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維也納的咖啡館裏提供免費的報紙閱讀服務,以致於人們紛紛將其視作能提供咖啡服務的報刊閱讀室,嚴重影響了報紙銷量,還曾被憤怒的報社告上了法庭,咖啡館主們與報社之間為此打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時光荏苒,數百年後的今天,許多傳統出版社被互聯網衝擊非常嚴重,他們又都不約而同想到了當年的“宿敵”咖啡館,並主動將精美的雜誌和圖書送到咖啡館裏,希望聯手咖啡館來獲得新的生機,真是令人感歎不已。
有學員問我,為什麼很多咖啡館都那麼小資?其實後世泛濫的所謂小資,或稱小布爾喬亞,不同於巴黎塞納河右岸典型布爾喬亞的浮華璀璨、紙醉金迷,也不同於波西米亞一味追求的放蕩不羈、標新立異、自由無拘。他們更多關注內心深處體驗、營造精神世界豐富性,靈秀雅致的外表下是一顆絢爛多姿、流金溢彩的心。小布爾喬亞的初次產生與奧地利維也納的咖啡館密不可分,維也納的咖啡館是她初生的沃土。如果說波西米亞和布爾喬亞都是咖啡館世界的另類,那麼小布爾喬亞則是主流,咖啡館又怎能不小資呢?可以說,小資情調是當代咖啡館的本質屬性之一,在咖啡飲品未升格為“生理需求”,還停留在可以喝也可以不喝的那些國家地區(比如說咱們中國)尤其如此。
歐洲咖啡館之母
在那個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維也納咖啡館時代裏,“歐洲咖啡館之母”的稱號逐漸為人所知。心理學家弗羅依德、作家克勞斯、作曲家馬勒、畫家克裏姆特、哲學家維特根斯坦、革命家托洛斯基、戲劇家施尼茨勒等“思考者”都曾先後在咖啡館裏進進出出,或高談闊論,或伏案疾書,或神態自若,或蹙眉凝神。卡夫卡曾經在維也納中央咖啡館裏充滿深情地朗讀著《變形記》的草稿,被譽為“咖啡館作家第一人”的阿登伯格曾在那裏深情寫道:“你如果心情憂鬱,不管是為了什麼,去咖啡館。深戀的情人失約,你孤獨一人,形影相吊,去咖啡館。你跋涉太多,靴子破了,去咖啡館。你所得僅僅四百克郎,卻願意豪放地花五百,去咖啡館。你是一個小小的官員,卻總夢想著當一個名醫,去咖啡館。你覺得一切都不如意,去咖啡館。你內心萬念俱灰,走投無路,去咖啡館。你仇視周圍,蔑視左右的人們,卻又不能缺少他們,去咖啡館。等到再也沒人信你,借貸給你的時候,還是去咖啡館。”
與魯迅先生同年出生的奧地利作家茨威格是我鍾愛的國外作家之一,他的人物傳記《人類的群星閃耀時》,讀之深能感受其人格情懷。懷著對維也納咖啡館的無限鍾愛,茨威格曾經說道:“我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