眼就看見了郭伶俐那一雙惡毒的眼睛狠狠地盯著自己,他嚇了一跳,揉揉眼睛想看得清楚點,自己到底是醒了還是在夢中,揉過眼睛之後,郭伶俐分明是微笑著說了一句雲裏霧裏的話:“我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李億豪問:“奇怪什麼?”
郭伶俐說:“那個女的,她怎麼有臉說自己在酒店做三陪,還敢把視頻和錄音公布出來?”
李億豪歎了口氣:“她不是在酒店上班的。”
“不是酒店上班的?”郭伶俐覺得很意外:“那是做什麼的?”
李億豪說:“她對我說是在一家房產公司做銷售,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
郭伶俐覺得很奇怪,皺眉問:“那她為什麼說自己在酒店上班,這世界還有自己貶損自己的人?”
李億豪說:“她不過是為了陷害我。”
“陷害你?”郭伶俐越聽越糊塗了:“怎麼陷害你了?”
於是,李億豪便對她講了自己和李鳳花那場看似偶然其實預謀的相識,隻是他省略掉了一些自己對李鳳花的非分之想與曖昧態度,隻說有一次多喝了點酒,沒經得住李鳳花的勾引,便一失足成了千古恨。
郭伶俐聽了李億豪所說,也肯定的說:“這麼說來,這個女人確實是在編圈套給你鑽,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還不惜毀了自己的名聲和形象?”
李億豪搖頭:“我也不知道,百思不得其解。”
郭伶俐若有所思,然後看著他問:“怎麼,睡醒了嗎?”
李億豪還以為她這隻是平常一問,點頭說:“睡醒了,昨天太累,沒想到一覺睡到天亮,還真香,你還醒得真早。”
郭伶俐笑:“那是,我得醒早一點,等你呢?”
“等我幹什麼,你不會是又想要了吧?”李億豪還在開玩笑。
郭伶俐卻諷刺的一笑,搖頭說:“從此刻起,你已經不夠資格了。”
李億豪一驚,從郭伶俐的話裏,她的表情,那麼諷刺而輕蔑,他膽顫心驚地問了一句:“不夠資格?你什麼意思?”
郭伶俐說:“我一大早醒了,就是等你收拾東西,然後在我的離婚協議上簽字,你這麼聰明的一個大才子,應該不會不知道什麼意思吧?”
李億豪陡聽此言,心一下子墜入冰窖般,他看得出來郭伶俐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很認真。是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但他的意識還是覺得有點懵:“昨天不是說好,你不計較了,咱們重新開始的嗎?難道你反悔了?”
郭伶俐一臉春風的笑著:“不,我沒有反悔。昨天是說好不和你計較,重新開始。你收拾好東西,簽下離婚協議,不就是沒和你計較,咱們各自重新開始了嗎?我想你可能當時誤解了吧。”
一種被愚弄的憤怒在李億豪的心裏火苗般的被點燃:“那你怎麼還要我做六次,讓我沒差點累死?”
郭伶俐很滿足而得意地笑著:“那能怪誰呢?不是你自己活該嗎?你對那個狐狸精說,和我做愛像是在吃發黴的剩飯,難以下咽。我就想以後你還真吃不到這發黴的剩飯了,所以讓你一次吃個夠,吃吐也好,哽死也好,那都是你的福氣。”
郭伶俐越是那麼一副勝利者幸災樂禍的樣子,李億豪就越是覺得憤怒。他一摔被子,發瘋而憤怒般地吼了起來:“離婚,你休想,我就是不離,看你能勉強我!”
郭伶俐卻顯得不慌不忙若無其事:“沒事,我倒不怕你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隻要你有足夠的勇氣走上法庭,我本來還覺得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想你到時候滿地找不到自己的臉在哪裏,所以,也就好聚好散了,你若真能不知好歹,那咱們就對簿公堂。”
李億豪剛才那憤怒的力量瞬間虛脫了,對簿公堂?這段婚姻無論如何他都守不住了,法庭百分之百的會判離婚,而且錄音也說得明白,他是為了靠住郭伶俐老爸這棵大樹才和她在一起,連財產他也不會有,他注定是一個敗局,更重要的是,如郭伶俐說的那樣,他會滿地找不到自己的臉,隻能是丟人現眼。
看來,郭伶俐不是盞省油的燈,知道拿捏住他的七寸,讓他動彈不得。
終於,李億豪重重地歎出一口氣:“好吧,既然你決心已定,離就離吧!”
郭伶俐的臉像陽光衝破雲層,瞬間的燦爛了下,起身下床,打開了床頭邊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早已經準備好的協議和一支筆,遞到了李億豪的麵前說:“那就簽個字吧。”
李億豪接過那張協議,心情激動得連拿協議的手都忍不住顫抖,從頭至尾的看完,頓時氣衝鬥牛火冒三丈,將協議往地上奮力一摔吼:“郭伶俐,你太毒了!”
郭伶俐並不因為這句話生氣,而是覺得很受用似的回敬了一句:“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嗎?咱們彼此,都是時至今日才將對方看穿,還不算太晚,我們有時間去尋找和爭取自己的第二春。吃一塹長一智,我相信我們都在經曆了這次的失敗之後,會有更好的表現。”
李億豪斷然拒絕:“不行,雖然我不要求財產平分,但你至少不應該這樣吃幹抹淨地將我掃地出門!”
“什麼叫將你吃幹抹淨的掃地出門?你不是還有自己的存折嗎?而且從我們結婚以後,你的工資和外快從不曾拿出來為家裏置辦點什麼東西,連生活費都沒有出過,回家了就享受老爺的待遇,飯就在鍋裏。你唯一花過錢的地方,就是你自己穿的衣服,還有你在外麵風花雪月的開支。我沒讓你補貼我,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了,李億豪,現在的我已經不是被你蒙在鼓裏的我,所以,你就不要做困獸之鬥了,死了心像個男人一樣的簽了字離開吧!糾結下去,丟人的是你自己。”
李億豪木頭一樣地矗立在那裏,沒想到郭伶俐竟然心如明鏡,像是早已經熟知整盤棋的進退殺伐,不疾不徐井然有序。這瞬間,他那麼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女人的可怕,令人心寒,止不住喟然長歎:“別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相愛過,你竟然能做得如此心狠手辣的絕情!”
“不,我們從不曾相愛!曾經那段表麵的幸福,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投入,你隻是陪我演了一場戲,用你精湛的演技成全了我做一個白癡女人,我隻是你衝鋒陷陣的一顆棋子,而已!”郭伶俐的目光裏有刀光劍影般的恨,斷然否定了與李億豪之間的夫妻之情。
事實的確如此,李億豪覺得詞窮。他想起了不知道誰說的一句話:當一個女人愛你的時候,你的隻言片語都是真理;而當這個女人對你絕望的時候,你的海誓山盟隻是笑話。
郭伶俐輕蔑地笑著:“李億豪,以前你挺男人的,現在你也不要這樣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挺起胸膛,離開吧。我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之前你拿我的把柄威脅我,現在你終於授我以更大的把柄,真是大快人心!”
李億豪的腦子突然一個激靈,看著郭伶俐,想起了她第一次向自己提出離婚,而被自己用她的出牆之醜擋了回去,然後她告訴自己可以在外麵玩女人,卻背地裏找了私家偵探來捕捉自己的證據。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後來的兩人似乎相安無事,李億豪倒忽略了郭伶俐對自己的算計。而郭伶俐在這突然之間說出了她的心聲,難道李鳳花出現,是郭伶俐為了達到和自己離婚設下的一個局?
是的,現在看郭伶俐這種得逞的樣子,完全有可能是她布置了整個圈套。可是李億豪想起郭伶俐奇怪地問李鳳花怎麼有臉說自己是在酒店上班做三陪並把自己曝光的問題,這說明郭伶俐與李鳳花是無關的。難道這也隻是郭伶俐的側麵開脫自己,故意迷惑自己的視線?
郭伶俐的深淺,李億豪是真的看不明白了,或許是因為當局者迷吧。他還是忍不住質問:“你一直在等和我離婚,等得太久了,是嗎?”
郭伶俐回答得相當坦率:“是,借用你說過的一個詞語,我等得心裏都發黴了。”
“所以,你等不及了,便為我下套,用一個女人來誘惑我?”李億豪知道郭伶俐未必會承認,但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想在郭伶俐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攻擊時能尋找出一些痕跡。
郭伶俐愣了下:“什麼,你覺得是我為你下的套?我似乎應該有這樣做的動機,但你知道,凡事要講證據。你不要做無所謂的掙紮了,簽字走人吧,等會我爸要再打電話來,問你回家沒有,我要說你在,你肯定會挨他的耳光!”
李億豪的心顫抖了下,覺得自己輸得一敗塗地。他接過郭伶俐遞過來的簽字筆,在那張離婚協議上,用自己的名字為彼此的婚姻畫上了最後的句號。郭伶俐想得非常周到,連律師的名字與印章都早早地蓋在了上麵,等的就是李億豪最後一錘定音萬事皆休,她早知道李億豪無力掙紮,唯有屈服。
李億豪像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草草地將自己的衣物收拾進了皮箱,提著準備離開的時候,郭伶俐還丟下一句話,讓他把鑰匙留下。
他用那種不屑又帶著點憤怒的情緒將鑰匙丟到了地上,卻陡然間那麼強烈地感覺自己已經是孑然一身,房子外的天空仍然一片蕭瑟,卻不及他內心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