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雖傲卻不驕,鄭懿對他也多了分讚賞。
“既然分不出勝負,那就算平局。”鄭懿心裏當然清楚,這的確是平局。
“沒錯,的確是平局。”男子點點頭,朝鄭懿一笑,“如此,你我賭注就都不作數了。”
“的確是作不得數。”鄭懿也不反對。
即便她想贏,但事實擺在這兒,她自然也不會強詞奪理。
雖然沒有將此人收歸己用,但今日一見到底對他有所改觀。
“不過,我也不會讓自己白白跟你賭了一局。”鄭懿彎起唇角,“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如今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
“能認識當朝明珠郡主,是否也算榮幸?”男子笑道:“我叫容述。”
“我這院子裏隻有這棵樟樹的確是單調了點。”鄭懿挑眉繼續道:“多你一棵榕樹也不錯。”
容述聽鄭懿的話也笑起來,他是從未見過這麼大方的女子,尋常貴族小姐通常都是養在深閨,遇到陌生男子闖入內院恐怕躲還來不及,而眼前這女子卻如此坦然不懼,始終從容應對著他。
這與傳言中的明珠郡主有很大的不同啊!
不過也是,他差點忘了,就是麵前這女子女扮男裝,手裏還經營著麗都城三大銷金窟之一的伶人館。
容述看著鄭懿,心裏對這個特別的女子更是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今日我還有事在身,改日再來找你喝一杯!”容述笑道。
鄭懿了然,他今日闖入伶人館找人,想必此時還沒有找到。
容述轉身欲走,忽然又回過頭來囑道:“小心秦素兒。”
鄭懿晗首,她不會讓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出現在她身邊,所以她才讓子楓想辦法讓落雪年到伶人館來。
不過落雪年那傲嬌的性子,想要她來伶人館隻怕也不容易,這就要辛苦子楓了。
“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一個冷啞的聲音打斷了鄭懿的思緒。
鄭懿皺了皺眉,不疾不徐地轉頭,麵色平靜。
“那你又是誰?”她冷笑一聲,看著麵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穿著黑色鬥篷的人。
她等待已久。
容述的出現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而這個人,才是她在此真正等的人。
那人聞言身形明顯僵了僵,良久才出聲道:“我是你師父。”
鄭懿見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又接著道:“你這樣蒙麵見人,我是不是更不應該與你走得太近?”
“我教導你十餘年,剛才那人你與他不過萍水相逢,如何可比!”嘶啞的聲音有幾分低沉,似乎是嘲諷,但鄭懿竟然聽出幾分無奈來。
十餘年,也就是說在她幾歲的時候,這個自稱是她師父的黑衣人就出現在了她身邊。
鄭懿心中疑惑不已,卻沒有說話。
那黑衣人見她不言,也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明日離開麗都城,今晚是來與你知會一聲。”
鄭懿聞言沒有說話,她記得昨夜此人來時說往後每日會來此,誰知今日卻來道別。
“去哪兒?”鄭懿問道。
這個人是她十餘年的師父,李扶月口中她應該有的武功極大可能就是此人所授,然而,他出於什麼目的傳授她武功。
麵前這個人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她不能白白放過。
“隱河城。”
隱河城!鄭懿心中一驚,無論是三年前還是如今的她,對於隱河城的認知僅限於傳言中的一鱗半爪,甚至是《山河誌》中也沒有關於隱河城的記載。
鄭懿深深地打量了眼前這人一眼,試探著開口道:“我武功盡失。”
她從見到這個所謂的“師父”就覺得此人對她雖然有些冷漠,但是似乎是很關心她的,否則他走前大可不必特意來跟她道別。
那人聞言果然身形僵了僵,仿佛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我沒想到,沒想到,竟然…”
鄭懿眸光一閃,隻可惜他卻沒有再說下去。
“而且我即便是恢複了記憶,也仍舊記不起一些事情。”鄭懿再度開口。
那人卻猛然看向她,但對於鄭懿而言,看向她的不過是一張被鬥篷蒙住了的臉。
“你的玲瓏珮可還在身上?”黑衣人遽然問道。
鄭懿搖搖頭,卻驚疑這個人竟然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還是這人本是知情,自己的猜想與真相恰好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