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大聲道:“有人可證明,當時我和謝鴻玉大哥在天風樓七號雅間喝酒!”
“謝鴻玉是你結拜兄弟,他的話豈能作證!”許元冷笑連連。
許煥宗瞪了他一眼,喝道:“住嘴!”又向欲插話的許修恒狠狠瞪了一眼,厲聲道:“先叫謝鴻玉進來問問!”
許寧見他正氣凜然,不由稍稍安心了一些,心想幸好有家主主持公道,事情或許能有轉機。
謝鴻玉本是一名外姓親戚,寄住在許家。他為人和善,行事大氣,和許寧乃是結義之交。不多時,他便走進大廳來,先向許寧望了一眼,見了這般慘狀,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之色,接著向許煥宗請安。
“聽說前天中午你和許寧在天風樓喝酒?”許煥宗逕直問了出來,眼中射出淩厲的寒光,逼視著謝鴻玉。
“前天中午?”謝鴻玉頓時一臉愕然,“前天中午我跟邵三叔去東街普安坊查賬去了啊。小寧?你說什麼啊?”
許寧腦子裏嗡地一聲響,隻覺渾身如墜冰窖。他呆呆瞪視著這個平時自己最信任最看重的大哥,心中已經是一片麻木,再也感覺不到痛楚。隻聽到謝鴻玉兀自喋喋不休:“小寧?你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了嗎?”
許修齊哈哈慘笑,拍了拍兒子肩膀,喃喃道:“明白了吧,小子,這世間,便是有這許多人,平時怎麼也看不穿真麵目,卻最是會在關鍵時候咬人。”
許元陰笑道:“幸好爹爹你將這小畜生一帶回家就關起來,沒讓他們串供!許寧,你這衣冠禽/獸,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許煥宗冷冷地向場中掃視了一圈,威嚴滿滿地開口道:“看來真相已明,現在說說,如何處置此子?”
“當然是以命償命!”一名中年人一臉義憤地道。
“這種無恥惡徒,死倒是便宜他了。”許修恒淡淡道,“倒不如將其去勢,斷其手足,扔在城裏雜路街任其生滅。”
“我看就交給林家處置吧!畢竟受害的是人家府上的。”
“不妥!我許家之人如何能交給外人處置?不如交給許元賢侄處理。”
許煥宗沉吟了一陣,肅容道:“我許家家規森嚴,這種不肖之徒自然要嚴懲,不過也不用太過惡毒,就將其關進死牢令其自斃便是。”
幾個人頓時齊聲稱讚:“家主仁慈!”
許寧一家已經不再哭了,隻有許葦伏在許寧懷中不停抽泣。四個人靜靜地抱在一起,許修齊撫摸著妻兒身體,臉露慈愛。鄭秋蘭眼射陰森的目光,向大廳裏的所有人緩緩掃過,與她目光相接之人無不心頭發毛。
許寧心如死灰,亂成一團,目光呆滯,隻能不停地說:“對不起,爹,娘,對不起……”
“傻孩子,隻怕是爹害苦了你呢。”許修齊苦笑著,他自小體弱,未走武道,但心思縝密,眼見自己一家遭遇大變,自家所在的四房卻沒一個人出現,自己的大哥許修行多日未歸,隻怕許寧這事情跟許家諸房內鬥也有關係,畢竟許寧向來號稱許家第一天才,如此輕易處死,誰會信許煥宗會是真的公正無私?這些年四房聲勢日漲,和大房矛盾又深,許修行性如烈火,但修為卻直逼許煥宗,加上許寧這年輕一代頭號天才,這家主不心生顧忌才怪。
但想這些也毫無用處,隻聽腳步聲響,幾個人搶進來要拖走許寧,許修齊擋在兒子麵前:“先把我帶走吧。”
許修恒哼了一聲,正要諷刺兩句,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叱道:“誰敢動我寧弟!”
一陣香風自廳外卷入,隻聽一片哎喲之聲,幾名門衛橫七豎八跌成一團,青影晃動,倏忽之間,一名青衣少女已經站在大廳正中,麵帶寒霜,目光劍一般掃向廳上諸人。
許家諸人見了這少女無不麵色一滯,悄悄對望,臉上都生出幾分憂色。
許寧失聲叫道:“練姐!”
那少女轉過頭來,溫柔一笑,道:“寧弟放心,有姐姐在,誰也傷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