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我嗅著香味進了廚房,卻驚訝地發現站在灶爐後麵的是一位姑娘。姑娘正細心攪著鍋裏的湯,見我盯著她看,姑娘紅了臉,抬眼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嬌羞地低下了頭。
我正摸不著頭腦,蓮花牽著小棕、小紅散步回來了。
“小沉子,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好上路了。”
蓮花笑著站在門外,好似根本沒瞧見眼前這麼突然出現的姑娘。
我好生奇怪,扯扯蓮花的袖子,朝屋裏頭努努嘴,示意蓮花屋裏可是有個大活人喲。
蓮花湊進我耳旁小聲說道,“三順兄弟叫咱們趕緊啟程,別在這裏影響人家發展感情。”
“原來這是就是三順的心上人啊。”
“是阿是阿,發現三順看上的人竟然不是自己,你很心酸吧?”
“我很是心酸啊,人家都做好了被買的準備,三順居然就這樣愛上了別的女人。”
我搖頭作痛心狀,蓮花則配合著頓足表示歎息。
正當我倆八卦得起勁,三順拄著拐杖一拐一跛艱難地從走廊一頭挪到走廊另一頭。那艱難的樣子,仿佛每走一步都經受了煉獄之苦。為了凸顯三順苦大仇深的精神,我和蓮花默契地齊刷刷站在一旁看著三順認真地扮演一位在洞穴中英勇無敵、以一敵百,最終為了拯救眾生而犧牲了自己的英雄形象。
廚房裏的“田螺姑娘”看不下去了,怎會有蓮花與我這般冷漠無情的人?於是又加深了對三順兄弟的愛憐之情,急匆匆地扶起三順兄弟,不小心碰到了三順兄弟的手,又害羞地一低頭,三順兄弟趁機緊緊抓住姑娘的手。
田螺姑娘害羞地甩開三順兄弟的手,三順兄弟又趕緊抓住。甩開,抓住。又甩開,又抓住。
我和蓮花身處周身冒著粉紅泡泡的環境中,認真嚴肅地扮演著人肉背景的戲份,動也不敢動。三順衝我們挑挑眉,示意我們趕緊走。兄弟一場,多少是一起出生入死了。我倆趕緊騎上小棕、小紅,衝三順揮揮手上路了,留下一臉嬌羞的三順和同樣嬌羞的“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體態豐腴,雖算不上貌美,倒也端莊大方,應該是個踏實本分的姑娘,如此,總算是了了三順他爹一樁心事。
天色還早,我與蓮花慢悠悠地騎著馬走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正值秋季豐收之時,一路上樹枝掛滿了紅彤彤的柿子。蓮花似乎對此情此景很滿意,一邊騎著馬俯瞰山田,一邊微微頷首,頗有皇帝下江南巡視之態。
“公子,我看你見識卓越、膽識非凡,不像是個普通富貴人家。”
蓮花笑道,“蓮花即是蓮花,豈會因為其他的身份而變得不同?好比一盒芝麻酥,打上了進貢的標記,就被稱為貢品,可這貢品的本質還是芝麻酥,沒有因為進貢就變成花生酥。”
“可你又不是芝麻酥。”
“我是荷花糕啊。”蓮花打岔道。
我緊緊地跟了過去,不安地向蓮花求證,“總之,說好的工錢你一定會給的吧?總不會到時候仗著自己特殊身份不給錢吧?”
“你說我見識卓越、膽識非凡,然後你想到的就是我會不給錢?!”蓮花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壓住似乎馬上要奔湧而出的怒氣,“小沉子,你給我記住,說好的工錢我十倍付給你!”
“無功不受祿,按照本來說好的給我就行了。對了,這一路的食宿費用不算在工錢裏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