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這稱呼瑟縮了一下,抱歉地說:“我們來離婚。”
他一怔,旋即麵色如常,點點頭說:“這種事時有發生。”
我們陷入沉默,直到吳葦走來,這熱心人揮揮手走開。
“那是誰?”吳葦發問。
“我們的證婚人。”
他趕緊轉過去看那人背影:“他說了什麼?我們交換戒指後有沒有接吻?”
我震驚的看他。
“你才想到?”他也有點惶然,“結婚嘛,不都有這麼一套程序……”
我不讓他用車送,他堅持:“這附近華人也不少,你最好不要東晃西晃,我把你送到兩個街區外的十字路口。”
除了市政廳,白天的賭城非常寂靜,路上行人寥寥。黑色跑車快如閃電,瞬間街邊一個招牌一閃而過。
“停下!快停下!”我叫。
吳葦一個急刹,靠到路邊:“怎麼了?!”
我回過身指那個招牌:“買結婚戒指的那個店,說不定他們還回收。”
吳葦沒好氣地說:“我不要它們了。”
“我知道你是最貴的模特,”我勸他,“但再有錢也不要亂花,時運無常,你最好注意點積蓄。”
他沉默了一下,說:“馮慧心有數億家產,至少我會分到一半,你不用為我擔心。”
“有人中獎億萬美金,不到十年就揮霍殆盡。”
他不耐煩的揮手:“你願意進去就去,回收的錢自己留下,免得盤纏用盡真要去賭場門口上夜班。”
我摔門而出。
珠寶店的人仿佛對我有印象,經理親自出來接待。我說明來意,他露出為難表情,一徑搖頭:“我們沒有這個規矩。”
“隻不過半天,不可以退貨嗎?”
“指環上刻了你倆的名字,售出不接受退換。”
“我明白,我隻要七成金額。”
他搖頭。
“五成可以嗎?”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
我訕訕回到吳葦的車上,猶不死心:“等回去,找熟識的珠寶匠試試。”
他隻是笑,過了一個路口將我放下,揮揮手就開走了。
我丟下帽子,去路邊的郵局,用吳葦的錢把指環郵回自己的住處,然後打輛的士回了董家的酒店。
董少爺站在房間審我:“你去了哪裏?為什麼不開手機聯絡我們?”他麵色鐵青。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生氣,將心比心,換做是我,大概隻會更加怒不可遏。
我做了錯事,滿懷愧疚,想扯個天衣無縫的謊話,可任何謊言都有漏洞,逼急了隻好說:“我去皇冠俱樂部看脫衣舞,看完喝醉了睡在巷口到現在才醒來。”
“哪條巷子?”
“記不得了,沒注意。”
他懷疑的挑起眉,上下審視我。
良久,他歎口氣:“我對你去哪裏,做了什麼也沒興趣,隻要你能安全的回去,這樁爛事就和我沒關係了。”
他站起身:“早知道這樣,由得你那天自生自滅。”
我低著頭把他送了出去。
史蔑夫還在,一直不做聲地看電視。吃晚飯時我問他:“這事對你有什麼影響?”
“全年的獎金扣除。”
我內疚:“多少錢?我來補。”
他說了個數字,我倒抽一口涼氣。
抽氣聲太大,他禁不住轉臉看我:“你不會真以為我是管家吧?”
他不是,他當然不是。我們吃過飯的餐具,從來都是我來收拾。
晚上躺在床上,我睡不著覺。我是有婚史的人了,說起來像個笑話。
我畢竟是個小角色,雖然偷跑了一次,董少爺也沒加派人手,仍然隻讓史蔑夫一人看住。
史蔑夫比以前盯得緊,統共不離我左右。隻是偶爾站去門外抽支煙,不到五分鍾就進來。
我讓他開著門,慢慢抽好了,吸煙太快對身體不好。
我還能跑到哪裏去,我的職業是歌手,幾分鍾的時間,不會從通風道消失。
董少爺再也不來找我說話,我理解他。
有天史蔑夫又出去抽煙,我抱著茶杯坐在沙發看上百集的肥皂劇。
過了會,有人從外麵進來,伸手關上門。
我盯住屏幕,說:“你回來了。”
那人站著不動,咳了聲,說:“小容。”
我倉皇站起來,茶杯滾到地毯上,一點點悶響。
站在那裏的是趙友青。他看著我,樣子和三個月前分別時毫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