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至理名言(3)(1 / 3)

有一年隆冬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冰天雪地,早晨上班騎自行車的職工一路跌跤,有劃破皮的,凍僵手的,濕透外衣的,然而全廠300多人沒有一個遲到一分鍾,廠領導對此十分感動。為此,袁勤生帶著副廠長等人,特地將熱騰騰的雀巢咖啡送進車間。職工們也感動了,有個工人一邊喝一邊熱淚盈眶地說:“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喝雀巢咖啡,真說不出是什麼味道!”還有一個工人說:“信任、關心,比什麼都重要!”

一批美國、日本客人要來江南廠參觀,上級保衛部門派人提前兩天找到袁勤生,要他把廠裏的職工排一排:哪些人屬於內控對象?

提醒他要多加注意,還嚴格規定了外賓參觀路線。袁勤生當場表態:

“我們廠裏沒有內控對象,職工都是工廠的主人,包括曆史上受過處分的勞改釋放的,都是主人中的一員。隻有讓職工們在外國人麵前感受到自己真正是工廠的主人,才不會作出有害工廠利益或有損國格的事來。”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袁勤生的話。那些年裏,聯合國開發組織、聯合國企業管理專家、聯合國亞太經濟高級顧問、美國康乃爾大學、日本東京大學、東京女子大學、上智大學、成蹊大學、日本國際文化會館和智利、德國的社會學專家等大批外賓來到江南儀表廠參觀考察,都從未出現過一起不符合接待要求的意外,他們的文明禮儀,還受到了“洋人”們的高度讚賞。

這就是袁勤生,一個既講原則,又講執行中靈活性的廠長;一個注重細節、體貼關懷職工,把中華民族傳統中“將心比心”的美德融入企業管理和思想政治工作的學者型企業家。

“罰款是管理工作中的暴政”

從20世紀80年代末起,社會上盛行經濟罰款風,大小事動輒罰款。似乎罰款是治理社會和企業的靈丹妙藥。隨地吐痰,罰款;亂拋髒物,罰款;遲到早退,罰款;出了次品,罰款;自行車放錯位置,罰款;公園裏踩踏草地,罰款……一個“罰”字,把人罰怕了。據報載,河南有一企業,職代會通過的獎罰條例有6款57條,還有株連罰款的措施,用罰款來替代管理。進入新世紀後,汽車行業在國內蓬勃發展,有關部門把罰款盯在汽車的行駛和停放上。有的甚至伏在路邊探測車速,弄得人不敢駕車行駛。

對此,袁勤生早有不同看法。他認為,公共場所人員流動性大,要搞好管理工作,是否必用罰款的手段?他不敢苟同。在一企業裏人員固定,就大可不必用罰款這一手段。所以,他在到任江南儀表廠不久就明確這麼一條:在工廠內部管理中不搞經濟罰款。

為什麼不搞罰款?袁勤生的回答是,罰款至少有兩大弊病。第一,罰款會加深思想政治工作的難度。如果你對一個職工罰款,不僅讓他在企業中心情不愉快,產生壓抑感,而且會延伸到家庭。因為家庭經濟大多公開,其家屬肯定會知曉,這樣會造成家庭成員之間的不和。罰款以後,往往會增大幹群之間的矛盾,產生對立情緒,本來可以用和風細雨式的說服教育來解決的事,會處於僵持狀態。第二,罰款會逐步降低幹部素質,削弱企業基礎管理。他和組織部門的一位同誌開玩笑談過,如果提倡搞經濟罰款的話,組織部門今後任命幹部,不要考慮其學曆文憑和工作水平,隻要考慮這個人對人民幣數額大小是否分得清就行了。隻要詳細地製定罰款條例,上班遲到一分鍾罰幾元,曠工一天罰幾元,勞動紀律不遵守罰幾元,質量指標完不成罰幾元,違反文明生產製度罰多少元。所有內部管理都用鈔票來做輸贏,開個職工大會或發個文件宣布罰款規定,此後隻要照章收錢就可以了,不用幹其他事。即使有文憑、水平的人來從事這種組織管理工作,長期下去對細致的思想工作考慮少了,對複雜的企業基礎管理不去研究了,一切用罰款來解決,其自身素質也會逐步下降。長期從事這種簡單勞動,就會造成群眾的錯覺,認為當幹部是最容易的,人人都能當,隻要上級給個權,以權壓人,以罰代管就完事。

1984年6月的一天,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高級研究員季崇威來到江南儀表廠考察,聽了袁勤生的介紹,問:“不搞罰款,怎麼體現用經濟手段管理經濟?”

袁勤生回答說:“罰款不等於就是經濟手段,真正的經濟手段應該是按勞分配。獎金的發放應有嚴格的標準和考核,不能用分等發獎、平均發獎等簡單辦法。曆史上秦始皇焚書坑儒,這是政權建設中的暴政,用罰款、開除來管理經濟,這是經濟管理中的暴政,我反對在企業中施行這種暴政。罰款是最簡單粗暴的管理手段,罰款是一個人權力的體現,而不是能力的反映;罰款是保護‘富人’的政策,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殘餘腐朽思想的發展。用罰款和開除職工來管理企業,職工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就難以發揮。”他反問季崇威:

“你是否也注意到,凡是搞罰款的企業,職工分配大多搞平均主義。

為什麼一方麵搞經濟罰款,一方麵又搞平均分配呢?實際上這兩者同出一胎,出自‘簡單勞動’,它們都不是科學的管理方法,恰恰是違背了經濟規律,是用粗暴、野蠻的手段來管理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