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滾,你莫要生氣。”說著就帶著人出了客棧。
傾墨好半天止住咳嗽,吩咐一聲不要打擾她就回房去了,她這一回房便是一天都沒露過麵。她隻是生氣,隻是傷心,卻又開心,他回來了,她在這等了這些年,總算是等到他歸來。
二
是夜,本該入睡的人,卻是睜大眼看著窗外,冷風吹來,又是一陣咳嗽。麵前伸過一隻手端著一杯茶,傾墨抬頭便看見那個人,她等了幾年終於歸來的人,沒說話瞅著他。不辭而別的人,沒什麼好說。氣白天已經撒過了,現在該是敘舊的時候。
他坐在床沿,半抱著她肩膀把她帶入懷中,喂她喝水,嘴中念叨著:“怎麼身體越發的差了呢!”
傾墨喝完水就靠在他懷裏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等再清醒卻是另一番天地了。
傾墨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撐起身子,隻一眼就斷定這絕不是自己的房間,因為這是一輛馬車車廂。該死的,剛想咒罵,就看見有人掀開了簾子鑽了進來。她看見來人,怒火中燒,飛起一腳就把他踢倒,抓過他胸前衣襟用膝蓋頂在他胸膛上,壓低身子對著他的臉道:“小兔崽子,連我都敢陰,你長進了,啊!”
下方的男子不但沒因為她這番動作生氣,反而難得的笑了,他伸出雙手環抱住壓製她的女子,道:“傾墨,我好想你。”就隻是這一句話,女子便放鬆了身子,收起了獠牙,靜靜的趴在他懷裏,還嘴硬的道:“宋騎,要叫姐姐。”
宋騎還是固執的一聲聲叫著傾墨,傾墨,他的傾墨,怎麼可能是姐姐。
傾墨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少時受過傷又沒養好,就這麼一直帶在身上。所以當他們長途跋涉回到宋騎的將軍府的時候,傾墨已然是半昏半睡的狀態了,宋騎就直接把人抱進了房間。
宋騎親力親為的照顧傾墨,喂藥喝水都絕不假手於人,就像他們剛逃亡結束開客棧那會。那時候傾墨大傷初愈,整日裏昏昏沉沉,宋騎為了方便照顧她就在她房裏鋪個地鋪,一有動靜就爬起來,喂藥喝水無不細致。早上她賴床,他還為她穿衣洗漱束發,那時候她十五歲,他十二歲。
“將軍,顧家那邊來消息了。”宋騎麵色一整道:“先下去。”他幫還未醒的傾墨掖了下被角,又理了理她臉旁的發,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不妥才出了房門。
他出去不久,傾墨瞬間清醒抽過發間銀簪拿在手中,房門大開,卻沒有人。她剛剛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這才第一天就有人想殺她。她盯著門口出神,一股淡淡的半月花香,還是個女人。她靠在床頭思慮萬千,他終究不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孩子了嗎?
那時候她接到師父的傳書讓她去嶺南宋家教宋家的小公子習武,剛到宋家的時候,宋騎還對她頗不服氣,在她狠揍了他一頓後,宋騎哭著跑到他爹跟前告狀:“爹,我不要她教我武功,她好凶,還打我。”
宋老爺笑著說:“傻孩子,你不會學好了武功再打回去嗎?”
宋騎受到他爹的點撥倒是越發用功了,傾墨性子乖張,那時候心裏有怨,就變著法的修理宋騎。逼急了,宋騎就對著她喊:“你等著,待我長大一定可以勝過你。”
少女將他打倒在地,抓著他的領子,膝蓋抵在他的胸膛,壓低身子道:“小兔崽子,隻有弱者才留待以後。”宋騎看著她逆光的臉貼的那麼近,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一張臉火燒的燙。一個發狠挺腰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高舉拳頭就要砸在她臉上,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就恨恨的道:“小爺,不打女人。”背過身子臉越發的燙了。
傾墨坐在地上看那個別扭的少年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那以後傾墨總算是正經的教他練武了。
直到那一天,大批的官兵包圍了宋府見人就殺,火光漫天,殘肢斷骸。宋老爺把她叫了去,直接就跪在她麵前:“傾姑娘……”沒等他說完,她就道:“隻要我活著,他就不會死。”“多謝。”宋老爺說完,將昏迷的宋騎交給她,由幾個護衛護著由密道逃了出去,然後他們兵分二路,那群護衛騎著馬引開追兵,傾墨帶著宋騎往相反的方向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