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街道響起一陣驚人的怒罵聲:“□□丫的蒼狼!老子昨晚剛救了你的命,你就這麼報答?下次就算你被打成蜂窩,老子也在一旁幹看著!你等著,咱倆沒完!”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不斷重複的語音提示像烈焰在蒼朗心底灼燒。
毫無預兆的,致遠訂婚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自從他回來見到安老爺子之後,態度就變得有點反常。如今回想起來,當時他分明有什麼難言之隱,而自己卻並未給予足夠的重視……
該死,為什麼每次都要等到他陷入險境後,再去彌補和挽救!
必須馬上見到致遠,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絕不能讓他獨自承擔!
蒼朗在清晨的街道全力奔跑,縫合好的傷口再次扯裂,血水立即滲出層層紗布。
肺部的劇烈疼痛令他呼吸困難,他不得不停下腳步,捂著左肋,嘶嘶地往破損的肺葉裏強製裝填大量空氣。
一輛出租車滑過他身邊時停下,“要坐車嗎?”
蒼朗拉開車門,跌落在後座。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他身上的血跡,立刻露出後悔的神色,幹巴巴地問:“哪家醫院?”
“海灣公路。”
司機有點懵:“海灣公路……那裏沒醫院啊?”
“開車!”蒼朗冷冷地道,閉上眼盡量恢複體力。
司機一腳踩下油門,在心裏暗暗祈禱報紙上的士搶劫案或者黑幫火拚之類的事,千萬不要跟自己扯上關係。
海灣公路盡頭的山崖上,深灰色的建築物被晨光勾勒出金邊,為僵硬的線條增添了些許美感。
蒼朗剛接近大門,便被一群神態嚴厲的保安攔下:“抱歉,安先生交代了,不接待任何客人。”
“我是安致遠先生的保鏢。”蒼朗說,一邊留意這些陌生麵孔,之前他從未在別墅裏見過他們。
“抱歉,沒有安先生的吩咐,誰都不能進去。”
蒼朗轉身離去。
走出幾百米後,他從山崖小路悄然折回,繞到別墅側門,打昏一個對著牆根方便的保安,換上製服混進去。
他一路壓低帽簷,小心避開監視器探頭,輕車熟路地穿過庭院樹叢。
這個時候,致遠應該在工作吧,蒼朗開啟密碼鎖進入實驗室,裏麵空無一人。
他又回到主樓,從二樓窗戶攀越而入。
臥室裏依然空無一人。
整棟別墅仿佛陷入沉睡一般寂靜,蒼朗慢慢走下樓梯。
客廳的深處,被厚重的窗簾遮蔽了光線的晦暗中,轉椅發出一聲輕響。
蒼朗猛地轉頭,失聲叫道:“致遠——”
“他不在這裏。”有個聲音回答。
一個人從暗處起身走向前,輪廓逐漸浮現在空氣中。
是安致克。
蒼朗心下一沉,“他現在在哪?”
安致克輕笑,“他在籌備婚禮,這可是人生大事,要花很多精力。”
蒼朗神情黯然,語氣堅定:“他並非自願。”
“那又怎樣,人活在世上,本就有許多並非自願卻必須要做的事,他又怎能例外。”安致克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別忘了,我早就告訴過你,致遠並不是非你不可。”
“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忠告:走吧,離開他的生活,就當從未出現過,如果你不想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安致克語氣冰冷地走上樓去。
在擦肩而過之時,蒼朗忽然開口:“他還好嗎?”
安致克腳步略一停滯,肩頭有點僵硬。
“他很好。”
“是嗎,那就好,至少對於致遠,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共通點。”蒼朗凝聲道,“如果我再也無法見到他,請你好好照顧他、保護他。”
安致克背對著他,許久的沉默後,長歎口氣,聲音異常疲憊:“我不知還能否做到。昨晚回來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睡,一句話不說。即使我硬闖進去,他的眼裏也全然看不見我,不論我說什麼,都抵達不了他耳中,那種感覺,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