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掙紮,無法思考,死人毫不修飾的橫呈在麵前。
我逼迫自己回想不久前跟學長學姐插科打諢的場景,我要回家,不管是坐K213還是Z...../../.-...-.-...-..-.--/-..---/-.----/-.--.---.--/....---.--/----/-..---./..-。
我跨過屍體,向車廂盡頭狂奔。這一溜車廂都是臥鋪,行李架上七歪八扭堆著一溜行李,不斷閃過的隔間裏,床鋪都散開,桌上留下的泡麵還冒著水霧,說明不久前這趟車還坐滿人。
越往車頭跑,車廂越是淩亂,我抱緊雙臂盡量不接觸從地板覆蓋到車頂的大片血跡,想喊出來又怕被奇怪的東西發現。人生如此慘淡,突然就想起阿雅來。如果是那個傲嬌又殘暴的小屁孩,如果她在這,她會怎麼辦。
玻璃破碎的巨大聲響從背後傳來,然後一片黑色兜頭蓋下,我好像被綁架了。
“你的,什麼番號。”
一聲淩冽男聲傳入垃圾袋,經過充血的腦袋依然清晰無比。明明隻是幾步距離,黑影拖著我從地板飛到天花板,旋轉跳躍我閉著眼根本停不下來。一陣顛簸過後,我被頭朝下扔在地上,然後是一聲關門聲。
“八嘎。”
“你的,什麼番號。”
蘇宴山經常說,一個人等於他的聲音。我想,這真是個冷酷的日本鬼。
“哼.....我的八路。你的.....金角大王?”
我把頭挪動到正確的朝向,扯開垃圾袋大口吸入新鮮空氣,空氣混合了血腥味和屎臭味。
一道黑影正佇立在麵前,黑影雙手握著A4紙,紙張指向地麵。他腳尖點地,支撐著上方金剛一樣肌肉繃緊的龐大輪廓,因為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臉,總之,跟想象中不太一樣呢。黑影沉默許久,再次問道:“你的,什麼番號。”
“我的沒有番號,我的要找列車長,我的要回家。”
黑影一動不動。
我也不動。
黑影一下甩出手裏的A4紙,手速快得好像他隻是打了個抖,A4紙突破空氣阻力垂直飛向正上方,在空中分散排列成“卍”字形,隨後竟把車頂水箱生生插穿。他站在破裂的水箱下麵,清水溜過身體變成一股黑水從他腳底流出。表層顏料褪盡,屬於黑影本身的一層更濃墨的黑色顯現出來。真的是歪果仁啊,還是非洲那嘎達的。
“哪裏,你的家。”黑影已經不是黑影了,簡直是黑洞,他的卷發被編成細辮緊貼在頭皮,隱約露出頭皮和頭皮屑。
“火蓮筒。”
“我帶你家。”他蹲下,伸出手,手指打開成扇狀。
這是在表示友好嗎,我撐開五指,貼上去。還沒碰到,他甩開自己的手,說,“5餡餅。”
5個餡餅難道是指車票錢,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群魔亂舞道德淪喪,餡餅也成硬通貨了。我問他,是列車長嗎,他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我還不知道人類能像這樣翻白眼,我是說,真的很白,尤其當眼白被包圍在漆黑中,更有一種膨脹感。
“OK”我說,同時比了一個OK的姿勢。能送我到家,別說5張餅,6張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