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審問(1 / 3)

到了警察局,尼克·紐博爾特把大衛·基德帶進審問室,特裏則撥通了特魯德的手機。

“嗨,是我,見到孩子們了嗎?”

“見到了,她們都很好,累得精疲力盡,紐比夫人的野餐也快要結束了。”這位年輕挪威保姆的話令人寬慰,像甘露一樣沁透特裏的心脾。至少,他的親生女兒是安全的。

“埃絲特還好嗎?”他腦海裏浮現出了埃絲特滿是淚水和冰淇淋的臉龐。

“她沒事了,要跟她說兩句嗎?埃絲特,快過來,爸爸的電話。”

“嗨,爸爸!你抓到小偷了嗎?紐比夫人說要比抓小偷的話,你最厲害了!”

“她這麼說的嗎?那要比做律師的話,她也是最厲害的——你把爸爸的話轉告給她。我現在就抓到了一個小偷,所以晚點才能回家,寶貝兒。要聽特魯德的話,好嗎?”

“沒問題,爸爸——嘿!傑西[1],還給我,那是我的三明治!”特裏聽到了一陣搶奪聲,然後,傑西卡拿起了電話。

“爸爸!我們去河邊散步了,看到一些鴨子,還有一隻翠鳥!”

“竟然能看到翠鳥?你們太走運了。”

“它是藍色的,飛得很快,但艾米麗知道它住在哪個洞裏。艾米麗還懂鯨魚和環境呢。她還去抗議了,她跟我講的,爸爸,我可以去嗎?”

看起來他的女兒們很喜歡薩拉那個十幾歲的女兒。“傑西,那要等你長大了才行。你今天晚上全都講給爸爸聽,現在幫爸爸照顧好埃絲特。”他掛斷電話,如釋重負地微微笑了笑。看起來,沒有了他的家庭生活還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特裏挺直身子,打開了審問室的門。

“我們開始吧,基德先生,你在這裏做一個自願陳述,就這樣。”特裏打開磁帶錄音機,又解釋說,紐博爾特警員將做記錄,稍後打印成一份陳述。“你需要律師在場嗎?”

“我為什麼要律師?我又沒做錯什麼。”

“是嗎?”

特裏審視著他麵前的這個年輕男子。他多大了呢——二十五歲?二十八歲?反正是比一般學生的年紀要大。他皮膚看起來很光滑,呈淡淡的蜂蜜般的褐色,但嘴角的扭動透露出些許自大,或者是冷酷。他還注意到了另一件東西。除了身上的血跡外,這個年輕男子所穿的T恤和牛仔褲都很普通,但他那條已經褪色的牛仔褲上卻別著一條做工精細、價格不菲的皮帶,他也沒穿運動鞋,而是穿了雙貨真價實的尖頭高跟牛仔靴。不穿高跟鞋的話,大衛還達不到平均身高;他是個真正的矮子,一個不顧一切想要冒充高個的侏儒。照特裏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種過度彌補往往也會體現出一個人的性格。這種人對身高十分敏感。韋爾·丘吉爾,特裏的頂頭上司就是這樣,對待女人總是咄咄逼人,尖酸刻薄,大概是因為女人們跟他說話,基本上不需要仰視的緣故吧。眼前這個年輕人可能也是如此。

“今天下午,你在醫院毆打了自己女朋友的母親。”

“我沒有!”

“年輕人!別裝了!我都看到了,你都把她推到地上去了,還想否認嗎?”

大衛·基德誇張地歎了口氣,就像這個話題無關緊要似的。“好吧,我可能是碰了她一下,怎麼樣?算個大事兒嗎——我的女朋友剛剛死了!警察,我女朋友剛剛在浴缸裏自殺了。我很難過,這不行嗎?就算是我剛才真的亂發脾氣,但你知道她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知道嗎?”

“那好吧,大衛,為什麼不說說,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一個被壓抑了很久的中產階級賤人,她就是個賤人,地獄來的母親。如果謝莉自殺是受了什麼驅使,那一定是她!她永遠都不會讓可憐的謝莉一個人靜一靜。謝莉跟我說過,什麼中等教育證書[2]呀,什麼要拿A級證書[3]呀,所有這些爛東西——寫這個,讀那個,沒日沒夜地學習,要不然你就隻能去特易購超市擺貨。可憐的孩子!她壓根就不想去上大學,是她的父母逼的。他們現在滿意了吧!我說完了!”

特裏好奇地聽著這一通譴責,試著把他講的這些和謝莉母親的形象結合在一起。他在醫院匆匆見過那位穿著運動服的女士,她看起來很正常,但僅僅30秒後,大衛就已經把她推倒在地。那個女孩真是因為父母的壓力而自殺的嗎?就因為幾次糟糕的論文成績?不知怎麼地,特裏對此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