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九的媽媽姓於,叫於晚,是個很善良淳樸的女人,路媽媽去世那年,路透沒少受她照顧。
車子剛剛停穩,路透就看到一棟三層小樓大門前,嚴媽媽早早就等在那裏了。
“阿姨,好久沒見,你好嗎?”看到她,路透想起早逝的媽媽,情緒有些激動。
嚴九見了,勸著忙於寒暄的兩人快進屋,自己則是先把路安抱下車,再去搬了行李。
嚴媽媽現在雖然住的是鄉下,卻並不比城裏差,三層樓建築儼然就是一座小別墅,進了裏麵,路透更是大加讚歎,溫馨溫馨,還是溫馨。
她想起那個完全按照嚴九風格裝修的小家,不滿的瞥了嚴九一眼,很是嗔怪。
嚴九會意,把行李放在地上,就走過來攬著她的肩膀,咬著耳朵說:“我們回去就把風格完全改回來!”
熱氣吹著路透耳朵,她一陣發臊。
於晚端了水果瓜子走出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兒子,就沒什麼話和你媽說嗎?”
冷麵慣了的嚴九臉上第一次出現赧然的表情,他竟然做了個極二的動作——撓頭。“媽,今天是帶媳婦兒回來給你看的。”
媳婦倆字把剛剛還在看好戲的路透也繞了進去,鬧了個大臉紅。
“誰是你媳婦了,你、你不要臉!”路透十分可愛的罵完嚴九不要臉後,也不看他,轉臉對於晚說,“阿姨,我去整理下東西,我和安安睡哪個屋呢?”
“嚴九早打電話來說過了,小朋友誰二樓第二間,你……”於晚剛想說話,嚴九就搶先一步說,“二樓東邊那間。”
於晚笑了,打了嚴九一巴掌,“丫頭,你住二樓西邊那間,東邊那間是老九的屋,這混小子整天就知道渾說,看我不揍你。”
路透難得看到嚴九爺挨打,拎著行李樂此不疲的看了一會兒,要不是路安喊,她都想把這段拍下來,珍藏。
極有可能,嚴九爺被打記,賣給報紙也是個價錢呢。邊上樓梯,路透邊想。
果然如嚴九所言,東西帶的十分齊全,隻不過與路透所想的稍有出入。
嚴九給她帶的竟是一件鏤空透視內衣,噴血了!
這是在他媽家,是想幹嘛啊!
東西也不理了,路透噔噔噔下了樓,找他算賬去。
廚房裏,嚴九和於晚正在進行著如下對話。
於晚:兒子,路丫頭是真心跟你嗎?
嚴九:媽,你不相信我。
於晚:可是兒子,我記得路丫頭不是喜歡卓家那大小子嗎?還有那個孩子,我怎麼看著和卓言有點像呢?
嚴九:……
過了好一會兒。
嚴九再次開口:媽,路安的確是小透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孩子,有時候,血緣遠遠比不上真切的情感來的真實可靠。我希望你理解。
廚房門外,路透捂著嘴巴強忍著沒哭出聲。
她的孩子沒死,沒死,她的孩子真的是路安。
“阿姨,你真不勇敢。”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不過是此時耳邊響起的童音罷了。
路安抱著根不知從哪來抱來的大蘿卜,仰著頭對路透指點,“爸爸說,小孩子不能因為被蚊子咬就哭鼻子,那樣是很丟臉的!”
小孩子一下一下咬著字,最後還像模像樣的揪起自己一側臉頰,像是在對路透解釋什麼是丟臉似的。
路透再也忍不住,抱肩蹲在地上哇的哭了出來。
本該的喜悅,本來的失而複得,為什麼真正到來的那瞬間,隻有無限的恐懼、迷茫以及恨意呢……
當天的晚飯,可想而知,都沒吃好,當然一人除外——什麼事情也不能打擾路安小朋友吃飯!
路透拿的筷子,就是個樣子貨,根本沒有用武之地,隻是被主人抓住一下一下無意識的捅著碗裏的米飯。
嚴九也沒吃好,自從剛剛從廚房跑出來,看到哭的正傷心的路透,他就知道完了,在一個不恰當時候,把這件很糾結的方式告訴給她,後果可想而知。
於晚同,兒子難過,她更難過。
安安吃好飯,拍拍圓滾滾的肚子,雙手合十,拍了下巴掌:我吃好了,去覺覺了。
說完便朝路透擺擺手:“阿姨,一會兒你給我講床頭故事好嗎?”
路透的眼光有些躲閃,她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這份突然的親情。
早知道她這麼難接受,自己真的應該早作準備。嚴九歎氣,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失策,“安安,我給你講好不好?”
極少情況才這種語氣說話的嚴九竟是難得的溫柔,隻是這種溫柔此時完全抵消不掉路透對他的……怨懟情緒。
嚴九無聲歎了口氣,起身拉著路安上樓。
小孩子的睡眠是極容易的,嚴九三個火槍手剛剛開個頭,路安的小肚子就開始一起一伏起來。
他給他蓋好被子,關門離開。
走廊上,路透不知已經站了多久,看到嚴九出來,轉身就走。
“小透,等等。你聽我說……”
“我想靜靜。”路透回答很決絕。
注定了是一個不能安眠的夜。迷迷糊糊的,路透竟然奇跡般的睡著了。
這是一個彎彎曲曲的夢,黑暗中,路透感到身體什麼東西軟軟的爬著,周圍的空氣都帶著紅酒的醉意,被子被拉開,一副軀體壓在自己身上,她驚恐,醉醉的剛想叫,嘴巴就被封上了,沒過多久,下身一陣尖銳的刺痛。
路透大叫,那是十七歲那年的記憶,她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