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撤藩逼反獨樹一幟4(3 / 3)

十一月,江西總督董衛國報:他屬下有右營遊擊佟國棟等率兵恢複新昌縣(江西宜豐)。

傑書報:精忠部將都督徐尚朝等率馬步兵五萬,進至金華城外,列二十餘營,軍勢甚盛。清軍捌都統馬哈達、都統巴=雅爾、總兵官李榮、台吉察等滿、蒙、漢將官,奮勇夾擊,陣斬閩將吳榮先等三十餘人,殲滅其兵二萬餘人。

精軍捷報頻傳:十一月十七日,清軍克取緊部江西的疊源(江西,今仍名)。休兵一二天,即進軍饒州(江西鄯陽)。聖祖聞此消息,十分高興,寫道:“此聞恢複婺源,良可嘉悅。爾等兵單,進克饒州,尤宜如意。”在奪取婺源時,清軍又在江西與安徽交界的彭澤縣大敗耿軍,“奮勇登城”,一舉攻克。二十日,清軍由婺源進取饒州,經樂平縣,乘機恢複,進至鄱陽雲吉峰下,大破叛軍,逼饒州城下,叛軍棄城逃,遁人鄱陽湖中。饒州複歸清軍。

清軍已在江西、浙江戰場上獲得了一係列戰役上的勝利,並收複了一些縣城,但還沒有從根本上扭轉戰局。從雙方的戰鬥,可看出耿軍的戰鬥力不很強,但它借助軍隊數量的優勢和各地響應,使它尚能與強大的八旗兵周旋,敗而複來,清軍剿不勝剿。短期內還不能明顯奏效。為此,聖祖指示康親王傑書說:“浙江賊寇,在在竊發,騷擾地方,皆由耿逆未滅之幫,若剿除耿逆,則小醜自滅。”他要求傑書等將領鋇,“或同守金華諸處,由仙霞嶺、分水關人閩;或固守杭州、衙州,從金華進克溫(州)、處(州)。平定浙省,剿滅閩賊,聽大將軍酌量速行。”

耿精忠的軍隊在同清軍的反複爭奪中,實力有所消耗,軍需物資如製造火藥火器的原料不足,便謀求琉球國的支持和援助。

康熙十五年,耿精忠派人航拇至琉球聯絡,其文稱:

總統兵馬上將軍令諭:予惟軍興之際,需用惟繁。內附之邦素禰外海之名封,早識中華之大義,翊戴原無異視,尊攘諒有同心。予建議三年,提師四出,天南半壁,盡入版圖,極北九邊,尚煩綏靖。茲特差員前詣王國,采辦硫磺,以佐軍需,所望悉心指導,俾其趂候早歸,庶藩屏兼資,而折衝有賴。他時入貢,佇待風帆,指日加封,遊膺天眷。故諭。丙辰年五月十八日。

丙辰年即康熙十五年。耿精忠意圖有二:第一,要琉球支持他起兵,在政治上成為他的附庸;第二,索要硫磺,此為當務之急。琉球盛產硫磺,是製造火藥和其他彈藥所不可缺少的。要製勝清軍,必須大量使用火藥火器。值得注意的是,耿精忠不署吳三桂的周王年號,而以幹支紀年。這清楚地表明,耿精忠要獨立,不承認吳三桂的獨尊地位。

此後一個多月,派往琉球的引禮通官鄭裴等向該國王遞交一份公文,主要目的還是索要硫磺,但文件中大加描述和炫耀反清活動盛極一時。為窺其全貌,征引如下:

偽清無遺,民心思漢,處赴皆然。我千歲(指精忠)應天順人,於甲寅年(康熙13年)三月十五日,與鄭世王番(即鄭錦)同得建豎義旗,興師四出,我千歲大兵所至,旬日之內,福建全省盡複大明,即於三月末,兵分四出,東複浙江、溫州、台州處,北複浙江、衢州等赴,四複江西廣信、饒州、建昌、撫州、贛州、南康等府、南京徽州府。其時,雲南、貴州、四川、陝西、湖廣(湖南)諸省,盡屬平西王吳、廣西全省半屬孫將軍(延齡),半屬吳王,廣東一省潮州、惠州等府,皆屬郜世璠,其餘各府州縣半屬吳王。半屬平南王子(指尚之信)。誇我千歲複率大兵,西連吳王、孫將軍,東連鄭世璠、平南王子,合攻南京。

裴自起身之日,已得捷書小報,誇偽清聞風喪膽,僅存河南、山西、山東、北京四省。我千歲思軍興之際,需用硫磺,特差使者遊府陳前來。貴國主采辦,著裴等隨行引導。回閩之日,理當遣官致賀幹歲,裴等願力保大功,據實啟報。伏乞睿鎣施行。

丙辰年七月初一日

鄭裴等人在文件中所描繪的國內政治、軍事形勢,頗有索引渲染之意,但基本反映了實際情況。耿精忠東聯台灣鄭氏政權,南聯琉球,內結吳三桂,所謂“天南半壁”江山皆人版圖!

琉球已通使於清朝,雙方關係既平和又友好。耿精忠動之以引誘,示之以情,琉球能否給他幫助,也是個疑問。而且琉球畢竟國小力微,即使能有所幫忙,最終改變不了耿精忠日益陷入用境的局麵!

聖祖對付耿精忠的辦法,一而不放鬆軍事進攻;一麵又加緊做招撫工作。耿精忠能否接受招撫,怎樣結局暫且按下不說。讓我們暫時離開江西、浙江戰場,把目光投向廣東尚藩,且看他如何動作……

六、陝甘動搖,京師震恐

吳三桂在雲南發動叛亂的時候,迅速遣使各地,帶著他的信和討清檄文,約會他的舊部故交,同他一起行動。除了約會尚藩、耿藩、孫延齡等人,還有兩個重要人物,這就是平涼的王輔臣、甘肅的張勇。書中前已交代,他們都曾是吳三桂的部下,先後調離雲南,王輔臣赴陝西任提督,駐守平涼(甘肅平涼);張勇則出任甘肅提督,駐守甘州(甘肅張掖)。以個入關係而論,吳三桂跟王輔臣的關係最為親密。他在選擇使者的人選時,得知雲南援剿右營標下聽用官汪士榮一向為王輔臣所親信,於是就選派他為特使,攜帶他的兩封信和任命劄二道,從闖道赴平涼,都交給王輔臣,令王轆臣將其中的一封信和一委任劄交給張勇。

王輔臣、張勇都以驍勇敢戰著稱。他們為人正直,忠於職守,為吳三桂所器重。他非常需要他們起兵,在西北開辟新戰場,可造成南北夾擊清朝之勢。這一形勢對他將具有深遠的政治與軍事意義。因為王、張實握西北地區的兵權,手下有強兵猛將,是二支特刷能戰鬥的隊伍,無疑將給吳三桂的叛軍增添不可多得的生力軍。不僅如此,王與張駐防的地方,皆屬戰略要地和邊防重鎮。王輔臣駐平涼,為陝西與甘肅兩省的適中之地。自明以來,山西、陝西向稱京師“右臂”,與山海關外的遼東稱為“左臂”。恰成兩個對應的戰略地區。如果王、張兩將在平涼、甘州起兵,一舉可以控製西北,而出平涼,舉足可進人陝、山,迅速逼近清朝的心髒——北京,從而構成巨大的威脅。同時,王、張的兵力足以牽製住清朝的大批兵力,吳三桂在湖南可以從容攻戰,而在東南沿海又有耿藩之助,這就造成東西、南北夾擊清朝的有利態勢,置清朝於不能自拔的絕境。

吳三桂滿以為,憑自己往日對王、張的恩情,特別是對輔臣的特殊禮遇,他們一定會聞風而動,昕命於他。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張無意從叛;而且予以堅決地拒絕。當王輔臣讀了吳三桂的信後,他首先想到的是,朝廷恩情至深,待他如心腹。他還記得,三年前,他在京準備赴平涼上任時,聖祖對他的一片厚望。聖祖愛惜他是個將才,總舍不得讓他離京遠去,眷眷之情,溢於言表。他說:“朕真想把你留在朝中,朝夕接見。但平涼邊庭重地,非你去不可。”特命欽天監為他選擇一個好日子動身。日期選在年內,而時巳近年底,聖祖又說:“行期已近,朕舍不得你走。上元節就到了,你陪聯看過燈後再走。”又命欽天監再選擇上元節後的吉日。到臨行這一天,一聖祖接見他,溫言細語,授以方略,談了很久,然後重加賞賜。禦座前有燔龍豹尾槍一對,聖祖指著這條槍說:“此槍是先帝留給朕的。朕每次外出,必把此槍列於馬前,為的是不忘先帝。你是先帝之臣,朕是先帝之子。它物不足珍貴,惟把此槍賜給你。你持此槍往鎮平涼,見此槍就如見到朕,朕想到留給你的這支槍就如見到你一樣。”王輔臣感動得拜伏於地,痛哭流涕,久久不起,說:“聖恩深重,臣即肝腦塗地,不能稍報萬一,敢不竭股肱之力,以效涓埃!一他接受了聖祖賞給的這舞檢,流著眼淚拜辭聖祖,帶著朝廷的“天恩”厚誼,踏上新的征程

王輔臣重念朝廷厚恩,相形之下,吳蘭桂的一點恩情就顯得黯然失色了。在聖祖與吳三桂之間,意味著正義與叛逆,他隻能選擇前者,毫不留情地拋棄了後者。還在一個多月前,即康熙十二年十二月,聖祖剛得到了吳三桂起兵的消息,馬上就給陝西總督哈占、提督張勇、王輔臣等發去了特急指示:“逆賊吳三桂,儻有偽劄、偽書,潛行煽惑,當曉諭官兵百姓,令其舉首,向朝廷報告。”他特別強調,他們都是他親自提拔的“股髒之臣”,捍衛邊境,綏輯軍民,惟他們是賴。聖祖讓他們把他的希望和命令傳達下去,使陝西軍民都知曉。聖祖預先告誡的話語,猶在耳畔回響,鼓勵著他忠於朝廷,鮑不背叛。因此,他在吳三桂的誘惑麵前,一刀切斷他與三桂的個人感情的聯係,沒有猶豫,立即命令拿下汪士榮,連同信劄,派他的兒子王繼貞押解,星夜馳往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