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路透最終也沒從嚴九嘴裏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隻是被男人抱著纏了一夜。
她很鬱悶,真的。
最後一次,她磨著嚴九蹭了一會兒,便又拉了條被子,裹成筒子,到一邊睡去了,空留一個小弟弟高唱號角的嚴九愣在一旁空餘悲切。
女人的怨念果然不是蓋得。
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路安和汪簡的名字不再是被路透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題了。
淩氏的工作進行到年前兩天算是徹底的告一段落了。
嚴九也徹底的鬆了一口氣,他向來是個工作生活兩不誤的人,解決掉一項,下麵就剩下她了。
銷售部在年終的時候,較之其他部門相對的輕鬆許多,午後閑暇,辦公室裏眾人各自端著杯咖啡,三兩句閑聊著。
蘇良端著剛衝好的咖啡,遞給路透一杯。
水汽沿著百花瓷杯的邊緣氤氳上升,在蘇良臉前蒸騰出一層模糊的水簾。
“謝謝你……”
路透正低頭啜著咖啡,不防聽到蘇良這句話,嗆了一口。
“好端端的說什麼謝謝。”她邊伸手接過紙巾擦著嘴,邊對蘇良說。
“今天上午要不是你給我做解釋,那份計劃書被批不說,估計我這試用期也過不了了。”
路透“哦”了一聲,這才了然蘇良說的又是哪樁。
蘇良哪裏都好,就是人太老實,筆杆子和腦袋一個效率,可到了口頭,就成了啞巴。
明明是一份很好的計劃書,到他嘴裏一解釋,就變了味道。
她隻不過是把計劃書上的東西給做了個更明晰的解釋而已。
想到這,路透開始由衷的感謝起一個人來——嚴寬,如果不是在他那裏學到的那些個企業並購、融資的實戰原理,就不可能有上午那個麵對一眾部門高層侃侃而談的那個她了吧。
路透朝蘇良莞爾一笑,“什麼謝不謝的,你的計劃本來做的很好,如果可以采用的話,對公司將來都有好處的……”
隆冬的陽光不驕不躁打在女孩兒臉上,長長的睫毛蓉蓉的搭在眼睛上,蘇良看看,有些愣神。
他不懂,為什麼這樣一個善良、聰明,又這麼……漂亮的姑娘,會成為那群人的目標。
自己現在做的,真對嗎?
路透放下咖啡杯,抬頭看蘇良,發現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臉紅,覺得十分好笑,忍不住伸手捅捅他,“幹嘛,想心上人呢?”
語氣很是調侃。
分神的蘇良正暗自沉思,被胳膊上突然的這一下嚇了一跳。
隻聽砰,哎呦,哢嚓這幾個聲音連鎖反應過後,路透眼中含淚的捂著手,地上是一片咖啡杯的屍體遺骸。
“對不起,對不起……”蘇良邊道歉,邊把整盒的紙抽抱進懷裏,蹲在地上給路透擦了起來。
周圍同事聽到聲音,也紛紛湊了過來。
“沒事沒事,我去洗洗就沒事了。”
路透說完,起身離開了位子。
“傻站著幹什麼呢,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手給燙了,還是過年前,你可真是的。”對比起聰明的路透,辦公室同事顯然更討厭這個為人木訥的蘇良,於是紛紛七嘴八舌的開始指揮。
路透在水池旁衝了一會兒,看看手不像剛剛那麼紅了,便從一邊抽了張紙,擦了擦,這才走了出去。
臨開門的瞬間,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人的幸福果然不能太多,太多了,容易出事。
這次遭殃的是手,下次指不定是什麼呢。
門口,像門神一樣站著的,除了蘇良,不做第二人講。
“真沒事的……”敢在蘇良說話前,路透先開口,堵上了他的嘴,這個男人哪裏都好,就是有時候婆媽勁多了些。
“路透,我有句話想和你說。”蘇良低著頭,目光向下,看著地麵。
什麼事,這麼鄭重。
“我喜……”蘇良話說到一半時,路透的手機響了。
女孩兒朝他做了個悄聲的手勢,接起了電話。
“哦,來了。”三言兩語講好電話,路透對著蘇良歪下頭,“蘇良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剛剛要說什麼?”
男人苦笑一聲,“沒什麼,你忙去吧。”
路透的高跟鞋噔噔噔極富節奏的漸漸遠去,蘇良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身體才慢慢從僵直的狀態裏脫離出來,是他妄想了,如果她知道自己即將對她做出怎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答應自己。
“我喜歡你”,果然是句有意思的魔咒,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說出來的。
愛情有時候也是件壓力的事情。
路透來的淩氏地下車庫時,嚴九的車燈亮著,暗色中,像兩點暖黃一樣照進了路透心裏。
這個男人,雖然有時太霸道,但就是這種霸道,才要她無法自拔的越發愛他。
至於路安是不是她的小孩,嚴九沒明確告訴她,也許是時機未到吧,她信他,所以她不問。
但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查清楚。
“這麼久?”路透拉開車門上車時,嚴九問。
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事,幾天過去,倆人的感情又恢複如初。
聽他問,路透難得的小心思開始動了起來。“喏,你看,手被燙了一下。”她邊說,邊把五根指頭翹翹的伸到嚴九跟前,可憐的招搖。
什麼樣的女人最幸福,受傷時,能有個男人供自己任意撒嬌的最幸福。
路透以為自己是,事實上,她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