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淩厲的眼神與猙獰的表情,那廝臉上的笑意一點兒也沒退散,隻是嗬嗬笑道:“我也沒其它意思,就想著三軍即日回師,彼時小何若仍是不精騎術,行軍途中便免不了過度疲乏,與其困擾於那時,不如趁著大軍尚在整頓,我來教習小何馭馬之術。”

“祭酒多慮了,彼時家兄自會照應。”我咬著牙說道。

“呂布舊將大多混編於各軍,而今令兄麾下盡數都是新麵孔,他哪得空閑來照應你。”這廝看似好意的提醒。

“我的腳力好得很,隻要不是日夜兼程,我大概還受得住。”信不信我現在就能飛奔出令你驚歎的速度。

“或許小何願意迂尊降貴與糧草為伍?”他笑得眉眼彎彎,我抬頭回視,恨不能兩記飛刀紮破這廝的眼珠子。

對手這般狡詐,我卻如此浮躁,這樣不好…….這樣不好…….

“那便就此議定,擇日在下上門迎侯,小何還是住在陳公台的舊宅?”並不是所有的沉默都可以理解為默認,而這個道理以眼前這個人的智商一定可以理解,他隻是故意的。

我沒再搭腔,準備跟著牽馬的小個子家將遠離這是非之地,圍觀人眾不過是看看笑話,倒沒什麼為難我的意思,笑嘻嘻的目送著我離開,我轉身之前斂衽相辭,垂下腦袋才意識到為了方便騎馬收拾的是一身短打根本就無衽可斂,隻得哈口氣,衝著他們抱了抱拳,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他們楞了楞,一時間像是不確定是否需要回禮,醒過神來之後對我揮了揮手。我無視旁邊掛著一臉笑意抱胸而立的郭奉孝,三步並做兩步撤離了。

而後每日必有人持郭祭酒的名貼來邀,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這裏麵還不止一個寡婦,當然,這些破事兒源於並非寡婦的我。

嚴夫人很不高興這類事情,對我說:“前些日子為了保你借的那些由頭,時至今日該撤也就撤了,怎的文遠不來帶你走,倒惹出這些毛躁,怎地收場?!”

我得她照顧多時,自是明白她的性情,若非郭奉孝鬧出這些妖蛾子,她與我相處的甚好,今天卻說出類似攆我走的話,並非與我不睦。

我尷尬應道:“文遠事多務雜,怕是得不出來空,到時他過來,我跟他提上一提。”

嚴夫人道:“興許文遠想著此時迎你過去失了儀禮,當知有些事情無需多等,浮於人事流於表象的原本不過錦上添花,有則好,缺了也沒有不好的。”

我低頭唯唯諾諾的應道。

“你尚未出閣,矜持一點也是好的,改日他來的時候你來喚我一聲,我說與文遠聽。”她歎了口氣。

矜持一點也是好的……嚴夫人,你的意思是說我矜持還是不矜持呢……

嚴夫人覺得我當是追隨張遼的,她這番想法是自一開始就生成了的,而給她造成這種想法的到底是我呢還是文遠…….

不可否認的是,盡量嚴夫人的思維或多或少的影響著我,但我自己似乎也有幹脆坐實了這段姻緣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