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各色式樣的茶杯倒也不錯,也許是年節為了圖喜慶花樣都是很新鮮的,多是些牡丹、喜鵲的圖案,雖然看著有些土氣,可在這種不大的鄉鎮也是不錯的了。
這時綰清被一套在角落裏的茶杯吸引了視線,那是一套青白瓷,淡淡清雅的色澤,上麵沒有繪圖,內白外青,幹淨的白與清新的青相陪,看著舒心清雅。
綰清的手在蹲在地上的徐媽肩頭拍了拍,“徐媽,你看這套青白瓷的茶杯怎樣……”
隻是綰清的話還沒有說完便頓住了,此時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將她看上的那套茶杯中拿起了一隻,白皙的手配上清雅的青白瓷,竟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順著那人的手往上看,這一看綰清便是一驚,拿著青白瓷的那人一身黑鍛銀絲暗紋的錦袍,在這大冷的天看著有些單薄,可在那人的身上竟然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那種黑太過暗沉,唯一有些亮色的便是袖口與衣襟上麵的銀絲暗紋,繡的是淩雲花紋,給人一種尊貴的感覺。
綰清的身高隻到那人的胸,需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然而,視線所及並非如想的一般,那人竟然帶了一副紋有纏枝牡丹圖案的銀色麵具,在這寒冬裏,那種銀色顯得格外的冰冷,而配上原本有吉祥富貴之名的牡丹花樣,竟有種清冷高華的姿態。
麵具隻罩住了鼻子往上的地方,露出的皮膚白皙勝過女子,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紅潤,不過,兩頰的線條卻有些冷硬,透著一種涼薄的氣息,尤其是無意間他眼中閃過的銳利光芒,讓這種涼薄冷厲的氣息更甚。
一頭墨發用墨玉寶冠簪住,在腦後留了一束自然垂落在後背,讓他身上透出的氣息多了一份肆意的張狂。
徐媽本來是聽到綰清說話所以才抬頭看了一眼,也正好看到綰清的視線凝固在那人的臉上的一幕。
徐媽眉頭皺了皺,小姐畢竟是女子,怎麼能這樣不加掩飾的盯著一個男人瞧,而且這個帶著麵具的男子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所以直接起身往前靠了靠,擋著了綰清肆意的目光。
“哎,徐媽你幹嘛?他手中的青白瓷是我先看上的!”綰清脆聲聲的抗議。
徐媽眉頭皺得更深了,雖然隻是掃了一眼,可卻能感覺到那人非富即貴,而且通身的淩厲氣勢恐怕也不是個好說話的,現在的她們招惹不起這樣的人,所以又將綰清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這時,男子深邃中透著涼薄的眸光朝著綰清與徐媽的地方淡淡的掃了過來,他倒是頭一次聽有人說他手裏的東西是她先看上的,斜飛入鬢的劍眉挑了挑,這小小的宜樂鎮竟然還有這樣不開眼的東西!
眼睛隨意的朝著聲音發出的位置瞥了瞥,眼神冷漠淡然的凝住,一個低賤的村婦?現在的村婦都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然而,就在他心裏鄙夷的時候,眼前村婦的衣裙擺了擺,露出了一截粉色的衣裙,看上去有些陳舊,可卻洗的很幹淨,顏色也淡的看不出來原先的色彩,婦人像是被人左右晃動了一下,接著在她的一側又冒出了一顆小腦袋,發絲柔順的披在她的肩頭,一張瓜子型的小臉埋在領口係著的軟毛狐裘裏,一對明亮純淨的大眼正好撞進了男子深邃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