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的角落是個好地方。
不會因為看到嬉戲的男女而影響胃口,也可以免於我的存在而給周圍帶來的壓抑氣氛,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一個人享受寧靜,真可謂雙贏之舉。
唯一的不足是,沒有供遊客坐下來的地方,大概校方也沒有想到會有學生會到這裏用餐吧。
沒有辦法,這裏就選擇屈從於常理社會吧。我平常都隻能站著解決便當。
“嗯。。。我的這份好像比你自己那一份更豐盛啊。”我輕輕地打開便當盒,驚訝於其中精致的組合。
“嗯,小,小鍵畢竟是男孩子嘛,我有考慮到哦。”她說話聲音有一絲不自然的感覺。
“一定是拿錯了吧,嗯。。。我們倆換回來吧。”我如此提案。
“啊!不是不是,不是拿錯了,那就是給你的啊。”她慌忙擺動拿著筷子的右手對我的提案進行否定,麵帶紅暈,同時也從我身上移開視線。
正值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特有的妄想症往往會將這種看似掩藏嬌羞的行為判斷為“她對我有意思”這種癡心妄想,這也是男女之間不可能存在純粹的友情的重要論據。
但是我看到的,隻是青梅竹馬間心照不宣的關照而已,不可以也不可能有第二種解釋。
“嗯。。。不換也可以。”我開口打破僵局,而她則輕撫胸口,好像鬆了口氣。
我開始吃起便當,她也打開和她身形一般比例的便當盒,默默地吃起來。
空氣開始變得冷清起來。過了一會,
“呐,小鍵,便當,好吃麼?”她吞吞吐吐地提問,仿佛想要想要化解這種尷尬氣氛。
“嗯。。。姑且還行吧。”我給出她期待以外的評語。即使要我說實話,也依然會是“姑且還行”。
“啊。。。是麼。。。”羽貫露出失望的表情,筷子輕輕地搭在了飯盒的邊緣,停止了進餐。
喂喂,拿我當成檢驗手藝的工具麼,看來我的原則被她巧妙地利用了啊。
“嘛,用來填飽肚子倒是正合適啦。”話一說出口,我立刻就感到了後悔。對於給予我一餐之恩的女性,我說的什麼失禮的話,雖然這是實話。
“嗯。”羽貫聽了我的話,沒有說什麼,隻是稍稍答應一聲,又繼續安靜地吃起便當來。
空氣裏安靜得隻能聽到筷子與便當盒的碰撞聲。
麵對又變得冷清起來的氣氛,即使是麵對青梅竹馬,我那困乏的知識庫依然無法為我提供打破它的方法。
製造壓抑的氛圍,可不是報恩的方式啊。
“啊,對了,小鍵!”她突然抬起頭,聲調也突然上揚,如石頭落水,在空氣中激起漣漪。
“今天下午,我們籃球社有比賽,就在體育館。”
她轉過頭來,和我的眼神交彙,身體也向我這邊傾斜過來,我立刻移開視線,平視前方。
“然後呢?和我有什麼關係麼?”我語氣平靜地問道。
仿佛沒有收到萬聖節糖果的孩子一般,她抿了抿嘴唇,收回視線,同時也把身體又縮了回去。
“我隻是想起來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件事的。”她淡淡地說出這句話,然後望向不遠處的一棵樹的樹頂,開始發呆。
時間靜靜地流淌。
哼,我知道的,她在期盼著什麼,我應該說些什麼。
這隻是報恩之舉,並無他意。
“我,大概,會去看的,因為,有,朋友,參加。。。”結結巴巴地說完,我開始埋頭大嚼便當裏的配菜。
帶著淡淡花香的春風吹來,她那運動結束之後被披散在肩上的秀發也隨之優雅地起舞。
她將筷子按在便當盒上的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輕輕按住頭發,將身體轉向我這邊。
“嗯。”隻是輕輕地囈語,以及一個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