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隨著夜幕的褪去逐漸消散了許多，提醒士兵們天亮的並不是雞鳴，而是盤旋天空之中烏鴉的哀鳴聲，似乎是在為死去的戰士們哀悼，實際上卻是在奏響盛宴的樂章，這是對死去戰士的侮辱，這是天道，但卻是人道所不容。
探子來報，魏國撤軍，這讓忙碌了一夜的靖國士兵終於卸下了心中的重擔，密密麻麻地睡到在地。
天一亮，淩星辰便得到傷亡統計，昨天一夜前營傷亡四萬將士，中營兩萬，後營無傷。
淩星辰心痛矣，整場戰爭靖國也不過傷亡五萬左右，而死神團一夜便收割走了六萬將士，那不是豬牛馬羊，那是人命啊。
最悲哀的是自己身為將軍，卻不能為自己的將士報仇，反而還要將仇人放走，此中滋味隻有淩星辰自知，隻能怪帝國與國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這次將士們的犧牲，卻為靖國迎來了契機，淩星辰望著還在帥帳外的青年，如此年輕的年紀，有如此力量，應該是某些巨頭的後代，又或者是某些隱藏門派的得意弟子，但又未身穿華服，又無與生俱來的桀驁之氣，卻是個失憶的妙人。
淩星辰隱隱感覺，再過十年，或許靖國可以再也不仰仗那些巨頭的鼻息，但又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很可笑，哪個帝國不是千人智慧，萬人神力經過上百年的考驗才成氣候，要想憑借該青年一己之力成就，實在是異想天開。
青年似乎一夜未睡，似乎一直在思考著“我是誰”這個人生難題，時而清醒，時而癡迷，時而手舞，時而木訥，動作與停頓卻是渾然天成，就連淩星辰也看出一絲道韻的氣息，不由地深陷其中。
如果淩星辰已是馭氣境高手，便會看到天地靈氣正圍繞在青年周圍，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如同離家多年的遊子找到了自己的家，如同出征多年的戰士終於是凱旋而歸。
不知為何，青年突兀地動作一滯，身體一停，這一停，身邊天地靈氣也為之一頓，回旋便終止了。
這一突兀，讓淩星辰措手未及，胸口如遭受重擊，嘴角也滲出了一抹鮮紅，凡人戚窺道韻，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是誰？”青年看著麵前注視著他的淩星辰，詢問道。
“靖國將軍，淩星辰”淩星辰抹掉嘴邊的鮮血，回答道。
“靖國？這麼弱也能稱國？”青年驚奇道，語中並無嘲諷之意。
隻是心想，中營之中，十名黑袍之人，便是讓靖國八萬士兵招架不住，在自己擊敗夢一生後，更是連複仇都不敢做，此等弱小，何以稱國。
此言更讓淩星辰咳血不已，也正好戳中了他的痛處，身為將軍，又有誰不希望自己士兵強大呢？
修煉一道，本就是開頭難，越煉越難，將第一重煉體境突破之人，在靖國也不過一兩人耳。
像靖國這樣的小國家有著十幾本像樣煉體之法，一兩本煉氣之法，就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靖國將煉體之法廣傳於世，那麼王侯將相令有種乎，若有一兩平民得到逆天機緣，皇室則累如危卵，搖搖欲墜。
與其如此，不如修煉之法僅為皇室獨有，愚天下之民，保皇室千秋萬代。
“你好像比那些士兵強上一些，但還是極弱。”青年凝視著淩星辰，卻並無任何戰意可言。
淩星辰卻是被他盯著有些發怵，三百牛馬之力被兩千牛馬之力的盯上，就如同被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小白兔，隻能任人宰割。
“你堂堂一個高深地煉氣境，又何必盯上我這煉體境呢？”淩星辰委屈地說道，如同遠離娘家受了欺負的小媳婦，隻能輕微地抱怨。
“煉氣？煉體？”青年微皺眉頭，這些新穎的名詞，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不會連這些都忘了吧？”淩星辰也是有些疑惑，他也是見過一些失憶之人，至少也是會保留一些基本的認知，像青年這樣失憶得完完全全的，淩星辰還是第一次看見。
“這裏我好像從來沒有來過，這一切我也沒有熟悉的感覺，這裏與我的記憶似乎格格不入，我好像是從未記得過煉體煉氣之事，而並非忘記”青年環視著四周的軍營和將士，看著戰士們安詳的睡臉，看著戰火紛飛後留下的一片殘骸，便是如此想到。
這與他所認知的世界好像相差極遠，人性的狡詐和算計才應該是其主旋律，戰爭隻是其中的小手段罷了。
“來我帳中，我為你講解”淩星辰倒是覺得自己糊塗，既然他已忘得幹幹淨淨，自己再去詢問豈不是多此一舉。
唉，畢竟淩星辰隻是一個小國的將領，見識太過淺薄，他隻認為青年是失憶過重，而未想過青年是天外飛仙。
青年不作考慮，便隨淩星辰進入帳中，盤坐於沙盤前，便聽淩星辰徐徐道來“遠古時代，人類與野獸相比，力不及，速不疾，終日與野獸相鬥，卻受欺壓，傷亡過多，部落已是極限，難再有發展，遠古聖人，食野獸之肉，嗔蠻荒之血，取獸之餘補己之不足，便可以一己之力獨獵野獸，遂稱此為煉體境；中古時代，天地靈氣滿而蓬勃，靈氣有靈，野獸受上天眷顧，因靈氣而異變，而人類卻未能如同野獸一般呼吸便是靈氣吐納，故僅憑煉體境，人類再難以與野獸抗衡，中古聖人，以煉體境巔峰，憑血氣方剛衝開人體周身穴竅，化天地元氣於人身中，人之肉身再得以提升，野獸再難與人為敵。人有六百六十六牛馬之力則視為煉體境巔峰，天無窮，而人有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煉體境極限，可能是一百，可能是一千，但隻有到達煉體境巔峰才可衝擊煉氣境，如若強行衝擊，隻會天滅人道。此為修人之道，之上為修氣之道，修氣之道離我太過飄渺，實在是不知。”淩星辰一頓，口服一杯清水，接著道來“天下之大，吾等皆為螻蟻，近古曾有聖人說過‘天下大無邊界，大無極限’，靖國位於豐域辰州，豐域便已是大陸之偏遠，辰州為豐域三大強州之一，有無窮國家之多，其中以數十帝國為大，戰火連天，就算是帝國也存在羸弱和強盛，但最強帝國從未改變過，那就是大秦帝國，因為傳說其中有著修為高深的修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