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召來了美國飛機,調來了百餘門大炮,整整轟炸了1天,鬆山的大小山頭被反複犁耕,整個山頭都是焦土。有的地方達幾米深,炮火不可謂不足。
轟炸再進攻,進攻再轟炸,但鬆山日軍的陣地依然堅如盤石。真是邪了門。
仗打到這個份上,第8軍官兵的傷亡已超過數千人。加上先前71軍士兵的損失,放眼望去,從鬆山的山頂至山腰,鋪滿了中國士兵土黃色的屍體。由於日本士兵的槍法很準,用戰場士兵的話來說——就像長了眼睛,因此誰也不願意去救傷員或搬運屍體。每當炮火激烈或飛機轟炸的時候,不少屍體的胳膊大腿飛上了天。怒江的天氣也極其無常,日夜溫差很大,晚上下雨冷得發抖,但白天太陽一出來,烤得人流油,陣亡的士兵往往兩三天後就開始發臭腐爛,隨後生出白蛆,爬得到處都是,由於美國軍醫晚上在陣地上到處打針,給士兵服藥片,戰場上才沒有發生瘟疫。
打仗就是這樣,要多殘酷就有多殘酷,士兵們天天泡在屍水裏打仗,在死人堆裏打滾,那種日子,別提有多麼艱苦。幾個月下來,人都變了形狀,手臂、腳杆、身上的皮膚都被屍水咬成黑色,死人的臭氣好久都洗不幹淨……
在山腳的公路上,從臘猛開始,等著過江的擔架一個挨一個,排了幾公裏長,有的重傷號,沒等過江就咽了氣。“我們都是當地百姓組織的民夫隊抬過江去的。聽說我們那個師(103師)打完仗以後整編,師長一看全師還剩下不到兩個連,帶頭放聲大哭”一個戰場老兵的回憶道,“訓練了兩三個月,部隊就奉命上前線,一上前線,那種場麵才叫驚心動魄。死人多得沒法埋,到處都是屍體,主要是我們的弟兄,也有日本人。隻好聽憑日曬雨淋,炮彈轟炸,最後烏黑的屍水把山上的草都咬死了,幾年後我路過那裏,山上寸草不生。”
極其慘烈的鬆山攻堅戰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全軍將士,包括美軍顧問團和蔣介石,都注視著李彌。注視著這位從排長幹到將軍的中國軍人,能否把戰局扭轉。
李彌畢竟是真正的軍人,而真正的的軍人總是能夠找到戰場的規律。李彌打破常規把指揮所搬上了前沿陣地,帶領參謀人員和美軍顧問督戰數天,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他在作戰日記裏寫道:“……攻打鬆山,乃餘一生最艱巨任務。敵之強,強其工事,堡壘、火力。若與敵爭奪一山一地得失,中敵計也。須摧毀其工事,肅清其堡壘,斬殺頑敵,餘始克有濟。”
於是他調整戰術,命令部下從外圍著手,一個地堡一個地堡的摧毀,向山頭地堡群的中心逐步推進。這樣雖然看起來很慢,但紮實有效。為了配合李彌的戰術,美軍把一種當時來說最新式的武器——火焰噴射器教給中國軍隊使用,這樣,日軍的死亡之神降臨了!
中國士兵再不朝火網裏衝鋒了,而是相互用火力掩護,從四麵朝外圍的地堡匍匐前進,達到攻擊距離時,用手榴彈、炸藥包炸,大多數時候是用火焰噴射器把地堡裏的日軍燒死。地堡裏經常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也有一些日本兵身上帶著火跑出來射擊,但瞬間被掩護機槍掃倒。中國士兵感受到複仇的快意。於是火焰噴射器成了第8軍戰士的撒手鐧。
由於是從外圍進攻,背後沒有敵人的地堡,中國士兵的傷亡大減,而作戰效率大增。到7月下旬,第8軍士兵的陣地已經穩步推進到離主峰子高地不到500米的陰登山、大埡口、黃家水井一帶。最後的決戰快要來臨了。
鬆山主峰子高地的麵積隻有一、二十畝大小,但周圍有十幾個高低不同的小山丘相連,互為犄角之勢。若直接進攻大地堡,必遭小地堡火力的射殺。前些天兩個夜襲連的部份士兵的屍體至今仍在那裏,並且已經腐爛。
第8軍的士兵仍然是從四周向山頂蠶食。但離主峰子高地還有二百米時,再也無法前進了。因為太陡峭了,坡度大約有60度。連射擊都要仰起頭,中國士兵在這裏又犧牲了幾百人,因為上麵的手榴彈經常像冰雹一樣砸下。
似乎又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
這時,82師少將師長王伯勳給李彌出了個古老的主意,那就是挖地道——從鬆山下麵挖通道到子高地,然後用炸藥把日軍送上天。李彌聽後和美軍顧問研究了一番覺得可行,決定實施。
地道施工是從8月4日開始的,由第8軍工兵營負責挖掘,美國顧問親自測量計算。為了掩護這個重大的行動,李彌命令炮火天天轟擊山頂,步兵每天佯攻迷惑日軍。
地道是先挖一個平行的直洞,通到子高地的正下方。工兵分成幾班不分晝夜地挖,每天美軍顧問按時來測量距離。十多天後,美軍顧問經過測量,確定已挖到子高地的正下方了,說聲“OK”。於是改變方向,成“Y”字形朝上挖。五天之後,美軍顧問又說:“OK”,可以挖炸藥室。於是工兵們就在“Y”型的兩個頂端各挖出一個炸藥室,左邊炸藥室放了3噸炸藥(120箱,每箱25公斤);右邊炸藥室放了4噸炸藥(160箱,每箱25公斤)。搬運炸藥的時間花了一天一夜。
1944年8月20日上午9點,陽光明媚,鬆山在視線裏十分清晰,遠征軍司令衛立煌和一批美軍顧問以及宋希濂、何紹周都早早地過了怒江,來到隱蔽部觀看。所有的部隊都撤離危險區域,由工兵營長親自搖動起爆器。“我看見他的手有些抖。”一個老兵這樣回憶道。工兵營長猛吸幾口煙,然後扔掉煙頭,狠狠搖動那架電話機改裝的起爆裝置。開始似乎沒有動靜,過了幾秒鍾,大地顫抖了一下,接著又抖動幾下,有點像地震,隱蔽部的木頭支架嘎吱嘎吱晃動起來。同時,子高地上一股濃濃的煙柱竄了起來,越來越高,煙柱頭上也有一頂帽子,很像解放後電影上放的原子彈爆炸。煙柱足足有一兩百公尺高吧,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聲音傳過來時,卻不及想象的大,沒有飛機扔炸彈震耳,悶響,有點像遠方雲層裏打雷。
中國士兵迅速地向山頂衝擊,沒等炸懵的日軍清醒過來,第8軍榮3團的士兵已經登上主峰。跟殘敵展開了激烈的近戰。
鬆山主峰炸出了兩個40來米寬、30來米深的大坑。中央主地堡炸飛了。沒有了蹤影。由於沒有主堡,衝上去的士兵第一次沒有被日軍趕下來,但戰鬥還沒有結束,激烈的爭奪戰還在進行。戰至8月29日,日軍斷糧三天,竟然砍下剛剛陣亡的中國軍人的手臂和大腿,在地堡裏血淋淋的進行燒烤。(這種毫無人性的充饑方式維持了近一個星期)
9月1日,蔣介石下了一道死命令,限第8軍在“九一八”國恥日前必須拿下鬆山,否則正副軍長均按軍法從事。於是,李彌抓了頂鋼盔往頭上一扣,親自帶領特務營衝上鬆山主峰陣地,一連激戰數日,9月6日,他被人從主峰扶下來,據目擊者描述:……胡子拉碴,眼眶充血,打雙赤腳,呢軍服成碎條狀,身上兩處負傷,人已經走形。
第二天,鬆山戰役結束。
那是下午4、5點鍾時分,山上的槍聲漸漸地稀疏。參謀長向李彌報告:“副軍長,我們勝利了!”但李彌坐在指揮部外一塊石頭上一動也不動,像個木頭人,接著眼淚滾下臉頰……
鬆山血戰曆時120天,官兵陣亡8000餘人,日本守軍除一人化裝突圍全部戰死,無一人被俘或投降,雙方陣亡人數之比接近6:1.另外,中國軍人傷者逾萬。
果然如軍事家們所料:斬開鬆山這道險關,立即打破滇西戰場的僵局。9月8日,潮水般的部隊和後勤輜重通過滇緬公路,開往龍陵。14日,騰衝告捷,怒江的中國軍隊左右兩翼連成一片,向龍陵合擊;而日軍迅速潰敗,向緬甸境內撤退。
隨軍同行的公路搶修隊伍,緊接著實地首府後,即刻動工修整路麵橋涵,夜以繼日地重建這條被日軍切斷了近三年的國際大通道。
四
在滇西大反攻中,與鬆山之戰同樣重要而又嚴酷慘烈的戰鬥,是收複騰衝的戰役。
1942年5月初,這座滇西最邊遠的縣城,記錄了一段令人齒寒、心痛而悲憤的日子。
中國邊鎮畹町失守!當日軍直逼騰(衝)龍(陵)而來時,負守土之責的騰龍邊區行政監督龍繩武竟借口公務赴省城,掠財東去。騰衝縣長邱天培竟也緊跟著棄民不顧,乘夜而逃。善良的騰衝老百姓完全被蒙在鼓中,當地方愛國紳士們還正在開會準備商討對策時,日軍已進到距城僅40裏的猛連鎮,一切都已成為徒勞。群龍無首.倉惶中,全城3萬人在混亂中盲目、自發地疏散,老百姓拋家別土,扶老攜幼,形成一股難民大潮,向四鄉八寨、向野箐深林,一路奔逃而去,在漫漫逃難途中,饑寒交迫,貧病交加,老人倒下,幼子離散,一片慘景,不忍目睹……
1942年5月10日,就在百姓無主地疏散出走與混亂之中,292名日軍乘隙而人,竟不費一槍一彈占領了騰衝城。這真是騰衝人的奇恥大辱。
騰衝的曆史是出英雄好漢、出血性男兒的曆史,騰衝的故事是戍邊禦敵、抗擊侵略者的故事。它曾由一代講給一代聽,一代做給一代看,深深地溶人騰衝人的血脈中了。具有光榮的反帝愛國傳統的騰衝人民絕不可能這樣就成為日軍的“順民”。
5月28日,騰衝紳士名流劉楚湘、徐友藩等在曲石秧草塘召集會議,商討抗日事宜。6月5日,抗日部隊預備第二師副師長洪行在曲石江苴召集各練紳士、知識份子、富商等各界愛國人士開會,成立了騰衝臨時縣務委員會代行縣務,由劉楚湘為主任委員,張問德等20人為委員。代表全縣抗日誌士來集者千餘人,共同商討抗日救國良策。月底,雲南省政府主席龍雲委任張問德為騰衝縣縣長。7月2日,年逾花甲的老人張問德在瓦甸臨危受命、慷慨就任縣長。7月7日騰衝縣抗日政府及預備二師師部遷往騰衝縣北部的界頭,並在界頭舉行騰衝縣軍民“七·七抗戰五周年紀念會”,由此吹響了全麵抗日的進軍號。之後,在預備二師及騰衝抗日縣政府的領導下,逐步開展了搶運物資、救助難民、成立抗日聯合中學、建立抗日幹部訓練班、恢複鄉鎮組織,協助抗日部隊開展遊擊戰爭等活動。其間,民國元老、雲貴監察使李根源西上,發表《告滇西父老書》。國民政府專員尹明德到騰邊各上司地,宣慰各上司一致抗日,形成了各族各界抗日統一戰線,奠定了滇西抗戰必勝的民眾基礎。
當侵略者打上家門來了,騰衝男兒決不可能束手待斃。對於侵略成性、氣焰囂張的日本軍國主義者,最好的教訓防法是舉起槍來,給予迎頭痛擊。
1942年5月16日,駐縣城日軍二百餘人,大搖大擺,經打宜沿龍川江北犯,我瓦甸區區長孫成孝、護路營營長李從善、自衛隊隊長納其中等各率所部聯合設伏於瓦甸之歸化寺一帶,經激烈戰鬥;斃敵中尉隊長牧野以下44人,我亦傷亡孫成孝、納其中等46人,此戰雖然敵我傷亡相當,但它是日軍侵騰後受到的第一次打擊,粉碎了“皇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極大地鼓舞了淪陷中的騰衝人的抗日誌氣。
與此同時,我正規軍預備二師進入騰衝縣境內後,先後發起了“橄欖寨戰鬥”、“猛連伏擊戰”、“尹家灣伏擊戰”、“騰南蠻東遊擊戰”等諸多戰鬥,均予敵不同程度的打擊,頓挫了日軍初入騰衝時的囂張氣焰。
以界頭為中心的騰北抗日根據地,是騰衝抗日的神經中樞,這裏既是抗日政府所在地,又先後為抗日部隊預備二師及三十六師司令部駐地,因此,日軍將騰北視為眼中釘,必欲拔除。
從1942年9月至1943年10月,日軍曾從龍陵、鎮安、密支那等地調集大量兵力,4次向騰北掃蕩,界頭也曾4次陷人敵手,但在抗日部隊的拚死決戰下,前3次均取得了反掃蕩的巨大勝利,而第4次反掃蕩因敵兵力數倍於我,又斷我高黎貢山退路,我三十六師在予放重創後,為避免過大傷亡,乃突出重圍,化整為零,潛入姊妹山;晝伏夜行,繞過日寇高黎貢山封鎖線,順利東渡怒江,待機重返騰北,使日軍欲徹底消滅騰北抗日部隊的狂妄計劃徹底破產。抗日部隊開展的遊擊戰,使日軍如芒刺在身不得安寧,牽製了日軍的兵力,有力地支持了滇西及緬北各個戰場的抗日鬥爭。
伴隨著4次掃蕩與反掃蕩,騰衝抗日政府縣長張問德及其屬僚也隨之東移西進,先後八次往返高黎貢山,以60多歲高齡之軀,風餐露宿、忍饑挨餓,曆盡千辛萬苦,先後將騰衝縣政府設於漕澗、保山、大理等地,成為一杆不倒的抗日旗幟。其間,張問德於騰衝抗戰最艱苦的1943年9月發表了反擊日軍拉攏誘降的《答田島書》:
田島閣下:來函以騰衝人民痛苦為言,欲藉會晤長談而謀解除。苟我中國猶未遭受侵淩,且與日本優能保持正常國交關係時,則餘必將於以周情之考慮,然情態之演變,已使餘將可予同情考慮之基礎掃除無餘。誠如閣下來書所言,騰衝士循民良,風俗醇厚,實西南第一樂園,大足有為之鄉。然自事態演變以來。騰衝人民死於槍刺之下,暴屍露骨於荒野者已逾二千人,房屋毀於兵火者已逾五萬幢,騾遺失達三千匹,穀物損失達百萬石,財產被劫掠者近五十士億。遂使人民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居則無遮蔽風雨,行則無以圖謀生活,啼饑號寒,坐以待斃,甚致為閣下及其僚之所奴役,橫被鞭笞,或已被送往密支那行將充當炮灰。而尤使餘不忍言者,則為婦女遭受汙辱之一事。凡此均屬騰衝人民之痛苦,餘願坦直向閣下說明此種痛苦,均係閣下及其同僚所賜與,此種賜與均屬罪行。由於人民之尊嚴生命,餘僅能對此種罪行予以譴責,而於遭受痛苦之人民予以衷心之同情。同下既欲解除騰衝人民之痛苦,餘雖 不知閣下解除之計劃究將何如,然以餘為中國之一公民,且為騰衝地方政府之一官吏,由於餘之責任與良心,對於閣下所將提出之任何計劃,均無考慮之必要與可能。然餘為使閣下解除騰衝人民痛苦之善意能以伸張,則餘所能貢獻於閣下者,僅有請閣下及其同僚全部返東京, 使騰衝人民永離槍刺脅迫之痛苦,而自漂泊之地返回故鄉,於斷井殘垣之上重建其樂園。一如閣下所要求於今日者,餘不談任何軍事問題,亦不帶攜有武器之兵衛,以與閣下及其同僚 相會晤,以致謝騰衝人民痛苦之解除,且必將前往靖國神社,為在騰衝戰死之近萬日本官兵祈求冥福,並願在上者蒼蒼赦其罪行。苟騰衝仍為閣下及其同僚所盤踞,所有罪行依然繼續發生,餘僅能竭其精力以盡其責任,他日閣下對騰衝將不複有循良醇厚之感,由於道德及正義之壓力,將使閣下及其同僚終有一日屈服於餘及我騰衝人民之前。故餘拒絕閣下所要求擇地會晤以作長議,而將從事於人類之尊嚴主命更為有益之事,痛苦之騰衝人民將深切明了彼等應如何動作,以解除其自身所遭受之痛苦。故餘關切於閣下及其同僚即將到來之悲慘末日命運,特敢要求閣下作慎密之長思。
大中華民國雲南省騰衝縣縣長張問德
大中華民國三十二年九月十二日
《答田島書》顯示了一位抗日誌士的錚錚鐵骨、赤膽忠心,因而被譽為“全國淪陷區五百多個縣縣長中的人傑楷模”、“富有正氣的讀書人”。無數知名和不知名的騰衝人也在抗日最艱苦的歲月裏如老縣長一樣,以一身凜然正氣和錚錚鐵骨寫下了騰衝的驕傲,騰衝的氣節、騰衝的大義。
日軍在騰衝犯下的罪行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他們殺人的手段殘忍,計有刺刀戳死、排槍射死、開水煮死、油鍋烹死、鹽水沸水灌死、鋸子肢解、掘坑活埋、活活剮死、甩杆甩死,甚至喝人血、吃人心,炒人肝,真是怵目驚心,滅絕人性;他們強暴婦女,上至七十老婦,下 至未成年幼童,有的婦女被數十人輪奸,甚至強迫被強暴婦女的丈夫和親人觀看;他們用槍用刀殺人,還嫌不夠,競在騰南及梁河施放鼠疫細菌,先是幾個人得病死亡,後是幾家人,幾巷人、幾寨人得病死絕,再後是大麵積傳染死亡,僅此一項死亡人數達1400多人,許多地方戶戶空室,村村閉門,一派淒風苦雨,到處哭聲哀哀、冥紙飄飄;他們到處燒毀民房,不是燒毀十幢八幢,而是一村一寨的燒光。1943年,他們下鄉掃蕩,燒毀騰北界頭街、橋頭街、瓦甸街、小回街、營盤街、臘幸街、固東街、馬站街、碗窯街等十一條鄉鎮街道,保家鄉、茶子園、芹菜塘等村寨數十個。造成上萬人無家可歸;啼饑號寒,滿目蒼涼;他們到四鄉八寨掠搶物資,有時正值老百姓吃飯時間,百姓一聽到日寇進村,急忙放下飯碗就躲進深山,這些強盜放心將百姓的財物搶劫一空,臨走,還不忘記在百姓家的飯甄裏、菜鍋裏屎拉尿。據統計,日軍侵騰期間,在騰衝共殺害老百姓21000多人(含鼠疫菌受害者),燒毀民房2400多幢,搶掠糧食6000多萬斤,大牲畜50000多頭,公私財物約合50億國幣,奸汙婦女千餘人次,這些罪惡;實在是專罄竹難書。這種蒙昧和野蠻來自法西斯滅絕人性的瘋狂。它必然要受到人類文明的唾棄和反擊。中國民間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之說,日軍越是瘋狂作惡,就越加速他們末日的到來!
五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曆史翻到了公元1944年5月11日。1944年4月底,中國遠征軍向滇西推進,駐紮到永平和保山之間的一個小村子中。戰役的首要任務,就是光複騰衝和龍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