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來乍到(2 / 2)

聽魏老九這麼一說,老五不樂意了,蹲身揭開魏老九包這姑娘的車簾布,女子這身真是穿得古怪,一身裙子胳膊和小腿都沒遮住,但長相清秀,看起來也是個正經姑娘,這魏老九一臉猥瑣,站都站不直還好賭,莫要誤了人家。遂直起身用胳膊肘撞了下三娘,“依我看,人家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放著等人醒了再說吧。”

柳三娘也正有此意,她雖是做風月場生意的,但從不強迫樓裏姑娘賣身。姑娘們都是貧苦出身的女孩,或是走投無路自願賣身的,或是父母養不起了賣到人伢子那裏去的。衝唐六擺擺手絹,“行了,就這麼辦,把人弄到我房裏去,再燒點熱水來,把陳大夫請過來給看看。”

“好嘞!”唐六一轉身就找大夫去了,隻那魏老九畏畏縮縮地拿眼睛瞄著那姑娘,“這,這三娘啊,那你看這人也是我弄回來的,這……”

“三娘不說了,等人醒了再說!”老五拿眼瞪他,回頭叫個婆子一起把人拖抬著往柳三娘那屋裏去。

半柱香時間過去,老五跟那粗使婆子合力將那姑娘打理幹淨了,陳大夫也到了。

這陳大夫住在對岸的小喜鵲巷子裏,隔著河上是一座石橋,因著河麵並不是很寬,所以來得也快。柳三娘雖是做這門子生意的,但為人仗義,隻要姑娘們有個傷風頭疼的都會請大夫瞧瞧,跟陳大夫也算熟識了。招呼完就直接帶進去,陳大夫一看,說是這姑娘什麼事兒都沒有,隻是暈過去了。

“那她什麼時候醒呢?不瞞您說,這姑娘並不是我這樓裏的,怕是呆久了對她名聲不好。”柳三娘捏著手絹探身看看,順便把這女子的來曆大概說了一下。

陳大夫很是讚歎柳三娘的為人,用拇指在那姑娘的人中處一掐,睫毛動了一下,“哎,醒了。”老五拿了茶水進來正巧看到也不倒水了,直接放桌子上人就過來了。

那姑娘眼睛動了好些下才慢慢睜開一點,好像不怎麼適應光線,一下又眯起來,等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睜開些了。目光定定的,“姑娘,看得見我嗎?”老五拿個絹子在空中晃兩下。那姑娘先是搖頭,等一會兒又點頭,眼睛慢慢地轉動一下,看到柳三娘,老五,陳大夫還有那婆子把自己圍了一圈,愣住了。

“這是怎麼了?”柳三娘問。

“沒事兒,許是沒緩過來。”說著陳大夫為她把把脈,又用手撐起那姑娘眼皮細細查看,“並無大礙,過一會兒就好了。”

“姑娘,姑娘。”老五輕輕喚著把人扶起來靠在床頭,手在那姑娘眼前晃晃,那眼仁總算找著點了。“渴嗎?”老五又問。

那姑娘點點頭。

旁邊的婆子極有眼色,連忙倒了一杯過來。那姑娘一口就喝完了,還眼巴巴的望著老五,像小獸似的,老五樂了,讓婆子把茶壺一並拿來,連倒了幾杯可算好了。

見人也醒了,幾個人也不著急了,陳大夫隻說讓那姑娘多休息休息,有什麼再找他就是了,柳三娘要給他診金,他掉頭就走。雖說那姑娘沒有生病,但人家大夫到底走了一趟的,不收診金怎麼好。柳三娘隨著出了內院囑咐龜奴好生送陳大夫回去,悄悄把診金遞過去,衝陳大夫的背影指指。

那陳大夫年輕時考過秀才,是個讀書勤勉的,自是有讀書人的傲氣,而今已到不惑之年,書生氣還是在的:如柳三娘這般的風塵女子也能為個陌生人做到這般,更何況自己去了也沒幫上什麼,他就更不願也不能收人家診金了。柳三娘遣了人送他回去,一路上倒也無事,等到晚上清理藥蔞的時候竟倒了些個銀兩出來,不由得搖頭歎了口氣卻又不好再把錢給人送回去了,隻得作罷。

估摸著又過去一刻鍾,那姑娘人也恢複了些精神,柳三娘交待完從前院回來的時候,老五正在問那姑娘的名字。

那姑娘搖頭。

又問年紀多大,家住哪裏,家裏有什麼人,姑娘統統搖頭。

老五歎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柳三娘。“陳大夫不是說沒問題嗎?怎麼她什麼都不知道呀。”

柳三娘也沒撤了,旁邊那婆子說:“別不是腦子磕到了吧。”

“不能吧。”柳三娘上前按住那姑娘的頭仔細查看,沒有磕碰的痕跡,沒有傷口。“是不是還沒緩過來?先讓她再休息一陣再說吧,可能慢慢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