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說得對。”他抬頭看著特蕾西。“她什麼時候離開的?你覺得她現在到家了嗎?”
“我不知道你們住在哪裏,先生。”
“在通往韋瑟比的路上。哦,當然,她有手機。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吧。”他費勁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打開並撥通了號碼。他坐在那裏,心煩意亂,目無焦點地呆視著落地窗外的湖麵、樹木,還有一群興高采烈喂鴨子的學生。特蕾西與卡羅爾四目相對。她心中的那個問題——他妻子知道你在這兒嗎——一定是寫在臉上了,因為這位年輕女子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她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她的情人開始講話了。
“凱絲嗎?我這兒有一個女警官。我剛聽說……那這是真的了,你看到她了……哦,天呀……不,當然,她不會……他在那兒做什麼?她說他們分手了,是嗎,上周末?……我知道,我知道……你認為他不會……天呀!凱絲,你告訴警察了嗎?他們怎麼說的?……聽我說,我這裏有一個警察,我會問的。”
他轉身麵向特蕾西。“她認為她是被謀殺的。被她的男朋友大衛謀殺。”
“是的,先生,我知道,她告訴我了。我們現在不要抱任何成見。”
“但是——她說他是唯一和她在一起的人!”
“是的,先生,看起來是這樣。當然,我們會調查所有可能性。”
“天哪!”安德魯·沃爾特斯茫然地轉身對著手機。“他們說正在調查。是的,我知道……你現在在哪兒?……簡和你在一起?……是的,我會去那兒。但是,凱絲,我想先見見她。我必須見她。然後我會直接回家……不,我在工作。隻有我和那位女警官。凱絲,我會盡早回家。”
他放下電話,把臉埋在手裏。半分鍾後,他抬起頭,臉色因為震驚而發白。“我必須去醫院見我女兒,我去開車。”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特蕾西把一隻手放到他的胳膊上。“我開車送你吧,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還處於震驚中。”
“什麼?沒有,我很好。不管怎麼樣,我必須回家。”
卡羅爾·威廉姆斯迅速站了起來,擋住他出門的路。“她說得對,安德魯,確實,你現在的狀態不佳。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開車送你,但你跟這位女警官去可能更明智些。現在不能再在凱瑟琳的傷口上撒鹽了,是不是,親愛的?”
安德魯·沃爾特斯注視著她,就如同一位饑渴的人看到海市蜃樓似的。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好像不太明白正在發生什麼事情。“不……我的意思是,是的,可以,你說得對,當然你是對的。”她用胳膊抱住他,他也緊緊地摟著她。
“我會跟你聯係的。”
在他們告別時,特蕾西走了出去。
“菜刀?你到底在說什麼,菜刀?”
“這把菜刀。”特裏從衣服口袋裏取出裝在證據袋裏的菜刀,放在桌子上。“今天下午,我在你浴室的地板上發現了它。你認得嗎?”他密切注視著大衛的反應。
“刀……我不知道,我可能認得,或許吧。”
“這是你廚房裏的菜刀,對嗎?是你用來切菜的那把刀嗎?”
“可能是,是的。看起來是的。”
“這也很可能是用來割謝莉手腕的那把刀,因為它是在浴缸旁邊的地板上被發現的。你覺得呢,大衛?”
“嗯,如果是在浴缸旁邊找到的,那就很有可能。”
“但是,早些時候,你還在廚房裏用它。”
“那又怎樣?”
“這就是為什麼我問你,你出門前與謝莉談話時,菜刀在什麼地方,大衛,你明白嗎?我們需要知道,它是如何從廚房到的浴室?”
“嗯,我不知道,對吧?我怎麼會知道?”
“你跟她講話時刀不在手上嗎?”
“沒有。沒有。刀當然是在廚房裏。”
“那麼,你沒有把它帶進浴室?沒有無意中把刀留在那兒?”
“沒有,當然沒有。我沒有去浴室。我告訴過你。”
他們四目相對,特裏等待著,心裏斷定,這個時刻,如果一個人是無辜的話,他可能會反駁,並說出自己的想法。大衛與他的目光相遇,但什麼也沒說。
“好的,大衛,情況已經很清楚了。後來你出去了,去了附近的小店,買了鮮花和橄欖油。你跟那兒的什麼人說過話嗎?”
“是的,那位印度哥們兒,他是那家店的老板。”
“他以前見過你,是嗎?他認識你嗎?”
“是的,肯定認識。我經常去那兒。”
“你跟他聊了什麼嗎,一些他會有印象的事?”
“哦,我們聊足球了。他對足球很熱衷。你知道,昨天利茲隊擊敗了阿森納隊。他有埃蘭路球場的季票。”
“你們還聊了其他什麼嗎?”
“是的,嗯,我想他還問了那些鮮花。問我為什麼買花。該死……”他又用手腕擦了擦眼睛。“我很抱歉,老兄,我……我,我告訴他鮮花是用來慶祝的。慶祝謝莉回到我身邊。不是為了該死的葬禮,天哪。”
“那麼,他會記得這些嗎?”
“是的,是的,他喜歡謝莉,對她特別有感覺。說我很幸運,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個像她這樣的姑娘。不過現在他不會再這麼想了。”
“這次談話持續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