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醫(2 / 3)

鬼子好像發現了她所在位置,猛然起身向她撲了過來。鬼子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這是擊斃鬼子最好的時機。劉淑琴起身舉槍向鬼子射出最後一粒子彈。鬼子被擊中了。可是鬼子同時也打過來一粒子彈,也擊中了劉淑琴的胸部。淑琴慢慢地倒在地上。

這一切被藏在小院北牆後的小喇嘛看得清清楚楚。他拉著老喇嘛跑下坡,把劉淑琴抬回了屋。鮮血浸透了劉淑琴的衣衫。當時的處境和條件,兩個善良的喇嘛是無法救助劉淑琴的。他們隻能又合手念經,祈求佛祖保佑她平安無事。

淑琴慢慢蘇醒了,她低聲說了一句:“二位佛爺,快給孩子喂點羊奶,求你們一定設法把孩子送走。我和他爸爸是八路軍。他爸爸方才在廟前和鬼子拚了。他穿一身深藍布衣。”說完,她緩緩地閉上眼睛。

劉淑琴也走了。她跟著她的敬愛的戰友,親愛的丈夫,帶著無限的期盼走了!

老喇嘛老淚橫流,嘴裏說了一句:“女施主放心吧!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會為你們報仇的,會保護好孩子的。”

兩個喇嘛一直在念經,整整念了一個時辰。老喇嘛讓小喇嘛下山去找這一帶最有影響力的關大爺。他自己到廟前的亂石堆憑著衣物的特點,找出了張子亮的一些屍骨。在關大爺的主持下把張子亮和劉淑琴合葬在廟後向陽的半山坡上。老喇嘛把用白麻紙寫的“中華魂”的條幅壓在墳頂上。

關大爺跪在墳前,高聲道出心中的話:“英雄啊,連綿的青山向你們折腰起敬,滿山的鬆柏向你們垂首致禮!”

英雄的血肉在朝陽下猶如一道彩虹淩空山巒,整個青山永遠會回響起英雄的讚歌。

一個叫王大民的中年農民早晨趕著車出山時,正趕上張子亮和鬼子漢奸交火。他向人們詳細地講述了張子亮殺敵犧牲的情況。山下的農民、牧民聽說了他們的事跡後,含著熱淚攜妻帶子上來敬香燒紙。

關大爺派自己的兒子和小喇嘛往根據地報告消息,又派了兩個農民套上自家拉炭的馬車趕奔青城送老喇嘛和孩子。

根據地得到消息後,做了研究。立即派王參謀和周業趕赴青城找王玉蘭了解情況。如果因傅作義將軍對鬼子有行動,王玉蘭肯定不可能把孩子送回張家,幹脆把孩子接送到鹿城交給沁兒和肖奶奶。

就在老喇嘛把孩子送到青城的第二天,王參謀和周業也趕到了青城。當他們知道王玉蘭的實際情況後,王參謀當即決定,讓王玉蘭幫他們把孩子送到鹿城。

高大樹介紹完情況,激動地說:“張子亮和劉淑琴是咱們抗日隊伍的驕傲,他們是民族英雄。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把這個烈士的後代,救治好!培養大!”

肖奶奶含著滿眼的淚說:“大樹,告訴根據地,不,直接告訴姚司令,我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英雄的後代救活,並把他養大成人。”

沁兒含著熱淚把孩子輕輕抱起來,摟在自己的懷裏,用自己的臉緊緊貼著孩子那瘦弱的小臉,閉著眼睛久久沒說話。直到孩子又哭起來她才睜開眼。她深情地說:“高大叔,告訴姚司令員,張參謀長和淑琴姐走了,這孩子就是奶奶的孫子,我楊沁兒的兒子了!我知道我的任務了,我要和奶奶、春妹把孩子救活!”大家看著沁兒,心裏都說不出的高興。

肖奶奶和春芽幫著沁兒解開孩子的小衣服,發現孩子全身紅腫,頭上身上到處是膿瘡。有的都潰爛了,右上臂的痘花發得更厲害。

“難怪孩子痛得連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了,給咱們大人也受不了。”春芽心疼地說。

三個人用新毛巾沾溫水十分小心地給孩子擦洗著全身。孩子痛得哭個不停。三個人邊給孩子洗,邊跟著孩子的哭聲流淚。

肖奶奶斷定是中毒,但說不清怎麼中上的毒,中的什麼毒。她開始在全城尋醫問藥。十幾天過去了,孩子服的藥,上的藥膏見效不大,身上的膿瘡破裂流黃水,頭上也開始流黃水了。這可把大家急壞了。麵對全城的醫藥都緩解不了孩子的病情,高大樹作出兩個大膽地決定:先秘密地求救傅作義部隊的軍醫;不行的話,秘密地送北平協和醫院。他已責成海娃去聯絡,自己和郝掌櫃去籌款。

下午,春芽買小米回來,在院門口碰上白先生帶著口罩往出走。便好奇地問:“白先生怎麼帶上口罩了呢?”

白先生說:“是重感冒了,要去厚生醫院打針。”

他又向春芽介紹說:“你奶奶救過的那個平田大夫,是東京大學醫科畢業,醫術很高明,對病人十分盡心。我這次重感冒還引起肺炎,找了他,可以說是手到病除。”

春芽問:“比中醫高明嗎?”

“中西醫不一樣。平田大夫醫術高,他的設備也好,檢測的準,藥效快。”白先生解釋說。

春芽回屋就對肖奶奶和沁兒說了白先生說的話。

沁兒沉思了好一會兒,耐心地說:“孩子的病情不能再拖了,俗話說病急亂求醫。全城的大夫咱都請到了,就是沒去試著請一下日本大夫。既然這位平田大夫是奶奶救過的那個年輕人,不妨碰一下吧。我講過了,日本人也有反戰、要和平、要友誼的。再說了,傅作義部隊的軍醫什麼時候才能從五原趕來?到北平路途遠,一路上安全嗎?所以,我想請示高大叔,就找這位平田大夫試看一兩次再說。”

春芽強調:“咱們不知道他是反戰的,還是好戰的。日本大夫要是會真心給中國人看病,幹什麼還搞細菌殺中國人呢?再說了,一個黃毛小子,能看得了嗎?奶奶救過他,可他會救中國人嗎?還是等海娃叔的信兒吧。”

肖奶奶也沉思了好一會兒,對春芽說:“你姐姐想的對,孩子的病情等不起了,一切得以孩子的安危為主,萬一有不測我擔著。”

春芽看著孩子痛苦的表情,想了想,也支持了沁兒的想法。不過,她補充說:“奶奶,姐姐你們放心,我舍得這條命也要保住孩子,日本大夫要敢加害孩子,我就和他們拚了!”

肖奶奶說:“咱們誰也沒去過日本醫院,為順利找平田大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白先生引路。”

怎麼向白先生開這個口呢?春芽轉了轉眼珠子,說出了自己的辦法。肖奶奶和沁兒聽了覺得很合情理,很有人情味。

“春妹妹長大了。”沁兒笑著說著了一句。

肖奶奶說:正好通過這件事可以進步了解一下白文彬這個人。

晚飯時,肖奶奶和春芽進了東房。“白先生吃飯了嗎?”

“剛吃,剛吃。”白先生說著起身相迎。

“白先生,衣服洗好了,給你送過來了。聽春芽說白先生傷風感冒了,要不要讓春芽給你熬一碗薑湯,調理調理身子。”肖奶奶關心地說。

“謝謝了,謝謝了,不能再給春姑娘添活兒了。我明天再打一針就好了。”白文彬表示十分感謝。

“她年輕,做點活兒不累的。她經常給外院的人洗洗涮涮,住在一個院就沒什麼客氣的了。”肖奶奶不見外地說。

“白先生,我給洗洗被單和褥單吧。你這幾天感冒肯定發燒出汗了,瞧,這被褥潮乎乎的了。這幾天天氣好,當天洗當天就能幹,不影響你晚上用。”春芽樂嗬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