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博弈(二)(2 / 2)

不對,這個是整個船身在歪斜!就在楊恒想到原因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巨大顛簸讓整個房間為之劇烈地晃動起來,瞬間周圍一片黑暗,他緊抱尖叫著的胡桃,用後背迅速靠在牆上。

人群東倒西歪,叫喊和咒罵聲不絕於耳,房間裏的裝飾物和各種用具也胡亂地掉到地上,配合著搖晃發出稀裏嘩啦的碎裂聲音。

晃動持續了一分鍾後終於停了下來,就在人們稍稍鬆一口氣的時候,外麵驟然響起一聲尖銳的汽笛;楊恒皺著眉堵上耳朵,扶著懷中有些站不穩的胡桃站了起來,混亂中她的腿似乎受傷了,幾道血痕流到了她腳下的地板上。

疼痛使她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她咬著嘴唇忍耐著,並在楊恒的關切聲中勉強地笑了笑;胡桃的堅強是楊恒意料之外的,他挽起她的褲腿,看了看她那微腫起來的小.腿,不禁皺了下眉頭,那個傷口光是看著就很疼,本以為她會哭出聲來,沒想到她這麼堅強。

“草!疼死老子了,這他媽是搞什麼鳥?”黑暗中,一個戾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叫喊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感到自己的頭上鮮血直流,剛才似乎因顛簸而撞到了什麼地方。

站在房間中間的人們,因船體劇烈的晃動大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撞傷和擦傷,死者身體的承受能力很強,雖然會感到很痛,但所受的傷不會太重,那個男人也隻是皮外傷而已。

楊恒在心理暗暗慶幸著,自己一開始就在角落裏,而且在剛才晃動的時候他把後背緊靠牆上來減少多餘的碰撞,但他懷中的胡桃仍在混亂中傷到了腿,這讓他感到有些自責。

“哎!門外那是什麼。”

一個女性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人們紛紛向房門看去,發現虛掩房門中有一束紅光射了進來,但轉眼就消失了;從門口照進來的光線變成了黃昏般的昏暗光線,楊恒貼在牆上細細聽著,船體航行的聲音似乎已經消失了,房間外十分安靜。

“我出去看看。”壯碩的男人站起身子,從利落的動作看他似乎沒受什麼傷,他拉開了房門,人們紛紛驚訝地看向屋外的景色。

本應處在船艙中的房間,此時房門外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雖然看不到太陽在何處,但仍有昏暗的光線撒在凹凸不平的陸地上,遠遠看去,陸地上隻有數量繁多的高大的枯樹,它們毫無生氣地佇立著,在光線的照射下往地上投下歪斜的影子。

這種場景突變的情況楊恒並不陌生,看來他們再次被傳送了;人們議論著是否要走出去,很多人都在猶豫著,但在幾人身先士卒走出去,並向他們招手後,又有不少人相繼走出了房間;最後房間隻剩十幾個人,他們或是仍在猶豫中,或是決定了留下來。

楊恒也有些猶豫,如果僅他一人,那麼按他的性格無疑會走出去,但現在他身邊還有小.腿受傷的胡桃,以她的傷勢,貿然出去肯定會有所不利。

他征求著胡桃的意見,對方卻是微笑著說:“還是出去吧,不知道前路如何的時候走出第一步總是對的,這是我最尊敬的人告訴我的呢。”

聽到胡桃這麼說,楊恒也隻有順著她的意思,他用之前撿的餐刀割開自己的衣袖,簡單地包好胡桃的傷處,然後小心地摻著她走出了房間。

楊恒感到腳下的土地像鹽堿地一般堅硬,一陣寒風吹在臉上,帶著明顯的顆粒感,稀薄的空氣中也有著些許沙塵,呼吸幾次後鼻子感到有些難受;楊恒看向胡桃的傷處,心想還好提前包好了,不然風沙一吹鐵定會感染。

“有我在,放心。”他淡淡地說著,牽起胡桃纖細滑.嫩的手,微微用力握著它以示鼓勵;他突然的舉動讓胡桃臉頰一陣發紅,她抿了抿有些幹澀的嘴唇,像終於下定決心一樣,用明亮的目光回應著楊恒。

之前走出來的人們,加上楊恒和胡桃,一共有三十二人;他們正駐足在一顆大樹前商量著對策。

楊恒也走到一棵樹下,讓胡桃靠在他身旁休息;他仰頭看了看高大的枯樹,有些好奇的摸了下樹的枝幹,手指傳來的冰涼的觸感讓他感到有些奇怪:雖然是枯樹,但多少應該也有點生命的氣息吧,而這棵樹卻是如石頭一般冰冷而無生機,就像是岩石恰巧長成了樹的樣子。

“嗨!剛才的翻盤可真厲害,我還以為一定會看到血腥場麵呢,沒想到竟然被你化解了。”

順著突然傳來的開朗男聲看去,楊恒發現他身後不知何時竟站著一個人,而警惕性極高的他竟然沒有發覺。

從麵貌上看,這個青年也就二十歲上下,比楊恒略微矮些,外表十分俊秀,光潔的皮膚如女性般白.嫩,一副奶油小生的樣子,單薄的軀幹上套著極不合身的寬大唐裝;他的身後背著一個大包,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處在愉快春遊中的孩子。

他玩弄著額前清爽的的短發,用一塵不染的清澈雙眼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楊恒和他身旁的胡桃,嘴角牽起一絲惡作劇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