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娑吐蕃王宮
就在唐朝高層決定與吐蕃大動幹戈時,吐蕃王宮內年輕的王國讚普芒鬆芒讚正在進行著一場駭人聽聞的遊戲。吐蕃雖然是一個東方帝國,可貴族的建築卻是仿效西方,他的建築也是石頭鋼鐵的。幽暗的,寬大的,泛著黑色大理石光芒的王宮大殿上,擺放著一個玄鐵大鐵籠。這是一個經過獨特設計的鐵籠,準確的說它是由七個各自獨立的空間組成的,它的中間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專門放入供野獸肆虐的寵物,這是芒鬆芒讚的要求,也是經過他設計的。在這鐵籠內裝著各色獠牙尖爪的猛獸,有黑熊,花斑豹,獅子,狼獾,猛虎,鬼獒。吐蕃王芒鬆芒讚坐在寶座上,喝著酥油甜茶,撕扯著肥羊腿滿意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他看著這些獠牙尖爪,勢大力強的猛獸,在他覺得,隻是看看這些猛獸凶惡的神態都會讓他感到無比滿足,他已經憋悶了太長時間,現在終於可以獨自掌握王國,這是他的王國,這是繼承父祖偉大的讚普鬆讚幹布的王國,雖然他受著祖父的壓抑管教,但他還是佩服祖父。對於信奉禪宗,軟弱的父親,他是鄙視的,如果禪宗那一套精心斂性的學說真正有用,那麼父親又怎麼會早早過世,這不是正說明了禪宗的無用嗎。所以對於身材矮小,手指臉色枯白,看似衰弱不堪實際精力野蠻旺盛的他來說,相比沉悶壓抑,需要靜坐參禪的禪宗來說他更喜歡儀式詭異,繁多的密宗。他討厭禪宗那套色空修心的道理,他要的是實實在在的,看得見摸得著的。隻有密宗能滿足他這個要求,對於從天竺傳入的這個佛道宗教學說,自己雄才大略的祖父也是選擇了密宗而摒棄了禪宗,在他認為,祖父年輕時肯定也如自己這般心機深沉,玩戾異常,雖然祖父也從沒正眼瞧過他,隻是把他當做一個小東西看待。他想著自己為了討好父親,前任讚普硬著心性同他參禪靜默,一坐就是一天,他想象著自己這般玩戾的心性是怎樣度過那沉悶的天天夜夜的。他裝作文明,他裝作學者高僧的修為態度,同父親討論禪宗經典,那時表情嚴肅的他看著對麵對自己頻頻點頭,滿意的讚普王父親。他肚裏更是好笑,更加認定禪宗這套學說的虛偽欺世。
所以今日,在他繼位後,他徹底摒棄了禪宗學說,立密宗為國教。對於他個人來說,他喜歡密宗的手印養生,詭異祭祀,性力雙修;對於這個高原國家來說,密宗具體的,實實在在的行為也更適合作為國教,統禦堅忍的庶民百姓。這一套,他是用定了,萬事萬物,大不過他的統治,大不過浩大的蒼天。今日今夜,已經翻身作為王的他要做一個小小的遊戲,當然也是為了深夜後的密宗雙修祭祀,因為經過與蕃地本土宗教苯教的融合的密宗有著一套特有的宗教祭祀修為程序。他需要人體器官,這點他非常認同,因為天地間,人為貴。人才是天地間真正的精靈。所以敬天最好的血牲就是人身上的器官,人心人肉,人腦人血。他鄙屑中原道教用豬牛羊三牲作為祭祀之物,畜生的血肉怎麼能拿來敬修博大的蒼天,隻有略顯高貴的人才是祭祀最好的物品。他想著中原宗教的低級下流,不說這佛教,就是這苯教也高過中原宗教若幹,更不知高過那隻講究倫理道德的儒教多少倍。在他看來,中原雖然廣大,可廣,大,圓,空,智,慧實在是沒有多少。人被蒼天土地生養於世間,本應該仰敬天俯畏地,尊敬天地生靈,致力於人生修為。可這廣大的中原土地,全部的人全部汲汲於功名利祿,仰不敬天,俯不畏地,不尊天地山川,竟然把祖宗,把人作為天地間第一位,如此輕賤可笑。他們奢侈淫樂,多殺多征,所有的行為不過為功名富貴,以廣大的人力從不去探究天地自然之理,即使偶爾的敬神拜佛行為也是為虛名富貴,他厭倦了中原的人種,也看夠了中原的這些低賤人種,所以,他決定解救中原的廣大人群,解救這些汲汲於功名利祿的愚蠢人類,所以他繼位後所有的中心都是為了同唐作戰,同唐爭霸,同唐爭奪土地進行的,為了實現解救中原廣大的人群的心願,精神上,他不惜下地獄,因為道理,自然之理告訴他,這條路必然是艱難血腥的,自己也必然會雙手沾滿鮮血,但他一定要做,即使死後進入修羅地獄,也不管殺多少愚蠢低賤的唐國人種,這一點,他是做定了。在他心裏,蒼天賦予他的使命是神聖的。而且他也相信,大吐蕃國真正的文明高貴必然能打敗唐國的低俗,肮髒與糜爛。
但他還有自己屬於少年的一個特有的乖戾想法,就在今晚。本來是要把王國的罪徒奴隸直接放入鐵籠供這些猛獸撕咬的。對於這些犯罪的敢於掙脫王國鎖鏈的拒絕服役納稅的奴隸他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本來就是低賤的人種,對於這些不明靈修,愚蠢的物種直接送入阿鼻地獄用於貢獻魔鬼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就在剛才,他想到了一個絕妙有趣的辦法。他不打算直接把裸露著皮肉的奴隸送進去,他要讓這些奴隸穿戴上重裝板甲,因為屬於野獸的單方麵屠宰他已經看夠了,他要看看這些尖牙利齒的野獸在麵對鋼鐵時是怎樣的有意思的模樣,也許還會硌下它們的門牙,想象著野獸被金屬硌掉門牙血流滿嘴的樣子,那肯定十分有趣。不過再這之前要有個小小的前戲,一個小小的實驗。
不一時,士兵們就把六七個枯槁的,戴著沉重腳鐐、手鐐,愁眉苦臉的奴隸帶上殿來,設在王宮地底的,叫做‘地獄窟’的牢獄折磨已經讓他們不成樣子,個個削臉瘦胸,完全不能用人這個字來形容,有幾個從蠆盆中提溜上來的全身浮腫,麵目都已經扭曲變形。但芒鬆芒讚不關注這些,他一麵用鐵鉗撥弄著鐵絲網上炭烤的酥油黑鬆露,一麵開始了他的前戲。“你們聽好了,這裏有一個你們活命的機會。”他注意到,當他說出‘活命’兩個字時,所有奴隸原本汙濁無神的眼睛全部亮了。他笑了,這實驗有點意思。他接著說,“條件就是如果你們能走進這鐵籠並且活著出來,我就赦免了你們的罪責,並還你們自由之身。如果你們不願意進也可以,那你們就回到地獄窟,繼續你們的生活。”咀嚼著黑鬆露,他觀察著奴隸們的態度反應。幾乎全部奴隸原本開始發亮的眼睛重新歸於黯淡,地獄窟的生活雖然慘殺,可畢竟喘一口氣活著,如果是進了這鐵籠那則是必死無疑。屬於人身上低賤的趨利避害的品質再一次主宰了他們。他看著這群可憐的,絲毫沒有自己主見,判斷力低賤的奴隸,他們是那麼無藥可救,他們的大腦可以說完全遵照動物的本能,從來沒有思維能力,沒有思考能力,有的隻是那麼一點點屬於人性本身的趨利避害,物欲,情欲。其實他是做了手腳的,就在大殿一個顯眼的角落裏,他放了幾套鋼甲,如果是有思維能力的人,有勇氣智慧的人,馬上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很不幸,喪失的思維能力可能要直接把他們送入地獄了,畢竟,還是是有思想的人統治沒有思想的人。有思想的人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讓那些類似於牲畜的人關注,發狂,發瘋。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他們甚至不能稱為真正的人,他們是有智慧,有思想人的‘人造人’。”他心裏想著,想象著他們如此可悲,可歎,可憐又可恨可殺,攪亂了他品用黑鬆露的心思。他向士兵一揮手,意思是全部殺掉。可就在這時,其中兩個奴隸應聲了,“讚普,我們願意試一試。”聽到應聲,他又有了心思興趣,“好,不愧為兩條漢子。今日的遊戲規則是進入鐵籠,可進入這鐵籠是有條件的,就是穿上鋼甲進去,我說過讓你們進去,可你們就不想一想,看一看是怎樣進去嗎,愚蠢。當然,穿上鋼甲不一定能活,可他的父母、妻兒、兄弟就不會再受罰,就會得到赦免寬恕。兩個奴隸立時跪在了地上,“謝讚普,謝讚普。”芒鬆芒讚看著他們淚流滿麵,感激涕零的樣子。他接著說條件,“今日沒有選擇進入鐵籠的人必死無疑,來人,拖下去。”幾個沒有選擇進入鐵籠的奴隸立時麵如土灰,大聲咒罵著選擇進入鐵籠的兩個同伴奴隸。“你們這兩個天殺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們大家都能活。你們兩個混蛋……”芒鬆芒讚好笑又可悲的看著眼前這一切,這群‘人造人’到死都沒有明白應該恨誰,都沒有明白到底是什麼讓他們死又讓他們活。他對‘人造人’感到失望透頂到底了。
雖然如此,他還是很希望看到這兩個穿上鋼筋鐵骨,套上金屬骨骼的家夥被放入籠子那些獅虎是什麼反應,他期待著。終於,這兩個套上金屬骨骼的奴隸罪徒被放入鐵籠中央,那些饑餓的獅虎狼熊立刻來了精神,張開他們的血盆大口,亮出他們的尖牙利爪撕咬著。芒鬆芒讚瞪大了雙眼看著凶猛的野獸們張開的血盆大口,他們怒吼著,繞是坐在王座上的他都感受到了來自獅虎嘴中的力量與血肉腥風。他被這場屬於鋼鐵與獠牙的力量撕扯驚呆了,他敬服這自然偉力,這也符合屬於他的天之道。終於,他期待的兩個場麵雙雙出現了,最善於撲狠的豹子最先被金屬硌掉了牙齒。動物終歸是動物,前一時還凶猛酷烈的撕咬,在牙齒硌掉,血流滿嘴的情況下,這隻豹子霎時敗了下來,頭眼無神的晃蕩著,身子趴覆著,仿佛死了一般;芒鬆芒讚不再看它,另一個場麵極為慘烈,那狼獾強大的臂力爪子硬是撕扯開了一套鋼甲,處在裏麵的人瞬間被他撕爛。芒鬆芒讚不再看,內侍告訴他,供他祭祀的人牲已經準備好,國師們在等待他祭祀並講解《時輪經》。他打扮自己一番,換上僧袍,向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