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著了,我走的慢,你先去跟你認識的人打聲招呼吧,我在這裏等你。”項安琪坐在沙發上,不再多走一步。
楚靳凡明白她的意思,也隻能先放下她。
這裏,充滿了上流社會的奢靡味道,到處都是價值不菲的氣息,一陣又一陣的銅臭感覺。
來這裏的人,不比什麼,隻比身上穿著的,手上戴著的,以及身邊站著的,一個個女人濃妝豔抹,一道道絢麗的景色讓人心生悲涼,鶯歌燕舞。
項安琪四處張望,卻見不遠處無人彈琴的鋼琴。
燈下傳來它的聲音,寂靜而淡漠,訴說著如詩如畫的夢境,以及那逝去的曾經。
寂寞裏透著喧囂,喧囂裏參雜著過往,過往裏透視著傷感,它在夜下,音符隨風而起。
她的指尖觸碰著樂鍵,心裏百味雜陳,
她竟然想到一首詩:
如若不相見,便可不相戀。如若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如若不相伴,便可不相欠。如若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如若不相愛,便可不相棄。如若不相對,便可不相會。
如若不相誤,便可不相負。如若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如若不相依,便可不相偎。如若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夜曲一罷,她低眸一垂,竟發現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麵。
南宮煜站在廳外,那一首鋼琴曲,曲裏似乎參雜著什麼傷感,他悄然走進,隻見,她白衣勝雪,靜如處子,雙眸低垂,弱質芊芊。
“她很美。”王瑋楠隨後到達,第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鋼琴前恍若仙子般脫塵的她,果然自己未曾看錯過她。
南宮煜不以為然,淡淡一笑,“難道你身邊的這位小姐就不美了?”徐玉婕臉色本是難看,突然間,更是暗沉,她強顏歡笑,“都說南宮副總前妻是個大美人,今日得見,果真不凡。”
“這話可就說錯了,她現在可是那位楚公子的未婚妻。”身後,慕正天麵若冰冷的走近眾人,看來來晚了,一曲已罷。
“原來是慕總啊。”徐玉婕冷冷發笑,“看來除了我們瑋楠,很多人都跟這位項小姐有過不小的淵源啊。”
王瑋楠親密的抱緊身旁的小嬌人,諷笑道:“可千萬別這麼說,說的項大檢察官水性楊花似的。”
南宮煜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人的一唱一和,麵無表情的走進會所。
王瑋楠放開徐玉婕,緊跟其上。
寂靜的露天陽台上,一覽無盡整個酒店,風也是如此淒涼的抱緊了夜,肆掠的掛過人的身影。
“看來剛剛的一席話,讓我們南宮副總有些惱了,我代替我未婚妻來跟副總告歉。”王瑋楠隨他站在了陽台上,隨著那道目光遠遠眺望。
南宮煜收回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身側的他,嘴角微微揚起,“你們不應該跟我告歉。”
“也對,要告歉也是跟項小姐,不過,我想南宮副總更喜歡我們能跟你說吧。”
“此話怎講?我跟她已然斷了聯係,王總沒必要再把我們兩人聯係在一起,更何況惱這個字不應該用在我身上。”南宮煜懶得理會他的找茬行徑,反正過兩天他就會知道誰更惱了。
王瑋楠莫不在意的玩著手機,突然,一聲嬌羞叫意響徹在空中。
南宮煜臉色一沉,眉頭緊皺,雙腿竟不知所措的停下一動不動。
“靳凡,別這樣,慢點,輕點……”
“靳凡,你弄疼我了,你喝醉了嗎?”
“靳凡,你好壞啊,看來你醉的不淺,討厭。”
“靳凡,你愛我對吧。”
“啊……嗯……”
王瑋楠放下手機,嘴角得意的上揚,“聽說昨晚上我們楚少爺可是風流快活了一整夜啊,果真不凡,那親昵的叫喊聲不禁我都聽著渾身顫栗。想必南宮副總也是心有感觸啊。畢竟是同一個女人。”
南宮煜捏緊拳頭,麵無血色的咬緊牙關,忍著,忍無可忍的時候也要忍著。
“嗬嗬,”他輕蔑一笑,“這本來就是正常的事,他們可是未婚夫妻。”
“看來我們南宮副總是真的斷了念想,也行,既然如此,那萬一楚少爺不喜歡她了,我也可以弄過來嚐嚐味道了。”
“隨便你。”南宮煜丟下三個字,神情冷淡的走進了會所。
大廳中,想起了一首憂愁的歌曲,輕輕的,平靜的。
楚靳凡溫柔的牽著項安琪的手,示意燈光暗一點。
項安琪驚愕,臉色微紅,“我不能跳舞,我的腳——”
“沒關係,你把腳放在我的腿上,我帶著你。”楚靳凡輕柔的靠近她的身體,靜靜的嗅著她身上的那股茉莉香。
“這首歌——”項安琪詫異。
“以前我們排過這首歌,你應該還記得。”
她的手輕撫而過,勾肩搭背,緊貼上他的胸膛。
他說,靠著我,用我的身體重心承載你的右腳。
她眼泛笑意,踏起右腳輕柔的勾住他的左腿。
他帶著她,靜若無人的舞池裏,她白衣飄飄隨著他而舞動;
一傾一到、一顰一笑、一舞一馳、一側一立,一張一合;
她緊貼著他,腳下一斜,她抬起右腳,往後一轉,繃直的腳尖抵觸著他的胸膛;
他的手緊握住她的右腳,側身而過,溫柔的扶上她的腰際,隨著燈光輕拖而起她的身,在空中,她如同精靈一般一躍一試;
她的手托著他的肩,隨著他的後背躍下,右腳始終未曾著地,她就那樣宛若無骨般纏綿在他的身後。
音樂裏,傳來的是那首綿綿情意的流行曲:
白月光
心裏某個地方
那麼亮
卻那麼冰冷
每個人
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
卻欲蓋彌彰……
她的手纏繞在他的指尖,身子後傾,靠近他的懷中,隨著那曖昧的目光,深情對某;
你是我
不能言說的傷
想遺忘
有忍不住回想……
他抱緊她,再次緊靠著在她的胸前,她低頭含羞,右腳依舊緊貼著他的左腿,身子隨著他而傾斜,俯身低頭鼻翼觸碰著,她的味道,那股淡淡的茉莉香縈繞在他的鼻間,讓人著迷。
都說華爾茲美,美的讓人欲罷不能,都說華爾茲妖,妖的讓人甘之如飴;卻未曾想過,她的華爾茲讓人銘刻在心。
南宮煜不知所措的獨自望著一舞已罷的身影,煞一回頭,才發現自己攥緊的手心不曾放開一分一毫,他究竟在緊張什麼?
舞會結束是在十二點左右,所有人都早已疲憊。
項安琪和楚靳凡卻是早早的離場,兩人舞完一曲後,去了陳鈺穎的家。
項安琪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說是自己需要去收拾一些自己的東西。
楚靳凡很溫柔的吻了她一吻後,本打算陪著她一起進去,可是一想起陳鈺穎的那雙吃人眼睛,還是就此止步,徘徊在樓下等她出來。
偌大的公寓裏,早早的就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項安琪驚愕的盯著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南宮煜,心裏驚喜。
南宮煜一手按住她的嘴,搖搖頭,他抽出一張紙,放在她的手心中。
紙上寫著:“楚靳凡和王瑋楠已經合夥,恐防有竊聽器。”
項安琪明白的點點頭,坐在沙發上,也拿起筆寫下:“你究竟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你一步,我知道你要回來,所以早些回來。”南宮煜嗬護似的抱緊她,這樣見一麵都得偷偷摸摸,太心疼了。
項安琪繼續寫道:“我找過了,他身上沒有。”
南宮煜也寫著:“先別急,免得他起疑,這樣,你別急著找,先安撫好他,再一步一步來。”
“可是你也說了他和王瑋楠已經聯手了,如果再遲,他們就會交易了。”項安琪神色緊張。
南宮煜握住她的手,淡笑,“你放心,我自有把握,你隻需要保護好自己別被他發現就可以了。”
“嗯。”項安琪深吸一口氣,“他說過兩天帶我回去見他爺爺,你說東西會不會在他家裏?”
“這倒不是不可能,隻怕是王瑋楠設的一個計,到他家裏以後,千萬別輕舉妄動。”南宮煜依依不舍的將她攬進懷裏,熟悉的味道迎上心頭,好迷戀的味道。
“你今天很美。”他繼續寫著。
項安琪臉色泛紅,“你也很帥。”
“那個錄音是怎麼回事?”他眼皮微挑,終究還是開口問了。
項安琪先是驚詫,隨後卻是掩嘴偷笑,“那你先說那酒店是怎麼回事?”南宮煜轉移話題,“還是不談這個了。”
“說,怎麼回事?就算演戲你挑一個就夠了,怎麼一來就是三個?”
南宮煜拍拍胸脯,“本公子可是情聖,以一抵百,區區三個都是謙虛。”
“噗。”項安琪沒忍住大笑一聲。
“那你的錄音又是怎麼回事?叫的那麼纏綿。”南宮煜嘟起小嘴,湊到她笑的前俯後仰的臉側。
項安琪雙手推開他的腦袋,抽抽而笑,“沒什麼,就是一時情趣錄下來而已。”
“說還是不說?”南宮煜咬牙切齒。
“好了,我說,是我把他弄暈了,又怕他擔心昨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隻有錄音讓他知道我們的確是睡在一起而已。瞧你這醋勁。”項安琪雙手捧著他的臉,這樣子真想捏一捏。
南宮煜依舊蹙眉,兩眼含情的盯著她,他行雲流水的快步寫下三個字:“我吃醋。”
項安琪麵無表情,瞠目結舌的盯著他,“煜——”“東西收拾好了。”陳鈺穎站在監視器上,盯著按耐不住按門鈴的身影。
“那我先走了。”項安琪小啄一下他的唇,揮揮手。
南宮煜依舊坐在沙發上,目送著她離開。
看著桌上的那些對話,情不自禁的笑一聲。
“現在放心了?”陳鈺穎眉頭微皺,為了一個錄音,竟然這樣大費周章的把她叫回來,果然男人醋勁一翻,會酸死人。
南宮煜收撿好那些紙,“有碎紙機吧。”
陳鈺穎拎起一旁的一個機器丟在沙發上,“早知道你們會需要,還有你讓安琪去偷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南宮煜漫不經心的將那些紙一張一張的粉碎掉,忍不住的傻笑一聲。
陳鈺穎咬緊牙關,“那你下次別挑我家見麵。”
“你這裏可是情報中心,怎可臨時更改地點。”傅炎翻找著冰箱,什麼吃的都沒有。
“這是我家,你們兩個大男人談完了,可以回去了吧?”陳鈺穎明顯的逐客令。
傅炎咬著香腸,兩眼無辜,“煜煜沒告訴你,我已經決定住在這裏了嗎?”
南宮煜穿上外套,點點頭,“炎炎負責後勤,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會住在這裏,你放心,他不會出這門一步,所以就算被人監視,也隻能監視到你屋子裏藏了一個男人而已。”
“我還沒結婚啊,你讓我跟一個男人共處一室,萬一傳出去,我——”
“所以我已經把你指給他了,長兄為父,你難道不知道嗎?”南宮煜淡笑。
傅炎湊到陳鈺穎身側,挑逗一下,“我不介意湊合湊合。”
“我介意,你們兩個出去。”陳鈺穎大吼一聲,非得逼她露出凶悍一麵。
“好了,不是開玩笑的,如果這期間安琪有什麼事突然回來也好有個接應,就這樣了,你放心,他小子不會亂來的。”南宮煜打開房門,走下地下室,那裏是一處隱秘的後門。
屋子裏,隻剩下一站一坐的兩個身影。
傅炎移動腳步,朝著沙發走去,“我想——”
“啪。”陳鈺穎拎起拳頭狠狠的揮向他,“最好什麼都別想。”
傅炎仰頭,隻感覺鼻間有股熱流,他低頭一看,一條紅線進入眼簾,“我隻是想問問你家裏有吃的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