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薑恪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橫眉冷笑的女人,隻覺她已經瘋狂的失去了理智,這一點讓他有些不可置信,三年的對峙本讓薑恪認為汪玉靈就像斧頭一樣銳利、蠻橫,卻不知還有生鏽的一天,薑恪第一次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忽然回想起新婚時她高昂著頭,張揚的不可一世的說要讓薑恪求著和她和好,可是三年後的她卻沒有了那股勃勃的生氣,薑恪甚至能看見汪玉靈眼底的絕望,讓他那些怒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這時,薑老夫人用手裏的拐杖用力敲擊了兩下地麵,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回來,曆經世事的老人永遠不缺乏智慧,一開口就說在了重點上:“玉靈,你這麼做,是想要什麼?”
汪玉靈終於滿意地笑了:“隻怕各位不願給。”
老人拿著拐杖的手依然穩穩的:“老身大致猜的出你會提什麼要求,隻要玉靈你開口,我都可以同意。”
“我要薑恪。”
薑恪瞪大了眼睛看著汪玉靈。
汪玉靈又說:“我可以幫忙再拖住高家兩日,足夠你們逃走,條件就是薑恪從今以後入贅於我。”
薑恪驚愕失色,直接說道:“你瘋了嗎?”
“我是因為你瘋了。”汪玉靈的眼睛裏含著的東西複雜到讓薑恪辨不清,但她很快又問薑老夫人:“老夫人同意嗎?”
“這個要求有些難為了。”薑老夫人沒有回答,反而看向薑剡和大夫人。
薑剡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大夫人第一次搶在丈夫之前說話:“我不同意,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兒子。母親你千萬不能答應,天下哪有賣子孫的道理啊!”大夫人說完上前就想給汪玉靈一耳光,可是被躲開了,二嫂陳瀾英拉住了還要扇第二下的大夫人,大夫人一邊掙紮,一邊罵道:“賤婦,別想作踐我的恪哥兒,我兒娶了你真是家門不幸,真應該休了你這惡婦!”
“住手!”薑剡大喝,眼角竟隱隱有淚水流出,大夫人直接癱在地上,就聽見自己的夫君說道:“二郎,你若不願,為父不會勉強,我與你二叔自有辦法保全家人性命!”
大夫人眼露欣喜之色,看向自己的二兒子:“恪哥兒——”
“父親,母親,孩兒不孝,今後不能在侍奉二老了。祖母,汪玉靈,薑恪同意這個條件。”
大夫人臉上的笑容凝在臉上,裂成驚慌之色:“恪兒!”
薑恪又向大哥薑愷單膝跪在:“今後,弟再不能向父母盡孝,勞煩——大哥了!”
薑愷對視著自己的親弟弟:“二弟,你真的下定決心了?此事可不容你以後後悔!”
“弟,不悔!”
“恪兒,不要!”大夫人撲上去抓住薑恪的雙肩,又撫摸著青年俊秀的臉龐,熱淚從眼眶流出,浸濕了滿是枯黃之色的麵容:“你永遠是我兒,娘親絕不會丟下你,別答應,恪兒,別答應——”
“母親——”薑恪雙唇顫抖,但他還是拉下大夫人的雙手走向汪玉靈,聲音堅定:“你還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啊——”大夫人嘶聲大哭,隻有薑愷摟著她消瘦的脊背,成為她唯一可以支撐的力量。
“這也太荒謬了,”庶出的薑稜無法理解兩位兄長的沉默,驚詫的問道,“難道今日許薑氏的存亡就決定在一個女人手上?!”他看向汪玉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般放肆地打量這個侄媳。
“四弟,我們這邊多是老幼婦孺,走陸路很快就會被大軍追上,更何況今晚就會下雷雨,到時候道路泥濘,更是寸步難行。”薑颯解釋道,“隻有水路才可以逃走,高聞暫時被我引去南方剿匪,最早也要明日午後才能回來,今天是最好的時機,現在每過一刻許昌縣的縣令高仁就多一分發現我等逃跑意圖的可能,如不能盡快登上船,就隻能被高家斬殺!”
“就沒有別的船嗎?”這話薑稜一問出口,就覺得太傻了,海盜頭子越娘子來了,江邊還會有別的船隻留下來嗎,就算有,他們又敢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