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瘸子,”中士說,“不管你是誰,你為什麼不他媽的走人?”

他走了兩步來到裝甲車前,爬上司機座。

“等等,”克施喊道,“我覺得我們以前見過。你是不是去過耶路撒冷警署?你是不是薩姆·卡特維特的朋友?”

中士剛要點火,聞此停下看著克施,腫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他認出了克施。

“你就是那個害他吃槍子兒的家夥,”他說,“你在這兒他媽的幹嗎?去你媽的。”

“害他吃槍子兒?我還……”克施想說,“吃了槍子兒呢。”但他沒機會了。

中士點著火。

“狗雜種,”他衝克施喊道,“我寧願跟傻子喝酒。”

克施回到自己屋裏,在管狀金屬床頭上支了個枕頭,靠著等瑪妍。他甚至沒想到帶本書過來。旅館員工正在附近清理垃圾箱。從敞開的窗戶隱隱飄進來的含羞草的香氣很快就被刺鼻的氣味遮住了:倫敦酒館外,有人在摔啤酒瓶。

他夢到一位頭戴綢緞帽,身披羊絨圍巾的猶太老婦人,貌似他母親,坐在暖融融的小酒館裏,正在說她打算在巴勒斯坦建一家捕蠅器工廠,這家工廠肯定會賺錢,因為巴勒斯坦到處是蒼蠅。克施起初對這個主意很感興趣,但馬上開始勸她不要去。誰來照顧他和他哥哥?他們還是孩子。他們該怎樣保護自己?

持續的敲門聲把他吵醒了。瑪妍在喊他的名字。

“等等。”克施說。

他起身打開門。瑪妍獨自站在門口。克施睡眼惺忪地看著她。她洗過頭,一條油光水滑的辮子搭在背上。克施睡覺時,天色已漸漸轉暗,隻有遠山上方還隱隱有絲微光。

“可以進去嗎?”

她穿著那條在巴桑家穿的白裙子。克施懷疑她的衣櫥裏沒有幾件衣服。

瑪妍微笑著看著他。雖然在巴勒斯坦已待了幾個月,她的臉色還是蒼白的(克施注意到隻要在陽光下,她就戴著帽子),嘴唇也顯得尤其紅潤。

瑪妍走進屋坐在他的床邊。克施走到屋角水池旁,往臉上撩了些水,左顧右盼地找毛巾。

“羅薩怎麼沒來?”他問。

“她還沒下班。也許待會兒你會見到她。”

瑪妍的手指碰了碰克施床頭桌上的玻璃煙灰缸,拿起他的鑰匙,又放下。

克施站在她麵前。

“附近有吃飯的地方嗎?”他問,可沒等她回答,他就俯下身開始吻她。他的姿勢很別扭,吻得很笨拙。似乎為了讓他方便些,瑪妍站起身。他再次吻了她。

“等等。”她說。

她走到一旁,解開衣服上的扣子,掀過頭頂,裏麵什麼都沒穿。

克施看著她把裙子疊好,搭在椅背上。

“我不想把裙子搞皺。”她說。

她走到克施身邊,讓他擁抱她,小小的乳房貼著他的胸。

“來,”她說,“讓我幫你。坐下。”

她解開他的皮帶、前襠紐扣,退下他的褲子,脫掉。

克施躺在床上。屋裏唯一的光線來自窗外,幾點星光湮沒在黑暗中。克施撫摩著瑪妍的頭。她的頭發還濕著。她的臉移到他的腹部,把頭挪向他身體的一側,吻著他,向下,一直到他那條萎縮的腿。再後來,當她趴在床上,睡在他身邊時,借著屋裏的黃色月光,他看到一道白色傷疤梯子般橫在她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