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3)

那是5月20日淩晨,尤建華帶著兩名戰士來到那四十米的懸崖邊上,溝那邊就是敵人,射孔看很很清楚。為了切斷越軍特工的偷襲線路,需要下到懸崖底。

他們帶著八條背包帶,尤建華把背包帶一條拴住腰,一條拴往腿,這樣就可把他倒提起來。崖上有顆小樹,背帶另一頭繞在樹上,讓兩個戰士拽著,一點一點往下放。

敵人在懸崖也設了地雷,如果頭朝上往下滑,身體就會觸雷,隻能頭朝下,腳朝上,用那背包帶吊著往下來。一隻手必須支撐著身子,一點一點地向下滑,剩下的一隻手抓著探雷針,一針一針地往前探察,懸崖上的草棵、石縫內都有雷,探出來,就用牙齒咬住地雷絆線給再用另一隻手排雷。

身子被繩子吊著,一晃一晃的,晃動幅度大了,牙齒就得趕緊鬆開絆線,不然真會晃炸了呢。

稍一穩,咬住再排,在半空用一隻手操作,動作顯得十分笨拙,力氣真要用完了,懸崖上的棘刺,石頭尖,把他身上劃得到處是口子,滿臉是血,繩子在腰上勒得象是要斷裂,急救包捆在腰間,光榮彈套在脖子上。現在是頭朝下,氣也喘不上來,腸肚也象是要倒出來似的,眼前一切全是倒置的,崖底的石頭都直對著腦瓜頂,總覺得繩子不存在了,腦瓜在飛快地向下附落。

他一連排了八顆絆發雷,才下到溝底。

誰知剛剛站穩,敵人的炮就打過來了。

上麵那兩個兵急壞了,以為敵人發現了尤建華,以為尤建華中了炮彈,如果“光榮”

了,就趕緊拉上來,決不能讓敵人把屍體弄走。

兩個兵急急忙忙片的拽,把吃奶的勁兒也用上了,那繩子在手裏快速地倒著,下麵的尤建華就騰空而起了,想撐護一下崖壁都不行了,象是拴著的一隻吊桶,在那懸崖上一碰一碰,碰過去碰過來,直衝著那無數硬枝、尖石蹭過來,劃得他痛不欲生,想躲也躲不了,隻是兩隻腳在半空亂登,兩隻手也亂抓撓,什麼也抓不住,手也劃破了。

他真是火透了,一拖上來,就喊:“我沒死呢!”他真想把那倆兵狠罵一頓,可那兩兵一見他,就撲上去把他抱住了,哭得那個傷心,好象他真死去似的。

“我沒死!”他又喊了一句。

那倆兵還不放手,好象怕他死去。

“放下去,把我重放下去!”

於是重新把他吊下去,這次他頭變得暈起來,眼前一陣一陣地模糊,心裏也變得很亂,似乎繩子放得太快了。

真險,在他落地的時候,支撐在地麵上的兩手之間,竟有一顆蘇製壓發地雷,差一點腦袋就沒了。當下全身冒出了冷汗,象散架似的癱軟起來。

記得剛接防時,他先帶五個人到陣地上見習,分到某部的工兵連二排四班,吃飯時發現全排才做了幾個人的飯。人呢?誰也不回答,飯後才知道他們排上來二十七個工兵,死的,傷的,現在包括一個見習的,隻剩下了七個人。

陣地上養的狗,大多也帶著雷傷。三連一條白狗看到一個戰士出來解手,以為是有情況了,也衝了出去,結果觸雷,成了一個“小兒麻痹症”。

有一次尤建華執行任務,霧很大,看不清路,在一個交叉路口,那條狗不走了,他們一看,前麵好幾顆絆發雷,還連著爆破筒,今天這狗如果不出來,也許就觸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