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新風撲麵而來。新潮流,新時尚,新問題,新矛盾,新辦法,新招數,新人新事……盡顯眼前。從中,人們看到了時代的嬗進,看到了改革的成果,看到了生活的新貌,是自得其樂,也往往寓教於樂。這種演出形式不僅沒有影響演員和觀眾之間那種感性的、直接的、活生生的交流關係,而且強化了那種共同創造的氛圍。如三代母女心理衝突的《母女情》,倡導環境保護的《排汙記》《二十一朵玫瑰》以及《留下拐杖》等小戲,均具有現代性特征。正如小戲《戲中戲》唱詞所表:“生旦醜末戲中戲,且聽鄉土唱鄉音;但得藝術千古流,自是民族魂不盡。”
這些小戲的特點之六,就是“創作”與群眾乃至個人“生存狀態”之間的切近關係。與此前我們習以為常的戲劇常規式創作狀況截然不同的是,現代文明小戲以對生活現場的逼近和卷入姿態,質樸而真實地記錄了我們在現代化進程中且歌且舞、高歌奮進的時代步伐,並在記錄中張揚了一種以關注現實人生為己任的戲劇精神--以認知層麵吸引觀眾的能力,重新組織日常生活經驗的能力,以及為觀眾提供現代認同榜樣的能力,甚至製造一種“集體無意識”的能力等等。在超乎尋常的困境中,在遠較日常的喜怒哀樂更尖銳得多的情感矛盾中,人性的掙紮、人性的搏鬥,人性的選擇、人性的反省,在這過程中人格、生命放射出異樣光彩。在“新穎”、“真實”的基礎上,唯有“新”才能讓人耳目一新,唯有“真”才能感人肺腑,才能激揚出美學的活力與藝術的魅力。如《選嗣》《跟蹤》《賣身記》等小劇目,把我們習以為常但又特別具有時代特征的,其中包括社會的、曆史的、道德的、倫理的、心理的矛盾、磨擦與糾紛,交織成一個完整的藝術統一體。
加演小戲小品,最能直接、迅速、生動表達觀眾的生活情狀、思想感情和理想願望。同時,這種草根藝術與生俱來的自娛性和相悅性,又成為陶冶性情、增強群體意識的有效方式。深情的人文關懷與俗中見雅的藝術風格。如《搭渡》尤勝二人轉,劇情大都超越了表揚好人好事或批評陋風惡習的層麵,而深入到人物的內在心理和情感狀態,展現他們多彩的精神風貌。對人物或褒或貶,都充滿著深情的人文關懷,熱烈地讚美他們高潔的心靈,友善地關切著他們的自我提升。這些小戲短小精悍,通俗易懂,又時時閃爍著人生的感悟和生活的真諦。如《尋歌記》、《夜訪》、《連鎖反應》等。
莆仙戲現代文明小戲,善於通過日常生活事件,提出尖銳問題,巧妙地運用各種戲劇手法,收到以小見大的效果,如運用的技巧手法有誤會巧合、懸念埋伏、對比襯托、蓄勢激變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誤會巧合法。誤會和巧合是通過偶然的情節反映事物的必然規律的構戲手法。在戲劇創作中凡是獨特的人物性格的描寫,事物發展的偶然際會的揭示,都有賴於這些藝術手法的掌握和運用。所謂無巧不成戲,成戲必有巧,意料之外,就包含著誤會巧合的因素在內,但都在情理之中。這種技巧手法的運用在戲劇中有著特殊的功效和美學價值,它不但使戲劇的故事情節引人入勝,而且使人物性格更加鮮明,主題更加突出。如《留下拐杖》《婆媳風波》《誰之錯?》等等。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說過:“文藝作品的深度,全部內容應該隻包括在典型性格之中,而且幾乎永遠如此。”別林斯基甚至用抒情的筆調寫道:“觀念不過是海水的浪花,而詩意、形象則是從海水的浪花中產生出來的愛與美的女神。”可見,人物形象的塑造,對於作品的成功,具有多麼重要的意義。可惜的是,小戲中對人物的命名還缺乏典型或詩意性的形象,很難有超過“阿溜”這個“臼杵關”。另外,從審美的角度看,有“戲”的戲,雖然離不開“味道”、“格調”和“門道”,但也不能忽視“熱鬧”。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其實,看戲的人很少是內行,大多是看熱鬧的。生活的熱鬧勁往舞台上一集中,就更拉近了和觀眾的距離。所以我們的小戲,也可以演得熱鬧一點。
2010年4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