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落地的時候小腿骨還磕在了茶幾邊兒上,疼的呲牙。然而他還是連皮帶都來不及栓就瘸著腿跑出去了。
“誒!喂!”
姑娘在身後喊。
“單容單容單容!”豹子在樓梯間跑的響動很大,追到了樓下單容家門口。
單容動作極快地開了門想進去,豹子想也沒想就把腳伸過去堵上了。
“啊————疼疼疼!”
單容看了他一眼,把門稍打開一點,又使勁想給關上,大有要夾死他的意思。
豹子連忙伸手撐住,硬是擠進了門。
“出去!”單容皺著眉,站在客廳和他對峙,周身都是冰冷的小火焰。
“我不出去!”豹子伸手去拉單容,生怕一轉眼他又跑了。
單容被他拽得上火,一巴掌打開他的手,一字一句說道:“滾,出,去!”
豹子習慣了單容對他不聞不問的冷漠態度,第一次見他這麼抗拒嫌惡的樣子,一時間慌了神。
“我什麼都沒做,單容,我什麼都沒做!”他慌忙解釋:“我沒碰她,也沒親她,真的!”
單容用看怪物的表情盯著他,半晌才說:“跟我有什麼關係,你現在給我滾出我家!”
豹子腦子燒了,紅了眼,衝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抵在牆上想要親他,被單容一膝蓋頂在肚子上,痛得弓下身去。
“豹子你有病?!”單容推開他,指著門說:“我說話你聽不懂?”
“單容,單容”豹子捂著肚子□□,半跪在地上抬頭看他:“我喜歡你,單容。”
他想過無數次他可能會跟單容說喜歡他,但絕不曾料到是在這麼一個狀況之下。
單容像不認識他一樣瞪著他許久,久到豹子一身汗都涼了,久到空氣都凝滯了,久到浮躁的夏日都被格擋在了這個陰暗客廳的外麵,久到豹子聽不見所有蟬鳴鳥叫,單容才開口說:
“你去洗手。”
“啊?”豹子楞道。
“你去洗手,剛才碰過她的地方,全去給我洗一遍。”
豹子張著嘴看著他,活像個智障。過了兩秒反應過來,跳起來衝進浴室開始洗手。
他渾身微微有些發抖,把手和胳膊都用肥皂搓了一遍,心裏忐忑不安,拿不準單容什麼意思。
是不是洗幹淨了,就能碰你了?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單容還站在原地。豹子湊上去巴巴地說:“單,單容,我洗幹淨了。”
單容看了看他,沒說話,他又說:“我以後都不會碰別人了,真的,都不會了。”
就算不能觸碰你,但更不想遠離你。
就在他以為單容絕不會理他的時候,單容忽然輕輕說:“恩。”
他隨即又換了一副幾乎是有點猙獰的表情,咬牙說:“再被我看到的話……”
他吞下剩下半截話,扭過頭去閉上嘴。
豹子湊近了些,說:“單容,我喜歡你。”
單容斜眼看他,忽然毫無預兆地笑了,說:“我知道。”
他隻是說,我知道,他隻是這樣說。
他的笑容像海灘的沙子,細碎而濕潤,黏在豹子的心尖兒上。
豹子覺得眼眶有點熱,好像內心有什麼了不得的傷口被治愈了,覺得溫暖而安心。
單容知道他喜歡他,他也沒有離開他,拒絕他,他一定是以他的方式,在和他在一起。
一晃,就是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