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3)

今天,你再也不能夠/象每次探親時那樣/沉浸在家庭的溫馨/沉浸在那本該屬於你的/——我的微笑,女兒的嘻戲之中/祖國母親的一聲呼喚/你便去了你用你堅實的腳步/你是揣著故鄉親人的重托/踏著那彌漫著哨煙的焦土/你用你青春的鮮活的血流/灌注著祖國的邊陲/灌注了南疆的杜鵑/灌注共和國旗幟的火紅/你去了是軍人的妻子那能沒想過/在這感情的天平上/我們選擇了祖國/為了和平的太陽不落你用你最後的呐堿/振動了千萬個戰友的心/這聲音,也將永遠銘刻在我的心頭/我的愛人啊,我最親愛的人!

今天,中秋佳節/我把你呼喚,輕輕呼喚/呼喚著我們執著的愛/天上那一輪圓月啊。

妻的呼喚,他已聽不到了,就象上次,他的聲音,她沒有及時聽到一樣。丁卯春節,朱厚良從陣地給地寄了一盤磁帶。但家裏沒錢買錄音機,她也曾向人借,人家推說機子出了毛病,她跑回家就哭了。直到噩耗傳來,直到記者到她家采訪,她才從記者的錄音機裏聽到了丈夫半年前的聲音——親愛的妻,為夫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不曾給你多少溫暖、幸福,更別說什麼歡樂。我感到,我給你帶來了負擔:老人的照料、家庭的重負、孩子的哺育,還有難耐的相思、掛念和擔憂。這些,我隻能自責和自愧。但你卻從沒嫌棄過我,而給我無私的奉獻,積極的鼓勵。

她天天盼他的信。她天天從報紙上看前線的消息。那天她又去收發室找報紙,找到的卻是失望,人們把當天的人民日報藏起來了,因為那上麵有他犧牲的消息。當領導準備把那消息跟她談時,她正背著挎著包要去上夜校。單位接到縣民政局的通知,正商議怎樣告訴胡正英,她從一樓到二樓借毛筆來了,人們問她幹嗎,她笑著說練毛筆字,其實大家都知道,她又要給厚良寄包裹了。幾天之後,她悲痛著還是把那個包裹寄出了。不過,這一次信封上和包裹上寫的已不是“朱厚良收”。她在信中說,厚良生前在給我的信中交待了兩件事,一件是讓我買些防中暑的藥品寄去,他說戰士們在貓耳洞裏太熱了。怪我沒抓緊,現在遵照他的囑咐,給你們寄去。第二件事,他說他太忙了,讓我幫他做些工作,給你們在後方的親人經常寫些信,給他們一些安慰也好。請你們把家庭地址都告訴我吧,我要遵照他的遺囑給你們的親人寫信。

戰友們深深懷念他們的指導員,也深深感銘這位好嫂子好大姐,從前線寄去了無數安慰的信件,集團軍政治部主任朱增朱揮筆寫下了《為了和平的太陽不落》的長文。

元旦前夕,老山又收到胡正英的一封長信:

親人們:在我愛人朱厚良犧牲以後的這些日子裏,你們無時無刻不在關心鼓勵著我和我的全家。是你們那種無麼奉獻、不計較個人得失的高貴品質,鼓舞和溫暖了這顆因失去親人痛苦絕望的心。要堅強地活下去!。我是一個極平凡很普通的軍人妻子。我愛我的丈夫。

我應作為丈夫帶來上的鋪路石,尤其他上了前線以後,為了讓他更安心工作,還好兵,多打勝仗,我盡力不把家中的困難或者因思念擔憂過度的怨言向他吐露,別讓他為了我們這個小家分心,影響戰鬥。但是,我也是一個感情的奴隸。日日夜夜地盼望著他平安無事,早日凱旋。我和女兒在家裏天天掰著手指頭計算著他歸來的日子,讓我們歌功頌德享家庭的溫馨快樂!

可是,今年5月31日於天,可恨的越寇,可惡的炮彈卻撕碎了我的夢幻,奪走了我的厚良。我哭泣、呼喚!“厚良!你走得竟是那樣的匆忙,你哪怕是再多活十年也啊?”我們那年邁的雙老是多麼盼望你回家來,安度他們的晚年;我們幼小的女兒是多麼需要你的培養教育;我又是多麼盼你回來,讓我們好好地團圓。可你卻永遠地去了。

麵對我們那天真可愛而又永遠失去父愛的小女兒,我忍不信滿麵的熱淚,特別是當房子看到電視裏有穿軍裝的解放軍叔叔時,她就要反複地問:她的爸爸是不是那樣神氣;每當幼兒園阿婕發給她糖果時,孩子也是要叫給她爸爸留點,等爸爸過年回家時吃;當孩子與小朋友一塊玩耍各自談論自己的爸爸時,我那倔強而又不曉事的孩子呀!也總是對小朋友們說,她爸爸還在前線打壞蛋,打完敵人就要給她買新衣回來,還會給她講許多許多的老山前線的故事。孩子呀!你爸爸可已經永遠不能回來了。我的心真碎了,住進了醫院,體重下降了 三十幾斤。

然而,為了和平,為了正義,為了祖國的安寧幸福,不知又有多少軍人的妻子用柔弱的肩膀,用堅毅和頑強,獨自承受著家庭的重負。那耕耘農田、照顧婆母兒女的汗水,那在夜半更深遙遙思念的淚水,無不包含著她們對丈夫——軍人純潔真誠的愛情。戰爭豈止是對軍人的考驗,我們同樣經受著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