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年少爭旗鼓 老大慵作戲(3 / 3)

傅守義八年未見紀少,雖是兵臨城下之時,看見這壯年英發的少帥,心裏也不免欣慰,又見他身披麻衣,一臉的凜然,那分明是一份示死如歸的氣概,心中又是別樣滋味。

下午,靈堂之上,紀少帶領晉軍高官百餘人長跪堂前,一碗黃酒徐徐淋下,冷然說:“軍長,我已回到故鄉,您卻已經不在。我和帳下百員將官在此立誓,必要殺退倭人,慰您在天之靈。清風有訊,火燭為憑,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眾人聽他立下誓言,都無言響應,碗碗黃酒,入土化無。

拜靈之後,紀少立即召開軍事會議,話語不多,執起鉛筆,筆尖狠狠地紮在地形圖上的兩處:沂口。娘子關。

原來這沂口和娘子關是從河北至太原的北向和西向的兩處必經之地,而沂口恰在日軍主力的行進路線上,正是天鎮之後更大的一處守城之地,右托五台山,左倚雲中山,地勢險要,是晉北通向太原的門戶。而那娘子官,則是晉東通向太原的戰略要地。

依軍事委員會的部署,太原會戰以太原為中央,以阻日軍南進,並起到牽製青島,滬上日軍主力的作用。若想要守太原,則守住沂口,防住娘子關即可。此時日軍的板垣部以得天鎮,陽高之後,瘋狂南下,直向沂口而來,亦有少量日軍,自東入晉,直撲娘子官。

紀少權衡利害,決定由傅守義帶領兩個集團軍,駐守太原,自己帶領北上的晉軍少壯精銳部隊直上沂口,與日軍主力正麵對抗。而原駐晉地的中央軍黃征原部則西進至娘子關。這黃征原帶領著中央軍的一個軍,三個師,本是蔣氏布在晉地以防晉軍起事的正規軍,抗戰之後,編入了傅守義的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黃征原年過五旬,也是軍閥出身,跟過許多主人,極會見風使舵。

會議之後,紀少握了黃征原的手,說:“黃司令,煩你行軍勞頓了,娘子關,請務必守住。”

黃征原自是連聲承諾。他手握重兵,阻截日軍的散師團當然是不在話下,若其它將官,被紀少這樣調派,必會疑他小看自己,這黃征原卻是遊鬥沙場數十年,早過了爭一時之勇的年紀。

當下,兩方隊伍星夜起程,分至沂口和娘子關。第二日晨已布防完畢,隻等大戰來時。

幾日後,日方板垣部過平型關,雁門關,行至五台山下。紀少令八個集團軍為主力,正麵防禦,另有兩個軍側翼相輔,而許青山的特種精備部隊更是埋伏在沂縣內。白日浮躁,月夜森森,滿山滿穀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十二日,日軍飛行大隊直撲沂口,把數以噸計的炸彈傾泄到了這片山勢險要的土地上。板垣指揮5萬日軍向忻口進攻,集中飛機30餘架、重炮40餘門、戰車百餘輛掩護步兵進攻。隻聞炮聲隆隆,彈片呼嘯,戰場之上,血肉橫飛。

雙方在這小小的戰場,短兵相接,苦鬥了五日五夜,晉軍據險扼守,士氣旺盛,忻口嶺連日鏖戰,南懷化陣地幾失幾得,戰況慘烈。晉軍亦是將士奮勇當先,僅五日內,就有兩位師長,一位獨立團團長,數位營長陣亡,而紀少的前方指揮所更是兩度被炸彈炸塌。

與此同時,黃征原的軍隊亦坐陣娘子關,日軍一個師來攻,黃老人家派部隊與之對壘,不防日軍又有一個團繞道娘子關後側的側魚鎮,從後邊捅了他一刀,黃征原陣腳大亂,日軍又增加了一個師輔攻,黃部見遠處塵土陣陣,以為大兵來襲,可憐堂堂的五萬之眾竟被不過一萬人的日軍嚇退,當日全線撤退。

紀少得知消息,眉骨上的舊創迸裂,鮮紅的血液從破裂的血管中湧出,他呆呆立在指揮所中,氣得講不出話來。

日軍已調轉主力,自西行進,直奔太原。他隻得率領部隊有組織地後退,以極快的速度回守太原,在日軍到達前在近郊連設三道防禦,並連夜至電軍事委員會。

委員會很快就回函,免去黃征原的集團軍司令之職,調回南京,半個月後,在戰事最酣之時被施以軍法,以身祭旗,可憐黃老人家,機關算盡,偷得一時終行不得一世。

而那“天王三京,九邊重鎮”的龍城太原,此時已因為黃征原的臨陣脫逃陷入了日軍的重重包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