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章 回頭之後全力以赴(2 / 3)

但我曾經親眼目擊到,在平地上時,真知能以與腳踏車不相上下的速度驅使輪椅。那時的真知十分美麗,無論是往後飛揚的發絲,還是保持上半身略微前傾的姿勢往前奔馳的身影,全都非常耀眼,我不由自主地看得入迷。

「喂~!」

聽見吆喝聲後,我回過頭,剛才見過的劍崎先生正開著小卡車駛下坡道。她從車窗伸出手朝我揮舞。我也揮手回應後,他放慢速度在我身旁行駛。這輛小卡車掛有車牌。

「你是要去學者先生那裏嗎?」

「嗯,是啊。」

「那這個就麻煩你了,是學者先生拜托我的東西。」

大叔從副駕駛座上拎起一個包裝十分工整,說是小包裹卻又有些巨大的郵件丟給我。他動作十分粗魯。令我不禁擔心如果那是易碎物品該怎麼辦。這是一個宅急便包裹,上麵寫著鬆平先生的名字。寄件人是Auto《《不,是Autost什麼的。我對英文不在行。不過看側邊的圖案,好像是與車子有關的公司。地址上隻寫著針島兩個字,還真是隨性。不過,關於這裏的地址,因為送件的人是在碼頭工作的劍崎先生,隻要知道名字,根本不必看地址。即便是我,也能輕輕鬆鬆記住所有島民的名字和住址。

「我實在是很害怕麵對那位學者先生呢。」

劍崎先生苦笑,超我說:「拜托你啦。」

仿佛連胡子和頭發也被曬黑般的黝黑臉龐,咧起了笑容。笑起來很像是大黑天神的劍崎先生,有著不輸給大黑天神的敦厚老實。

我也不擅長與鬆平先生打交道,但還是舉高包裹說:「我知道了,交給我吧。」舉起的包裹十分輕盈,讓我有些擔心裏頭是否真的有放東西。甩一甩後,包裹裏的某個東西發出喀沙聲響。

見我接下這份差事後,劍崎先生綻開笑容,開著小卡車循著原路返回。看來東邊該送的包裹,就隻有寄給怪人的這件包裹而已。一般住家皆密集地座落在西邊與南邊,據說發電所還在運作時,東邊也有島民居住。

島的東邊有座發電所,這恐怕是島上規模最大的一座設施吧。以前都是利用這座發電所補足島上需要的所有用電。但是自從確定運作時產生的噪音和黑煙會造成公害後,它就失去了出場的餘地。現在都是靠本島提供電力,大家雖然已漸漸習慣,但仍保留著發電所,以供斷電的緊急用電。可是,平時疏於檢查與維修的發電所,不免令人懷疑關鍵時刻是否真的能馬上派上用場。

那座發電所旁邊建有一棟像是臨時搭建的古怪建築物,上頭掛有寫著「鬆平科學服務中心」的招牌。招牌上隱約可見以前的殘留字跡「地球防衛隊」。這是以往曾存在於此的旅館牆壁上,貼了滿麵的招牌中的其中一個。

自稱鬆平科學服務中心的建築物前方停著一輛未掛上車牌的小卡車。在沒有紅綠燈的這座島上,交通規則一點約束力也沒有。況且打從我出生以來到現在,小島上也沒有發生過任何一起意外事故。

……不,搞不好有溺死意外喔。好像曾有人在海上溺斃身亡。

還有,被命名為鬆平號的納涼老舊破爛腳踏車,今天看來仍是百般無聊地待在原地地動也不動,我從未看過鬆平先生其上這台腳踏車在島上四處亂晃。

我走進那棟似乎光是打開大門,整間屋子就會無聲無息崩塌的小屋。屋內鋪著木質地板,有好幾處地板的內部都已腐朽毀損,植物從碎裂的木板縫隙間伸出枝椏,茁壯成長。天花板上也纏繞著自發電所圍欄延伸至此的藤蔓,證件小屋看起來簡直像座叢林。

根據我的經驗,我能保證這棟小屋隻要一遇到規模略大的地震,馬上就會瓦解。

好幾年前就發生過這樣的慘劇。當時我也受到了召喚,前來幫忙收拾殘局。

早知道不久後那些辛勞全都會白費,我當初就不會幫忙了。

房間中心設置了大量用途不明的機器,機器上又堆積著大量的學術性書籍與雜誌。屋內滿是時鍾,與我的房間不相上下,而且所有時鍾的指針皆各自指向不同的時間,隻有牆壁上的掛鍾指著正確的時刻。

若請設定時鍾的人發表意見,他肯定會說:「時鍾也想活在自己喜歡的時間裏啊。」

另外,小屋的角落裏也堆放著鬆平先生回收後,從未加以整理的廢棄物。好比說奇怪的瓶子、招牌之類的。他的興趣是回收島民丟掉的垃圾以及漂流至海濱的東西,而且幾乎不曾有效地加以運用。如果這真的隻是他個人的興趣的話,還真教人不敢恭維。

迎接我的,是一個麵向房間中心的機器和時鍾,擁擠地坐在椅子上的大塊頭背影。他的體型顯得十分可靠,讓人很難聯想到成日窩在屋裏的學者這種職業。那個又矮又壯,大熊般的身體轉了過來。

「你終於來了嗎?喏,快去整理那邊的東西。」

鬆平先生連聲招呼也沒打,就指向糾纏了無數電線的機器。鬆平先生的臉型與體型不同,是張如狐狸般的細長瓜子臉。他屁股底下坐著的四腳椅有一隻椅腳較短,因此椅子和鬆平先生都微微傾斜。明明還有其他椅子,鬆平先生卻總是坐在這張椅子上。

「我又不是這裏的工讀生。」

真知似乎還沒來。嗯,說的也是呢。因為真知恐怕也一樣為了不在路上碰到我,選擇逆時針方向朝這裏前進。

若要在南邊繞一大圈,得耗上不少時間。

「少羅嗦,在這裏我就是規則。My

name is

RULE!」

「規則先生,你有包裹在我這裏唷。」

「抱歉,我說得太過火了。」

他馬上坦率地承認自己的過錯。鬆平先生摸了摸他稀疏的絡腮胡後,哼哼笑了起來。我將包裹丟向他那張得意洋洋的臉龐。結果他整個人自椅子上跌落下來後才接住包裹。他動作誇張地跌坐在地板上後,卷起了漫天灰塵和植物的葉子,頭部還撞上裝飾在屋內的巨大圖騰柱。他像隻上岸的蝦子般痛苦扭動了一陣後,雙手高舉起包裹。

「喔喔1,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這就是這次的關鍵!」

「就像是料理的獨家配方?」

「不,完全不一樣。這是更加實用的東西。」

我覺得獨家配方也非常實用啊。

鬆平先生像是等不及般,沒有用剪刀就直接撕開包裹的封口。他急忙地查看了包裹的內容之後,咧嘴一笑。這是故弄玄虛,所以不能有所期待。

這是我第幾次參與這個人的實驗了呢?每一次他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然後我每一次都被騙。但他的目標畢竟是穿越時空這種大事,被騙也是當然的。

「包裹送來了什麼東西?」

「零件啊。你在門口有看見我的車吧。」

「那輛破破爛爛的小卡車?」

「嗯。因為這次是第二次修理了,所以不用買些不必要的東西。」

「喔……」

我回答得意興闌珊,相較之下鬆平先生更是顯得活力四射。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包裹,大力地蹬著鞋跟在屋內走來走去。他像是迫不及待般動個不停,知道衝動平息下來之後,才一如既往將那張壞人嘴臉轉向我露出笑容。

鬆平博士說了:

「準備好進行時光旅行了嗎?至少要先準備好牙刷和枕頭喔。」

*

既然打工地點的上司鬆平貴弘命令我過去一趟,我也隻能出門。會在認真研究時光旅行這種蠢事的他手下工作,單純是為了錢。這座島上也隻有哪裏會雇用我。島上的餐館屈指可數,空間也都十分狹窄,不適合讓坐輪椅的店員在裏頭行動。

而且鬆平貴弘支付的報酬很好。真不明白為何會資助這種住在搭建小屋裏的三流科學家。還是說,其實鬆平貴弘的老家很有趣?真教人羨慕。

要走出彎彎曲曲又滿是階梯的住宅區,就像人生縮圖般充滿重重考驗。鬆平貴弘完全沒顧慮到我的情況,催促著叫我趕緊過去。但無論我多麼晚到,他都不曾責備過我。我想那大概隻是一種口頭禪吧。

老是埋頭研究時間的話,有可能個性也會變得毛毛躁躁。

「………………………………」

他說那家夥也會來。明明不來也沒關係啊。幹嘛要來呢?那個笨蛋。

因為我不想碰到尼亞,便決定走島的南邊那條路。與碼頭有一段距離的南側較少有人來往,我認為這是一件非常棒的事。

車輪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但是一絆到有高低差距的路麵時就會中斷,一點也不優雅。我從以前就很喜歡毫無間斷不停旋轉的車輪,一直深受其吸引。

所以我很愛騎腳踏車,如今則是愛著輪椅的兩個車輪。

走出南邊沒鋪柏油的道路後,東南方則是一片名為玻璃之濱,包含石灰岩地帶在內的海麵。石灰岩的白與大海的藍形成鮮豔奪目的對比,每次望著這幅畫麵,都讓我感動得幾乎要停止呼吸。

自從無法行走之後,映在我眼中的風景全都像是黑白影片。但是隻有這幅景色綜合如此鮮明,仿佛手腳能再往前多伸展一公分般。

但其實無論我再怎麼伸長手,也還是夠不著。手指無法觸碰到,以往的那道背影。

玻璃之濱旁邊是小學,現在隻有約二十名學生就讀。在我那時候大概還有四十人。但因為人口稀少的影響,學生數量逐年減少。在約五百人左右的居民中,有半數都是高齡人口。曾有人開玩笑說過,如果從高空往下俯瞰小島,整座小島會不會因為老爺爺們而顯得一片白茫茫?我不禁心想這不見得是在說笑。

這座島上沒有聲音,欠缺了生活的音樂。無論是孩子們四處奔跑的歡笑聲,還是生氣勃勃的勞動者來回走動的吆喝聲,什麼聲音都沒有。等同於寂寞的靜謐隨著風一同降臨至島上,奪走了我們的生氣。隻要一鬆懈心防,仿佛連我對尼亞的怒氣也會奪走,這座小島真是神秘莫測。

隻有因風而搖曳的樹葉聲響,像是落葉覆滿道路般,掩蓋住這個世界。

偶爾我會停下來,一抬起頭,總是能看到自樹葉縫隙間灑落下來的陽光。

「……惡。」

當我沉浸在輕微的感傷當中時,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我想應該是代代負責看守燈塔的那戶人家的成員,前田小姐。她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女性,毫無例外地與島民一樣有著小麥色的肌膚。下半身穿著泳裝,上半身則穿著濕答答黏貼在肌膚上的襯衫。她胸前的衣服變得透明,但裏麵似乎還是有穿泳衣。整個人正盡情地展現著她日曬均勻的健康肌膚。

一綹綹成束的濕發尾端不停地滴著水珠,臉上殘留著戴過潛水麵鏡的痕跡。

遭到島上居民排擠的前田家長女,今日也依然掛著吊兒郎當的傻笑。

當然,我也非常討厭這個人,她是島民中最自以為是的人。

我暗自希望她能裝作不認識我直接走過去,而將輪椅往前推,但仿佛在嘲笑我的祈求般,前田小姐朝我走了過來。

「嗨!」

「……你好。」

前田小姐特意繞過來占據住我整個視野,露出白皙的牙齒對我燦笑。笑的方式跟這個人還是高中生的時候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嗯嗯嗯。」

她冒失地打量我的臉龐,我將輪椅往後拉之後,她又跟著靠了上來。於是我死心放棄,渾身不自在地接受她的視線。這個人又不工作跑去海邊了嗎?明明海水浴的季節已經結束了,真虧她還能滿不在乎地遊泳。

「什麼呀,氣色很好嘛。」

「……喔。」

「我聽說你因為生病正在療養中呢。」

喂喂,我蹙起眉。周遭的人都是這麼看待我的嗎?很遺憾,這幾年來我連一次感冒也沒得過。我忙著複健,哪有時間生病。

「你皮膚真白呢,真難想像你是島上的孩子。」

她毫無顧忌地拍了拍我的頭。我撥開她的手,歎氣。

光是與人麵對麵,就讓我感到疲憊。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不善於抬頭與人說話。

她自發尾滴下的水珠有海水的氣味。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個人老是能一派爽朗地向我攀談呢?我隻能想到一定是她腦袋裏有某根筋泡在海水裏生鏽了,沒在正常運作。

「與男朋友交往得還算順利嗎?」

「我才沒有男朋友。」

「啊,是嗎?那你去本島做什麼呀?」

前田小姐聳了聳肩,見我沉默不語後,率先移開了臉龐。

「戀愛,果然隻能找年紀比自己大的人呢~……」

她歌唱般地發表了自己的論調後,搖搖晃晃地走掉了。雖然看起來是一個愛玩的人,但其實在島上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也沒有在工作。盡管如此,隻要她想找個地方工作,大概就能在某處找到吧,和我不一樣。

這個小小的世界與我在外體驗過的日本,有著明顯的不同。食用魚的種類、小島獨自舉辦的祭典、與人的距離感,還有時間的流動。我深深覺得,不隻是人與島嶼有著肚子的演化過程,連時間也受到了影響。這座小島有些異常。

我想起了坐在定期船上,從本島來到島上時的情景。當船隻逐步航向位在大海另一頭的朦朧小島時,整艘船籠罩在一種相似受到某種事物召喚的氛圍當中。仿佛受到了呼喚,防腐劑將要被吞噬。雖然我不相信幽靈和神明的存在,卻不由得感受到某種意誌。

這座島是怎麼一回事呢?

接下來,我緊低著頭竭力不讓小學映入我的眼簾,往研究所前進。我帶著些許期待打開大門後,這份渺小的期望馬上遭到粉碎。尼亞也在。他正蹲在多插頭延長線旁邊,進行著某種作業。

果然。看來他沒能來得及打上定期船。我心想著:「活該!」但另一方麵也很想咂嘴,真希望他能搭上那班船。無論如何,我就是看尼亞不順眼。

「喔,你終於來了嗎?助手B,先去上個廁所吧。」

鬆平貴弘正在處理一個小箱子般的東西,一開口就丟來幾乎算是性騷擾的指令。但他那副壯碩的身軀像是要壓在桌上似地往前彎腰時,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將腦袋塞進蜂窩裏的熊。關上大門後,我與尼亞保持距離地待在房間的角落。

尼亞雖然瞥了我一眼,但馬上垂下眼皮繼續工作。尼亞會覺得愧疚也是當然的,可是見他用憂鬱的眼神朝我看來後,連帶地我也跟著心情沉重起來,真是糟透了。我奮力鼓舞自己,鞭策自己軟弱的心。不可以疲於討厭他!

「喂,去上廁所。」

吵死了。不僅讓人難為情,還很煩。

「剛才已經去過了,不必。」

不要讓女孩子說這種話啦。鬆平貴弘聳聳肩。

在這座島上,會考慮到我這樣的人而設有完善廁所設施的,隻有我家和這棟研究所。這裏不但人口稀少,也不常有人受傷。所以綜觀小島的曆史,或許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人了吧?我如此咕噥抱怨之後,便傳來了含蓄的否定。

「不對喔~」

鬆平貴弘將手放在下巴上,拉長聲音說話的同時轉過頭來。

「以前好像也有過喔,雖然記憶很模糊。」

「……啊。」

這麼說來,我也有點印象。以前也有一個人坐在輪椅上,那個人也是一副厭惡人世,愁眉苦臉地在島上四處遊蕩。當時我還大感不可思議地想:行動不便的話,不要在這裏生活就好了啊。而這個問題,如今卻降臨到了自己身上。

為什麼我會在這座島上生活呢?

明明覺得喘不過氣來。又有討人厭的家夥在,為何無法離開?

「喂,那邊連接好了嗎?」

鬆平貴弘邊翻弄箱子邊向尼亞確認。尼亞像是顧慮我般沒有出聲,隻是不語地點點頭。就是這一點讓我火大。我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好,那麼我會把這個和那邊的東西裝上去,你們坐上門口那輛車吧。」

「咦?你說車,不會吧?」

尼亞露出沒出息的尷尬笑容,觀察著鬆平貴弘的表情。鬆平貴弘像在讚許他的洞察力般,揚起燦爛的笑容。他將手叉在腰上,像是一個在炫耀自己美勞作品的小孩。

「果然時光機就是要車型啊。雖然地毯型也讓我很難以割舍~很有近未來的感覺。」

車型的時光機?難不成他改造了門前的那輛車嗎?真是浪費!

他根本不明白,在這座島上車子是多麼珍貴的資源。有車的人家僅有我家和名為劍崎的大叔而已。啊,鬆平貴弘基本上也算有車嗎?我家是因為爸爸為了能在緊急時刻開車載我和輪椅,覺得有必要才會買車。爸爸和我都對車子沒什麼興趣。況且隻要裝上四個輪胎,無論什麼東西我都會把它認作是車子,也從未留意過車子的種類。

「哎呀,怎麼啦?助手B,快上去啊。」

鬆平貴弘催促著我,還做出由下往上撈取般的姿勢。轉頭一看,隻見尼亞正抱起放在點閑錢方已準備妥當的機器,聽話地走出門口。那家夥又沒有在這裏工作,為什麼要參與這種如此可以的實驗啊?

我沒輒地朝那兩道彎成一團的背影歎了口氣後,跟在後頭。坐上車這項指令,讓我的心情變得非常沉重。我討厭上下車。

因為必須自覺到很多事情。

走出研究所後,隻見鬆平貴弘因為太過高興而變得舉止異常激動,真教人不舒服。他將奇怪的箱子和尼亞搬出來的機器塞進門前的破爛車子裏後,開始操作。他將上半身塞進駕駛座那邊,下半身則掛在外頭。雙腳與臀部忙碌地動個不停,看起來像是溺水一樣。尼亞多半是閑得發慌,也在車子周圍轉來轉去。

「這次不會像上次一樣爆炸了吧?」

上次雖然是小規模的爆炸,但不僅冒出火花,還起火燃燒。島上的居民們更誤以為是發電所發生了火災,演變成一場手忙腳亂的大騷動。我可忘不了當時連我也被當成是他的同伴,遭到島民們的冷眼相待。順便說一聲,鬆平貴弘那時候竟然一溜煙地就逃離了現場。

「交給我吧,這個可是有我師父掛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