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他們兩三年未曾謀麵，麵目非全非，白逸遠卻不太敢抬頭直視他這位兄長。然而太囁喏勢必惹人討厭，他硬著頭皮頷首：“二哥。”
白致仁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今天先到這裏。”屬下領命而去，他卻背對著白逸遠，氣氛一時間凝滯。白逸遠就是不習慣這一點，在他身邊有種天羅地網的壓迫感，明明雙手並無束縛，蛛網卻似鋪天蓋地。
“過得怎樣？”白致仁先開口，並沒讓他坐下。聽著是閑話家常的語氣，然而白逸遠卻感知到他微妙的不滿：“都還好。”
“還好？”白致仁推了推眼鏡，轉身走近他，他身量頎長，比白逸遠高了半個頭還有餘，在白逸遠想要後退時他驟然停下，彼此仍然維持在安全距離：“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
白逸遠不想顯得太大驚小怪，順勢坐在身後的軟椅中，幹笑兩聲：“能吃能睡，有什麼不好？”
白致仁沒有近一步逼近，年餘未見，他顯得更加幹練老成，白逸遠幾乎懷疑他還會不會笑。就在白逸遠胡思亂想時，他輕敲幾下桌麵喚白逸遠回神，一聲聲叩擊似乎響在心底：“你也是時候回家了。”
白致仁不緊不慢地宣判，白逸遠嚇得猛然抬頭：“我每年都會回去。”
白致仁抬眼看他，忽而輕笑：“我這麼幾年沒回國，難得見你一麵，請你回家赴家宴，算不算霸道？”
白逸遠沒料到他竟會笑，一如當初，這欲揚先抑的手法搞得人一驚一乍，乍喜乍悲。若他直言，白逸遠未必會答應，裝病也要逃過去。然而話說到這個份上，白逸遠也笑：“我沒準備什麼禮物，抱歉。”
白致仁深深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收拾收拾東西，祖母也常想起你，你回去她就很高興。下午我來接你。”
他話裏幾分真假白逸遠心裏有數，隻最後一句令人驚訝：“這麼急？”
白致仁挑眉：“不算急，你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又一貫清閑。若是路上再有不舒服，自有人替你準備周全。”
“你回來多久？”白逸遠手心攥握成拳：“我還有些……別的事。”
白致仁又埋首公務，聞言瞥他一眼，“其餘雜事盡快料理，你處理不過來，我可以代勞。”
接著又聚精會神對付繁雜賬目，似乎話裏話外什麼都沒發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