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們還沒到嗎?”看我許久不進去,阿嚶是坐不住了,走了出來找我,看我站在靜靜船頭,也在我身邊站好,她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不由得歎道:“好美。”話中能聽得出由衷的感歎。
確實,周圍的景物是極美的,與姑瑤山上多房屋攤肆不同,流波山的景物大多是自然,入眼便是岸邊上的大片大片的林子,這個時候似乎恰好是開花時節,有漫天粉白的花朵在林中盛開成如同雲端般的意蘊,更有花瓣在風中簌簌搖落,形成了花瓣雨的樣子,那種溫柔的感覺幾乎就要教人沉醉在裏麵了,就算是加上近些的茶攤什麼的,也是一幅蔭綠淺粉的山水畫。
我都不想開口打破這意境,倒是阿嚶很快從中擺脫了出來,笑道:“看吧,嫂嫂,幸好我讓你和我來這花市吧,不然你可看不到這樣的美景了吧。”
“好,好,多虧你了。”我無奈,隻好打哈哈道。
正說著,船突然震了一下,應該是靠岸了的樣子。我扭頭,看見船家用船杆抵住岸底後,拋出纜繩掛住岸邊的船柱,將船使勁靠向右邊,然後安穩地停住。
估摸著應該是都感覺到船靠岸了,艙中的人都走了出來。碧垣出來後就走到了蒼苔身邊,後麵是那兩個神秘男子,依舊是月白男子走在前麵,夜容止稍微落後一步,看起來月白男子是在保護他似的。我有猜測過這兩人的關係,若說是主仆的話,那月白男子的氣宇分明就不像是下人的樣子,估計是世交一類的公子哥吧,但他們之間的那種羈絆感卻又說不清楚。
阿嚶看見他們又是一陣激動,不過估計是希望自己能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我看見她穩了穩神,才裝作平靜地開口笑道:“二位公子也是來趕這花市的,可巧。”
聽她這話說的,我翻了個白眼,人家在上船前就說了是來趕花市的,你還說這種廢話,讓人一看就是套近乎,若是心存戒備的,人家還以為我們有什麼企圖呢。
我滿心以為那兩個男子不會搭話,誰料那月白男子居然含笑答道:“誰說不是呢?”
“我們也是來著湊熱鬧的,若是兩位方便的話,我們還可以結伴同行類。”似乎是受到莫大的鼓勵,阿嚶又開心地提議道,完全不顧我在一旁使勁向她使眼色。
這死丫頭,剛剛說的話一下子就忘了,還說聽我的呢。我一看要壞事,不待男子回答,忙插話嗬斥阿嚶:“阿嚶,不要麻煩人家公子,萬一他們有什麼事情呢?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好意思打擾人家。”說著,用眼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提醒她記得剛剛自己說的話。
阿嚶被我一瞪,一下子就蔫了,幸而她有些時候還是怕她哥哥的,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麼治她。
我笑著看向男子,正好對上他身後一道灼熱的視線。我一怔,麵上的笑容當下就僵在那裏。夜容止卻是愈加放肆,目光在我身上遊離,唇畔更是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線來,直盯盯看著我,仿佛我是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看得我幾乎就要生氣,卻又不好發作,隻好硬生生將視線挪開,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我知道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就連阿嚶都安靜地呆立在我身旁不敢再說些什麼,月白男子卻仿若未覺,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麻煩的。好了,阿嚶,我們下船,公子我們就先在此別過吧。”我生怕月白男子再說出什麼話來,趕緊招呼上阿嚶,用眼神示意碧垣、蒼苔馬上走。我一心想要快點離開,下船後走的飛快,不過總歸還記得同那船家道了一聲謝。
氣氛壓抑得可怕,阿嚶惴惴的跟在我身後,半響才懦懦地喊我:“嫂嫂。”
我正急速走著的腳步不由得一頓,有些發熱的腦子此時被林間的山風一吹也清醒了許多。停下腳步,我轉身問道:“怎麼了?”語氣雖緩和,但還是有些不爽快。
“嫂嫂你生氣了嗎?我同那兩個美人搭訕。”阿嚶以為我是生她的氣了,小聲的問道。
其實我不是生她的氣,隻是害怕夜容止這個人,他給我很危險的感覺,在他身邊我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他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來。還有那個月白男子,周身不論何時都洋溢著一股舒服的氣息,便是說著一些過分的話,也不會讓人覺得過分,反而教人覺著理所應當便是這樣,這樣子的男子其實更是危險,若是與他們同行,可說不準會有什麼事兒發生。
不過阿嚶既然認為我是生她的氣,我也正好教育她一下,於是我也不答話,又自顧自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