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史迪威公路(二)(1 / 3)

中印公路國內段畹町至昆明段的修築和修複,是隨著中國遠征軍發動的滇西大反攻一同開始的。

跟史迪威將軍指揮的緬北戰役一樣,滇西大反攻同樣是一場交通之戰。它以策應緬北戰役為開端,重新打通被日軍切斷的滇緬公路,與中印公路接通為宗旨,承擔滇西反攻的遠征軍,即Y軍從一開始就不停地把這一戰略目的在軍中加以宣傳。十一集團軍副司令黃傑上將在《軍事委員會駐滇幹訓團工作紀要》的序言中說明了幹訓團設置的原因:

民國三十二年,盟軍先後在卡薩布蘭卡、華盛頓及魁北克舉行的參謀會議,決定反攻戰略。十月,決定先由我駐印軍與盟軍在緬甸地區發動。而我駐滇境之遠征軍,亦同時更換美式裝備,準備自滇西反攻,重開滇緬公路,打開此一國際通道,盟邦之援助物資,始能大量輸入我國,以助我軍在全國其它戰場對日作戰,為使我軍官兵能與盟軍並肩作戰,必須了解美軍之參謀作業機新式武器之行能與作用,而施以短期訓練,此駐滇幹訓團設置之由來也。

1943年8月8日,陳誠對駐滇幹訓團的官兵們說:“本團使命:1,恢複黃埔革命精神;2,接受盟國現代技術;3,負起打通滇緬公路的責任……”

中國遠征軍在反攻作戰計劃中也明確寫道:“恢複中印公路交通,……主力強渡怒江,以重點指向龍陵、功略騰衝、龍陵……與駐印軍會師。”

而根據日本防衛廳防衛研究所戰史室編輯的《緬甸作戰》記錄,到1944年7月,日軍調整了滇西站場在整個中緬戰場的戰略部署。從“摧毀和封鎖印中地麵聯絡”變為“盡量切斷和阻礙中印公路”,南方軍決定,“為了切斷中印地麵聯絡,向雲南方麵徹底形成重點”。日本緬甸方麵軍根據南方軍的要求,製定了“斷作戰”計劃,“在雲南方麵采取攻勢”。日軍投入“斷作戰”計劃的部隊增加為第2、第54師團組裏,第18、第49、第53師團各一部。

1944年7月,遠征軍截獲日軍56師團作戰計劃,內有敵師團長鬆山佑三召集該師團大佐以上軍官訓話紀錄,其中寫道:“……二,華軍之企圖:此次中國遠征軍反攻滇西,其目的在於打通滇緬公路,取得國際補給線,並確占緬甸,以為其盟軍進攻南洋諸島嶼之基地。我56師團的任務:1,摧毀支那遠征軍之全盤作戰企圖,並殲滅其衛立煌軍;2,盡諸般手段,竭力鞏固占領區,確保緬甸外圍據點;3,牽製支那軍之轉用,以策應湖南方麵我軍之進攻;4,利用印緬軍對華作戰,以補充我兵力不足。”

楊繼瓊在《論滇緬抗日戰略反攻作戰的意義》一文中也指出:“滇緬戰略反攻作戰的勝利,打通了中國對外陸上通道,使美國援華物質順利輸入,支持了中國持久抗戰直至取得勝利。”

於是,相對沉寂的滇西戰場霎時變成了一場日軍“封鎖切斷”中印地麵聯絡和遠征軍打通中印交通的生死決戰!

滇西反攻開始後,滇緬公路工務局搶修總隊成立了三個搶修分隊,即惠(惠通)畹(畹町)搶修隊;畹(町)臘(臘戌)搶修隊;畹(町)八(八莫)搶修隊。隨著反攻的一步步向前推進,原滇緬公路被日軍破壞的橋涵隧洞逐漸得到修複,交通的暢通及時而便捷地支持了滇西大反攻。

與中印公路國外段的修築相比,國內段的修築顯得更為艱難。因為每修築一段,都跟遠征軍對日本侵略軍的殊死戰鬥緊密聯係在一起,是隨著遠征軍逐段攻克日軍盤踞的滇西各重鎮和據點而修複和通車的。

11日,遠征軍衛立煌部一舉成功渡過怒江,其中,左翼一部深入到敵後鎮安、龍陵等地作戰,大部圍攻鬆山之敵。6月初,遠征軍首先占領了臘猛街和陰登山,為修複惠通橋創造了有利條件。6月中旬,滇緬公路工務局橋渡工程處副主任黃京群率隊到達惠通橋。6月18日至20日在惠通橋原址架設輕便吊橋,並在橋下遊400米處,修便道碼頭用汽油桶大幅橋渡運兵員和糧草彈藥。8月1日至18日,惠通橋全部修複,大量汽車和軍隊得以通行,從而展開了進攻鬆山、收複滇西的一場惡戰。

遠征軍強渡怒江成功後,左翼第十一集集團軍的任務是沿滇緬公路圍殲和掃蕩日軍各據點,打通這條被日軍切斷大量年之久的援華物質陸上通道。

然而,第十一集團軍的攻勢,一開始就遭到了日軍臘猛守備隊即第五十六師團第一一三聯隊的拚死抵抗。攻擊部隊第七十一軍、新28師強攻不下,隻好圍住該據點,繞山路進攻龍陵。但因到龍陵必經之路的臘猛鬆散仍為敵據守,使部隊的給養及增援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在明顯占有優勢的敵人瘋狂反撲之下,龍陵得而複失,致使第十一集團軍嚴重受阻。這樣,遠征軍長官部不得不在戰役開始不久,就動用戰略總預備隊的第八軍,接替傷亡慘重的新28師等部,擔當起攻擊鬆山的任務。

橫斷山脈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聳立著一座海拔2690米的險峰——鬆山。它像一頭巨大的恐怖怪獸扼守著滇緬公路的要衝,具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並且因為戰略地位重要又被軍事家稱為滇緬路上的“直布羅陀”。令20世紀40年代中國軍人咬牙切齒的是:一支精銳的日軍部隊盤踞其上,並用了一年的時間修建了極為複雜的永久性工事,形成進可攻、退可守的戰略據點,從而牢牢控製著怒江戰場的主動權。

這支精銳的日軍是56師團下屬的拉孟(鬆山)守備隊,是一支步炮混成部隊。指揮官為炮兵出身的金光惠次朗少佐。兵員共計1400名,配備有100毫米重炮群、山炮、戰車、高射機槍等強大的組合火力。值得一提的是:這支守備隊是日軍中的尖子,在緬甸方麵軍一年一度的軍事項目比賽中,他們一直保持步槍射擊、火炮射擊、負重攀登的三項第一;尤其是敵酋金光少佐,以冷靜頑強聞名軍中,他曾在南昌戰役中,親自指揮一門野炮抵近射擊,致使中國第29軍中將軍長陳安寶陣亡……

這支日軍守衛在鬆山(日本人稱為拉孟要塞)各個高地——臘孟寨、大埡口、陰登山、滾龍坡以及主峰子高地——大小不一的地堡群裏,這些地堡修得詭詐堅固,堡與堡之間通道相連,戰車也能在地堡裏開進開出,此外地堡裏還有龐大的軍火倉庫以及幾十名妓女的軍中妓院。

但最重要的,是其堅固程度不可思議。工事全部完工後,日本緬甸方麵軍總司令河邊正三中將,第15軍新任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將和第56師團長鬆山佑三中將都曾親往視察,現場觀看重炮轟擊和飛機轟炸試驗。當試驗結果表明數顆五百磅的重型炸彈直接命中竟未能使工事內部受到損害時,幾個日軍首腦狂喜不已,河邊正三中將隨後在寫給南方軍總司令的報告中稱:“鬆山工事的堅固性足以抵禦任何程度的猛烈猛擊,並可堅守8個月以上。”

顯然,要拿下鬆山,不付出罕見的代價不行。這注定了鬆山將要書寫現代軍事史上慘烈的一筆。

1944年6月4日,30架美軍戰機以猛烈地轟炸開始了鬆山大血戰的前奏。當鬆山戴上煙霧彌漫的罩頭時,71軍新28師(配屬有第6軍新39師一部117團)官兵從山腳開始了仰攻。中將指揮官鍾彬親隨督戰。該軍另外兩個主力師(87、88師配屬新28師的84團)和第6軍的新39師的主力則繞過鬆山進攻龍陵縣城,以切斷龍陵之敵對鬆山進行增援。

身著土黃色軍服的士兵密密麻麻順著山穀和山坡朝山顛貓腰進攻,他們認為剩下的日軍不會太難對付。因為根據情報,山上的守軍隻有3400人,火炮5門,機槍10來挺,經過美軍轟炸機充分地“照顧”,隻要一鼓作氣衝上主峰子高地,青天白日旗就可飄揚在鬆山之巔。

500米、400米、300米,日軍沉默著,二百米,日軍依舊沉默,快接進山頂的時候,仿佛卷起了狂飆,機槍、小炮、擲彈筒從隱蔽的地堡中噴出火舌,形成交叉火網,地雷、手榴彈的煙柱此起彼落,爆炸聲響成一片,中國士兵頓時像被割草一樣倒下,土黃色的屍體滾滿山坡。主攻團1營隻退回一排人,營指揮官全部犧牲在山頭。

而這一切僅僅發生在15分鍾之內。

鍾軍長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進行猛烈地的炮轟,然後更大規模的進攻又開始了。

然而,第2次進攻依然是第1次進攻的翻版,仍以失敗告終。接下來第3次、第4次進攻……次次均告失敗,鍾軍長頭一次遇上了這樣的勁敵,簡直打紅了眼。接下來的數天他組織各級軍官層層督戰,各團各營輪番進攻,仗打的異常慘烈,在日軍的火網下,士兵傷亡嚴重,有時白天打下一座山頭,夜晚又被日軍奪去,山麓到處躺著新28師士兵的屍體。

章法單一的重複進攻,導致士兵麵對無法躲避的死亡產生了恐懼與絕望,於是開始出現了逃兵,他們有的躲進山林,有的趁夜暗泅水而逃,在半個月的時間裏,進攻部隊已傷亡3000多人,還有不少的士兵逃亡,於是部隊攻勢鋒芒頓萎。一時陷入了無計可施的境地。

血戰至6月底,傷亡慘重的國軍終於攻入了臘孟寨,擊斃日軍百餘人。同時掃清了鬆山的外圍陣地,將日軍壓縮於鬆山主陣地。至此,鍾軍長才獲悉實情:鬆山日軍守備隊共有兵力1400多人,而不是先前估計的三、四百人;同時擁有100毫米榴彈炮8門,山炮4門,機槍百餘挺,戰車數輛。吃驚不小的鍾軍長一麵火速上報軍情。一麵指揮新28師繼續對鬆山鉗製攻擊,鬆山前線出現僵持狀態。

其實,一開始滇西戰役的主攻方向並不是鬆山,而是騰衝(就是考慮到鬆山險峻難攻)。遠征軍司令部的意圖是將中國軍隊分為左右兩翼,左側鬆山、龍陵由一個軍佯攻,目的是分散和牽製敵人;右翼騰衝由20集團軍主攻,11集團軍擔任增援。

主攻騰衝的戰役是5月10日打響的,令人遺憾是:由於情報的泄露,日軍洞悉了中國軍隊的部署,便將其精銳部隊56師團主力全部集中在騰衝高黎貢山一線,利用險要地形頻頻反擊,致使中國軍隊屢屢受挫,傷亡慘重。於此同時,遠征軍增援部隊在深山溝裏進退維穀,炮火無法施展,飛機也無法進行有效轟炸,而日軍卻占據山頭,居高臨下地用遠程火力大量殺傷中國軍隊,開戰頭一周,中國軍隊就傷亡逾萬,更糟糕的是,6月雨季將至,一旦江水陡漲,背水作戰的中國軍隊的攻勢必將自行瓦解。

在滇西戰場上,中日軍隊的數量比約為10:1,中國軍隊20萬人,日軍不足3萬人(據大東亞戰爭全史載,約2萬1千人)。如果20萬中國軍隊不能擊敗當麵之日軍,則盟國的的戰略物資無法通過陸路運進中國抗日戰場,而僅靠代價高昂的“駝峰”空運,猶如杯水車薪,將會大大延長中國戰場對日作戰的進程。從而對整個亞州反法西斯戰爭的形勢,具有很大的負麵作用,這是中美英戰略家們所不願意看到的。因此奪取怒江戰役的全勝,打通滇緬線必需越快越好。

遠征軍代司令衛立煌是國民黨的“五虎上將”,安微合肥人氏,出身貧寒。他沒有上過黃埔軍校,非蔣介石的嫡係,但半輩子在征戰中度過,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五虎上將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他得悉日軍掌握了中國軍隊的作戰部署,便連夜召集20集團軍司令霍揆彰和11集團軍司令宋希濂緊急商討對策。在取得一致意見後,由參謀部迅速變更原來的計劃,他親自帶著新計劃直飛重慶麵見蔣介石。蔣問:“陣前變更部署,關係重大,誰能負責?”衛答:“如果失敗,願受軍法處置。”

新方案很快得到美軍顧問團的讚同,美方表示,將出動更多的飛機予以支持。

按照新的方案,調動部隊的命令於5月25日下達。第20集團軍繼續猛烈攻擊以迷惑敵人,第11集團軍所屬的3個軍則沿怒江東岸秘密運動。所有部隊車輛均在夜間閉燈行軍,這一重大軍事行動瞞過了日本人的耳目。等後來的“芒市一號”偵聽到對岸通訊信號陡增引起了警覺,但已晚了一步。從這點看,衛立煌用兵是高超的。

接下來就是前麵描述過的71軍新28師的作戰狀況——血戰多日進展甚微。

由於右翼戰線的日軍鬆山佑三師團長發現中國軍隊已經轉移兵力,突然對鬆山、龍陵發起大規模進攻之後。經過短暫的思考,就火速率師團主力5個大隊馳援鬆山、龍陵;留下不足1個聯隊固守騰衝,與此同時,命令日軍第29聯隊、第119聯隊之一部向龍陵進發,打算合擊並消滅龍陵城外的兩個屬於71軍的中國師,然後在鬆山將中國遠征軍的左翼擊敗,最後返回騰衝圍殲中國軍的右翼,實現怒江大捷的戰略構想。

即將拿下龍陵縣城的71軍兩個師,其實已經攻入了城內,正在跟守軍激戰,再有兩天即可占領全城。但就在這關鍵時刻,日本人援軍殺來,隻好急忙退出城外,沿公路線的山頭掘壕固守。苦撐著跟日本人打起了消耗戰和陣地戰。衛立煌意識到戰局的嚴重,於是給71軍的兩名師長下了死命令,戰至一兵一卒,不許後退半步,否則軍法從事!由於鬆山日軍據點的火力牢牢地控製著滇緬公路,中國軍隊的糧食彈藥均靠人力畜力經由山間小路運抵鬆山和龍陵前線,因此前線的供應發生了危機,危機的根源是季節。6月中旬,雨季來臨,山洪暴發,道路泥濘,民夫騾馬均無法通過山間小路,飛機也無法空投。前線大軍頓時失去了供應,那些在戰壕泥漿中日夜聽憑大雨澆潑的士兵們饑腸轆轆,苦不堪言。到最後竟然滿山遍野去尋找野菜充饑。更慘的是傷兵,沒有食品,沒有藥物,又無法運往後方,很多重傷員隻好聽其自然死亡,慘叫聲,咒罵聲充耳不絕,戰場的悲慘淒苦在這裏表現得淋漓盡致。

最高層指揮人員明白:如果暴雨再持續十天半月,全線的崩潰不可避免!

好在蒼天有眼,雨季裏的第一場暴雨隻下了一星期便出現了幾日好天氣。長長的民夫和騾馬隊宛如巨蟒行進在山間小道上。大批美軍機群也迅速飛臨前線陣地空投,前線4個師幾乎崩潰的局麵得到了緩解。最高指揮部的人們長長籲了一口氣。危機過去了!

由於合擊龍陵的日軍頑強的進攻,71軍的兩個師隨時有被吃掉的危險。衛立煌急令後備力量第2、第8軍渡江增援。第2軍和正在進攻鬆山的71軍的新28師以及第6軍的新39師繞道小路增援龍陵;而第8軍接替28師專門攻打鬆山。

中國遠征軍的20萬大軍就這樣全部投入了戰場。

此時,戰場錯綜複雜:左翼鬆山龍陵,三個半中國軍與日軍增援部隊展開了激戰,陣地犬牙交錯,槍炮晝夜不停,雙方不斷地在戰場上拉鋸;右翼騰衝,20集團軍的6個師圍攻日軍148聯隊,日軍頑強抵抗,寸步不讓,一時也廝殺得難解難分。

對於中日雙方的軍隊來說,這時取勝的關鍵是什麼?答案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奪取和守住鬆山!

如果日本人守住鬆山,雨季裏實際上被分割成三大塊的中國軍隊,將因為這個“毒瘤”阻礙著後勤保障,因而始終存在被各個擊破而導致全線崩潰的危險。

若中國軍隊攻下鬆山,則滿盤皆活,三處戰場連成一片,與此同時,大動脈暢通無阻——滇緬公路將源源不斷地為中國遠征軍提供後續部隊與物資,日本緬甸方麵軍將麵臨失敗的結局!

鬆山,成了怒江戰場奪取勝利的關鍵,鬆山,成了中日軍隊拚死爭奪的焦點。就在這殊死搏鬥的關鍵時刻,一個抗戰的優秀軍人——李彌閃亮登場了。

李彌,字炳仁,雲南省蓮山縣人,黃埔四期畢業生。20年戎馬生涯身經百戰,以顯赫的戰績成為國民黨軍隊公認的名將,時任第8軍副軍長。軍長何紹周(何應欽的侄子)深知李彌的軍事才幹,每有戰事,便把指揮權慷慨交付,對戰鬥進程從不隨便幹涉,這次鬆山攻堅戰,同樣如此。

1944年7月5日,第8軍在炮火準備之後,麾下榮1師、82師、103師從四個方向輪番進攻鬆山。李彌用望遠鏡觀戰。

由於臘猛以上的大埡口、陰登山、滾龍坡、子高地等處的山勢更為陡峭,大雨中泥濘的山坡猶如潑了油一般,數以萬計的中國士兵手腳並用地朝山頭攀登,同時還要躲避上麵日軍從地堡中射出的交叉火力,戰鬥對於中國軍隊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結果無須預料,如同71軍,一次次被日軍的火力趕下了山。這一切李彌看在眼裏,卻一時想不出克敵良策。

一連數日,第8軍沒有絲毫戰果,卻已傷亡了600餘人。李彌命令各師暫時中止攻擊。

次夜,奉李彌之命,榮1師3團約兩個連的精銳乘夜悄悄摸上了鬆山主峰子高地,試圖來個斬首行動,搗毀日軍的指揮部,不料立足未穩即陷入日軍的火力埋伏圈,是夜槍炮聲喊殺聲徹夜不息,黎明時分,僅有兩名帶傷的士兵突圍出來,講述山頂的戰況。

原來,主峰子高地中央有一個大地堡,而周圍有許多衛星狀的小地堡,火力四麵交叉,又可相互支持,一些中國士兵身上捆滿手榴彈,匍匐前進剛接近甲地堡,還沒來得及投彈,乙地堡機槍響了。你攻擊乙地堡,丙地堡丁地堡的機槍又地把你打得滿身彈孔,就這樣,各個地堡前都倒臥著飲恨而亡的第1師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