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另一個問題是為何事到如今還用“老板娘”稱呼我,不過美鈴看來早有答案。【把鹹肉以其原本的姿態呈上……】她沉吟道,【就連我都一直隻把它當成配料來用,老板娘的奇思真的相當厲害呢。再加上設計好的上菜順序,若是普通的料理比試的話就是我輸了吧……那碗湯雖然下了不少功夫,但在剛吃完烤串的大家嚐來恐怕淡得和白水一樣。】
【普通的……料理,比試?】
【還沒反應過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總該明白這場對決比拚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鹹肉料理’了吧?】
【哎!?】
【知道我為什麼要特意選和你有交情的那些人來當評委嗎?】
我沒有立刻回答,猜測一個接一個蹦上腦海,不知道該選哪個說出來好。原本這應是對她極其不利的條件,就算要說是被反過來利用,一時我也想不出有哪種辦法。
【老板娘的心裏,應該是有這麼一道最後防線的吧?‘隻要不想這家小店消失,就一定會把票投給自己’。】
沒來得及出聲,但我的表情大概已說明一切。將其盡收眼中的美鈴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果然是那樣。所以隻要我稍微搞點小動作,這場對決的勝負就在開始前完全定下了呢。】
【小動作……?】
【啊,簡單得很,不過是在向她們說明完對決的情況和定下這賭注的理由後,告訴她們‘我無論如何都想贏,所以請把票投給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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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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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發出了傻呼呼的喉音。
理解了美鈴話中的字麵意思後,比敗北更大的衝擊將意識刷成了完全的空白。
不僅僅是因為她竟毫不猶豫地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這招能成功,實際上意味著……強烈的脫力感差點讓我從椅子上摔下去。來自最信任之人們的背叛,讓我產生了用世界崩壞來形容都不誇張的錯覺。
【懂了嗎?你並不是敗給我的料理,而是敗在‘評委們的全體意誌’之下啊。】
真正奪走這家小店的並非麵前的美鈴。
那些曾在店中用餐,與我或嬉笑怒罵或交心而談的人們,結果我其實從來沒有觸及過任何一個的真心嗎?何止沒有觸及,甚至到了全票通過讓這家小店消失的地步……?
強烈的刺骨寒意仿佛從外麵滲入,全身止不住地想打顫。
【這麼一來你也該體會到了吧,當對方是摯友卻發現沒被同等對待的感覺……哦喲,似乎用不著我說了呢……】
美鈴似乎還在說什麼,根本沒心思去聽。
畢竟我隻是個不僅把容身處,連與他人的交情都輸了個精光的可憐敗者。
要怎麼處置這家店現在完全是美鈴的自由,沒錯,強行關門是自然,“到了年後再回贈”的要求也隻能……
…………
……嗯?
剛剛我,的確聽到——
【你剛才!說了什麼!?】
蹭地從座位上站起,這回輪到美鈴被嚇一跳:【嗚哦!怎,怎麼了?】
【在要求小店立刻停業之後,你說的是‘到年後才回贈給我’?】
【是,是那樣沒錯?】
【……這家店的所有權,不已經是你的東西了麼。】
【對啊?】她似乎並不太能理解我的疑問,【所以要製訂怎樣的營業方針,讓誰來看店,把所有權再轉贈給誰,都應該是我的自由吧?我的安排就是前麵說的,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必須關店,等到新年的第十天再把所有權送還給你。】
【還,還給我又是為什麼?】
【不,那啥,我一個守門的,要這麼間食堂也沒用啊不是?】
【你不是因為討厭我,才想把這家店拆掉……】
【那種要求我從來都沒說過吧?完全是老板娘你想太多了而已!】
方才的驚愕轉化成同等程度的困惑。
過去也經曆過,把某些最重要的東西從一開始就誤解了的情況,【難,難道說——】
【——別搞錯了,我的確很討厭你,現在也依舊是。】
美鈴伸出的手掌截停了我,她又戴上了那副招牌一般的笑容,並且……雖然沒有那麼強烈,的確可以察覺到有與那時同樣的敵意在悄悄滲出,證實著她的話。
【所以我希望,經由我的參與可以讓你變得不那麼討厭。用這次對決來扒下你偽善的外皮,把你從這個庇護所裏趕出去,讓你親身體會一下單方麵被疏遠的感覺,我覺得這會是個很好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