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春節的氣氛,真正盛開在大年初一的合家歡中,也真實結束在初六晚上的一場手忙腳亂當裏。

過程,觸目驚心。

事後嚴九想想,仍舊後怕,像重新經曆一次生死時速,與死亡擦身而過的驚懼,久久留存心中。

事情的主角不是他。

而是,另有其人。

這個世界上,能牽動嚴九神經的“另有其人”一個巴掌數的過來,這次,恰恰是他最最在意的那個。

嚴九掐著指頭數了五天,終於在初六這天把站在馬桶前發愣的路透一把抱起,朝床邊走去。

路透拍著他的胸口,“日子好像有些不對……”

路透白嫩的小手打在嚴九黑色真絲睡衣上,水滑的材質在她指下,像是滴水落入池中掀起的圈圈漣漪,曇花般散落開來。裏麵古銅色的胸膛露了出來,路透的心隨著眼一同迷醉在嚴九的熱吻當中。

事情就發生在嚴九探身要進去的時候。

早在上次,路透肚子就不是很舒服,這次是更加明顯,酸脹痛變本加厲的從小腹一路向上,直到後來路透已經忍不住抱著嚴九流淚呻吟起來。

“阿九……我、我肚子疼……”

嚴九退出時,看到一條細長的血絲沿著路透腿根綿延向下,隱沒在膝蓋窩裏,像根隨時會折斷的風箏線,而由於疼痛而微顫抖動的路透,就是線上拴著的紙風箏,預被風折,堪堪維持。

平時的冷靜此時都不知道藏到那個角落裏,正暗自窺測著他的狼狽,嚴九徹底的六神無主了。

“媽!媽!”失措的男人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求助的就是於晚。

於晚這幾天沒睡踏實過,嚴寬這次回來,是有意複婚的。

人生在世,能有幾個十年好過,孤獨了二十幾年,臨老了老了,再次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攜手一個曾經拋棄她的人,這是個誘惑,也是個賭。

輾轉幾晚,難於成眠的於晚正仰麵睜眼看著天花板,就聽到急促的門聲傳來。

門外同時響起的還有同樣焦灼不安的呼喊。

是兒子!

能讓向來持重妥帖的兒子慌成這樣,一定是出了大事。

於晚連忙翻身下床,連外套也忘了批,就奔去開門。

走廊裏隻點了一盞小夜燈,暗橘色的燈光,把嚴九臉上的緊張不安勾勒擴大了好幾倍。

“媽,路透出事了!”

剛打開門,對什麼還全無準備的於晚來不及問清事情原委,就被嚴九連拖帶拽往他房間跑。

“到底是怎麼了?”於晚手被抓的生疼,卻沒多說什麼,隻是想弄清事情。

兒子的驚惶如此稀罕,稀罕到於晚養了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

情況應該很……嚴重?

“小透肚子疼,好像還有點流血……媽,你說……”後麵的話他不想說,也不敢說。

於晚對兒子的話,沒有回答。

一切見了看。

見到後,果然很嚴重!

“老九,撥120,快去!”

於晚看了路透,邊指揮著嚴九,邊給路透穿衣服。

好在嚴九離開前,給路透套了睡衣,不然她不得囧死。事後,路透和嚴九說起當時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仍然後怕、心有餘悸的嚴九哭笑不得。

不得不說,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在這時是截然兩個背道而馳的方向。

不知世事的女人在乎麵子,深知情況危急的男人則更加關心他女人的裏子。

嚴寬這幾天睡得也是惴惴的,聽到隔壁聲響,起身穿衣,出門時剛好看到走廊裏撥打120的嚴九。

“我們這裏有個病人……”

嚴九找著最合適的措辭來形容路透的症狀,嘴唇卻哆嗦著完全發不出合適的音節。

早就跑進房間看過,又跑出來的嚴寬一把將電話從嚴九手裏搶了下來,“病人疑似流產前兆,我們的地址是XXXXX,大概多久到?一小時?不用了,我們自己送病人過去,請聯係市中心醫院,謝謝。”

掛斷電話,嚴寬重重的拍了下兒子的背,“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拿車!我們要馬上送路透去醫院,完了是什麼後果你自己想!”

最壞的假設已經證實,現實就變得越發殘酷和真實,一切好的壞的,都觸手可及。

還遲遲陷進“流產前兆”四個字的泥淖裏爬不出來的嚴九,被老頭這麼一拍,清醒的思維才漸漸回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