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為女仆吧!中篇(2 / 2)

見香玲發窘,九妹連忙打圓場,把話題岔開:“對了,姐姐見識多,可曾聽說咱們去的衛府究竟是個什麼人家?待下人怎麼樣?”

香玲聞言如釋重負,搶著道:“你可算問對人了,我家二嫂的表姑婆在州城錢老爺的太太跟前也算個管事的,每次來俺家都會聊些城裏的新鮮事兒,俺在旁邊也聽了不少。”說到這裏,她卻又故意閉口不言,象是要吊聽眾的胃口,手在兜裏掏了掏,往九妹麵前一伸:“嚐嚐吧!”

九妹張大眼睛一瞧,隻見她掌心裏托著兩個紙包裹的小方塊,有點像糖豆之類的東西。

“白色的這個叫‘太肥奶糖’,青色的叫‘飛奇糖’,這是現在城裏最時興的糖果子,這麼一小盒就要九十九文錢,很好吃哦。”香玲用手比劃著。

“來,來,你一個,璃花一個”說著她把糖硬塞到九妹手裏。

不忍拒絕好意,九妹小心地剝開兩頭擰成麻花狀的糖紙,裏麵是乳黃色的糖塊,拈起含在口中一抿,頓時濃鬱的奶香伴隨著甘甜在唇齒間彌漫開來,試著嚼幾下,感覺硬中帶軟,還有點粘牙。

“怎麼樣?”香玲顯得很是得意。

“嗯,好吃。”——這是真心話,以前家境好的時候,各式蜜煎果子,點心糖果吃了不少,但還從沒吃過這樣新奇口味的糖——現在更不用說,有麥芽餳甜甜嘴就該知足了。

“糖裏肯定加了不少羊奶和長生果吧,怪不得這麼香,就是名字拗口。”九妹一邊吃著,一邊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糖紙,突然忍不住笑起來。原來上麵端端正正寫著“太妃奶糖”幾個字,香玲大約是不識字聽錯了。

糖紙比普通的紙要厚實些,上麵不知為何還畫了隻搗藥的兔子,憨態可掬的煞是可愛。

“難怪這麼貴,連包糖的紙都這麼下功夫。”九妹讚歎道。

紙在那時雖然不是多金貴的東西,但也並非廉價到可以大量用於包裝食品。特別是優質的書寫紙,更為昂貴,那些經濟條件差些的讀書人就算又薄又脆的竹紙都得省著用,不消說尋常百姓家了。

“可不是,也不知使了什麼方子,別家賣的都不如這個有嚼勁,奶香味足。”香玲也剝了一顆扔進嘴裏。

“俺這個不太一樣,酥酥脆脆的,也沒什麼奶味,倒是有點梅子味,酸甜酸甜的。”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璃花忽然插了句。

九妹看了看璃花手裏的糖紙,圖案都差不多,就是顏色不同,寫的是“費奇糖”。

“一盒裏麵有幾種不同口味,羊奶、金橘、林檎、棗泥……哎,反正好多。”香玲拍拍手,又道:“這個奶糖,還有這個紙,都是咱們要去的這家衛府做出來的。”

“這麼說衛府是開紙畫行糖果鋪的?”九妹覺得有點意外。

“也是也不是,聽俺二嫂的表姑婆說,衛家家主原是落第的鄉下舉子,在城裏隻能算個客戶。剛來相州的時候也不見有錢,隻好和那些挑腳販貨的客人擠最便宜的客棧,每日到餅店買十來個錢的大餅,餅吃完了就坐在客棧裏望天。後來不知交了什麼運,四五年光景就掙下了偌大家業,還買了大宅子。奇就奇在,這衛家一不治田收租,二不開店行商,難道是天上掉元寶不成?”

說到這裏香玲頓了頓,壓低聲音道:“興許是覺得錢的來路不正,又不摸清底細,城裏稍有些體麵的人家和衛府都沒什麼來往。俺還聽說,衛府老爺都三十了還沒娶妻,想想也是,好好的閨女,誰家願意嫁給這種根底不清不楚的外路人。”

“但是姐姐不是說這奶糖和紙不就是衛府賣的麼?”

“那是後來的事了,再說也不是衛府開的店,不過是與人合夥,給幾家快關門的紙坊和果脯店添些本錢罷了,除了年終得些紅利,餘事一概不管。而且這些店都開在東京汴梁,相州城裏一家也無。”

“所以有人疑心,這些店鋪搞不好也是子虛烏有,反正沒人見過;還說家產也好宅子也罷,全是關撲贏回來的。”

“誒~~,連宅子都是贏來的?說笑吧?”九妹覺得聽到了衝擊性的消息。

“話說回來,真真假假跟俺又有何幹係,咱們當下人的隻要有錢米拿就行了唄。俺在鎮子還有城裏好幾家的廚房都待過,長的一年半載,短的也有三兩月,比起來隻有衛府雇人給的月錢最高,做六日工還可歇一日,工錢照算……就是衝著這些俺才來。”一口氣說完,香玲從包袱裏摸出個竹筒,拔開塞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茶。

九妹卻沒香玲那麼樂觀,當初是聽了陸大娘的極力推薦才來的——雖然工錢比別家高也很有**力——今後會變成怎樣,自己的決定沒錯嗎?在離相州二十裏遠的騾車上,她開始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