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煜看著她已經睡了過去,安靜的將手從她的手裏抽出,輕言細語的對著陳鈺穎說:“我去警廳把傅炎弄出來,你好好的看著她。”
陳鈺穎明白的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南宮煜不帶聲響的開門而出。
今天,是個炎熱的一天,幾乎整間醫院都被暑氣籠罩著。
空調不停歇的製造處冷氣,四周,也是安靜的氛圍。
“姐。”林覺站在病房外,一聽到南宮煜的電話,他立刻急匆匆的趕來。
項安琪在夢中被人驚醒,醒來第一眼便是林覺兩眼含淚的湊到她的臉前,離她幾乎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她淡笑,“你小子失蹤了一個月,我還以為你回加拿大了。”
林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其實我沒有失蹤,我隻是怕你再罵我,就沒有出現而已。”
“既然你怕你姐罵你,那你還領著這個丫頭來。”陳鈺穎從病房外回來,就看見獨自懺悔的林覺,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這大概就是安琪口中把林覺給拐跑的罪魁禍首。
林覺緊緊的抓住齊媚的手,一本正經的說:“姐,我已經跟媚兒相處了一個月了,她真的是個好女孩,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她一定是個好女孩。”
“我有說她不好嗎?”項安琪苦笑,搞得她硬生生的拆散了這一對兒。
“項姐,我真的不是有意來打擾你休息的,隻是林覺一聽說你住院了,立刻就跑來了,你要怪就怪我,千萬不要怪林覺,他一直很尊敬你的。”齊媚聲音很溫柔,就跟一陣風似的。
項安琪認認真真的看著有些愧疚的林覺,長歎一口氣,“都這樣了,我還敢說什麼,我又不是他媽,有什麼資格去談論你們合不合適?”
“姐,你說這話就擺明了沒有原諒我。”
“嗬嗬,傻小子,你做錯了什麼需要我來原諒了?”項安琪輕輕的摸摸他的頭,這小子就是怕她生氣才躲起來的?
“好了,你姐沒有生你的氣,說起真的生氣的話,隻是怨你一個月都不回去看一看,連她的婚禮你都參加。”陳鈺穎倒滿一杯牛奶遞到安琪麵前,囑咐她喝完了。
林覺有自知理虧,低下頭,“不是不來參加,是我進不去啊,姐。”
“噗。”項安琪險些把牛奶全部噴出來,笑道:“我忘記了給你發請帖,隻是你人我都不知道在哪裏,怎麼給你請帖?算了,也不能怪你,是煜安排的,不怪你。”
陳鈺穎也是偷笑,原來搞了半天是被拒之門外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住?”項安琪看著他,他不會打算真的不回來了吧。
林覺略顯詫異,卻是喜極而泣,“姐,你同意我回來了?”
“什麼叫做我同意你回來了?我又趕你走嗎?我隻是讓你出去避兩天,家裏危險,現在危險解決了,你倒好,生氣不回來了。”
“不是,姐,我以為你不想我回去了。”林覺失聲而笑。
“既然如此,回去收拾好行李,搬回來吧。”項安琪看了一眼的齊媚,“她也一起來吧。”
齊媚驚詫,卻是大吃一驚,“項姐——”
“林覺說的沒錯,應該好好的相處一下才知道你跟我弟合不合適。”
林覺激動的抱住項安琪,“謝謝你,我愛死你了。”
項安琪扯開他撲倒而上的身子,擦掉臉上的口水,鄙夷道:“還像個小孩子亂親,等一下你姐夫看到了,會揍你的。”
“那我不介意讓他再親回來。”林覺拍拍自己的臉。
“還皮,鈺穎,你送他們回去收拾行李吧。”項安琪看了一眼喜不自勝的兩人,這下,終於團圓了。
陳鈺穎看了看點滴,“我可是聽從我哥的吩咐要寸步不離的照顧你,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會回去。”
“今天有點熱了,讓他們出去打車也麻煩,你送送吧。”項安琪坐起身,“我是個健康的人,不需要人照顧。”
“還是不行,我也沒車,車被警察拉走了。”陳鈺穎說的若無其事,這是事實。
林覺急忙解釋:“姐,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等一下再來看你。”
“也行,那我送你們出去。”項安琪翻身準備下床。
“別動。”陳鈺穎驚慌失措的阻止她的下地動作,“你想害死我啊。”
項安琪不明所以,“什麼叫做想要害死你?”
“你忘了醫生說的話了,回去躺好。”陳鈺穎將她的鞋子直接丟進垃圾桶,這下看你這麼下地。
項安琪又無可奈何的坐回床上,“我就出去一下,也不行?”
“想我被我哥的口水噴死,你就出去吧。”陳鈺穎不以為然的坐在椅子上,伸腿擋在過道上,顯然是不放行的姿態。
林覺再三苦笑,“姐,我也不想成罪人,你還是好好的躺著吧。”
項安琪臉皮薄,本來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經過他們兩人的行為,病房內的所有人都好奇的盯著她,刹那間,她隻感覺自己臉頰陣陣發燙,乖乖的躺回床上,這算什麼?
林覺興奮的領著齊媚出了病房,兩人愜意的手拉手。
齊媚淡笑道:“你姐人真好。”
“隻是你不熟悉她而已,等你真正了解她後,你會發現她比現在還好。”
“是嗎?我好期待跟你們一起生活。”
“當然了,我們這個家,很有愛的。”
林覺摟住齊媚的腰,兩人大步朝前,不到一分鍾就走出了醫院。
外麵如同火爐子,隻是站著不動,身上也是汗如雨下。
傅炎從警廳出來,一臉黑沉,“他們擺明就是訛詐我們。”
南宮煜並不在意的一笑,“隨便,反正今天爺高興,就當做普天同慶罷了。”
“嗬嗬,真想的開啊,賠償的錢夠買兩輛新車了。”傅炎嗤之以鼻,瞧他那富二代的模樣,不敲詐他,還去敲詐誰啊。
“炎炎,別忘了,現在是我們求著人家撤訴,畢竟是我們撞車逃逸,雖然交警也說了,有隱情不留案底,但撞壞了人家的車,賠償是應當的。”南宮煜笑不攏嘴,心裏滿滿的得意。
“反正今天就是讓你斟茶認錯你也甘願。”傅炎扣上安全帶,隻是可惜了他的駕照。
兩人迫不及待的趕到醫院,隻是,病床上,空無一人。
南宮煜心底一慌,急忙問向隔壁床的家屬,“請問這張床的病人去哪裏了?”
“好像是出去了吧,我也沒怎麼留意。”
“那照顧她的人呢?”
“一起走了吧。”
南宮煜大喘一口氣,一起走的,還好。
傅炎環顧四周,“她們會去哪裏?”
“不知道,一定是她又不聽話了。”南宮煜著急的跑出病房,果然不能讓她肆無忌憚的在醫院裏,明天就調一個團過來守在醫院裏。
大院子裏,一顆荔枝樹下,顆顆飽滿的荔枝讓人心情舒坦。
項安琪踮起腳尖,夠著離她最近的一顆果實。指尖流轉在荔枝四周,就是扯不下。
“我的大小姐,你別亂動啊。”陳鈺穎大驚失色的拉下她的手,這丫頭是不是打算惹得她心髒病發才滿意。
項安琪一把扯下樹枝上的荔枝,淡笑,“聽他們說這棵樹是無公害的樹,所以果實也一定是無公害的綠色食品。”
“大姐,這是一顆綠化樹,你懂綠化樹的意思嗎?意思就是它隻是讓它看的,這上麵的東西你知道受了多少汙染嗎?醫院裏的空氣是無公害的嗎?”陳鈺穎著急的奪下她剝開皮的荔枝,她還真是不嚇死她不滿意了。
“誰說綠化樹的果實不能吃了,更何況這樹也不是綠化樹,那一排才是,這是一棵果樹。”
“廢話,種在醫院裏的樹都不是好樹,不許吃。”陳鈺穎將荔枝扔進垃圾桶裏,直接切斷她想要奪回去的衝動。
突然,在她愣杵的瞬間,一陣風撲麵而來。
“項安琪。”她的身後,一陣咆哮。
南宮煜健步如飛的上前抱起她,眉頭緊皺,“你不知道醫生怎麼說的嗎?”
項安琪似笑非笑,“放我下來再說。”
“不放,醫生說過,你不能下地,鈺穎,不是讓你別依著她性子來嗎?”南宮煜勃然大怒,就知道她特定強不過她。
項安琪臉頰通紅的靠在他懷裏,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她搖搖頭,又要開始罵了。
南宮煜深吸一口氣,變得異常溫柔的說:“聽話啊,以後不許私自出來了,等明天我接你去私家醫院,那裏安靜一點。”
“你先放我下來。”項安琪指了指地。
南宮煜詫異的把她放下來,“怎麼了?”
項安琪靠在他的肩膀上,笑道:“老公,我想吃荔枝。”
“炎炎,立刻去買。”南宮煜吩咐道。
“不行,我想吃你親手摘得。”項安琪隨手指了指她身前的那棵樹,這不就是現成的。
南宮煜抬頭望去,苦笑,“親愛的,這課樹上的果子吃了不利於——”
“你果然隻是看在我懷孕的麵上才這麼對我的。”項安琪轉過身,不看他一眼。
“不是,我一直都是——”
“那你替我摘。”項安琪指著那棵樹。
南宮煜猶豫三分,長喘一口氣,脫下外套,解下領帶,放下腕表,伸手踢腿,準備充分。
傅炎不敢置信的抬頭望去,整整一個粗的樹幹上,他蜿蜒上行,一下蹬著一下,接著躍上了樹幹。
“在做什麼?這裏是醫院,不是猴園,要爬樹去動物園。”護士急忙阻止整整摘荔枝的某人,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不顧樹上的牌子明目張膽的摘荔枝。
項安琪隨著目光望去,才看見上麵有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私人物品,拒絕采摘。
陳鈺穎抑製不住,放聲大笑,“哥,你不禁成猴子了,還被當成賊了。”
項安琪也是一臉難為情,這下玩笑真的鬧大了。
南宮煜從樹上跳下,並不理會一旁黑沉著臉自稱是樹主人的某人,徑直走到安琪身前,將采摘下的荔枝撥下皮,“吃吧。可是一天不能超過十個,荔枝容易上火,明白嗎。”
“這——”樹主人惱羞成怒,吼道:“你沒看清楚上麵的牌子啊,你是文盲嗎?”
南宮煜回過頭,淡淡一笑,“按照市價,我付錢。”
“付錢?我需要你的那幾個臭錢嗎?”樹主人惱怒。
“就幾個荔枝而已,沒必要計較。”護士將樹主人拉開幾步。
樹主人臉色鐵青,“這醫院裏怎會有如此野蠻人,我希望院長能處理好,我不想再看到野蠻人一眼。”
傅炎冷笑,“一棵樹,幾個荔枝,你就有權利趕病人出去?”
“這上麵寫的很清楚,如若偷摘,趕出醫院,難道你也不識字?”樹主人理直氣壯,被他趕出去的病人何止他們一個。
“這倒是奇了,這公家醫院竟然能如此肆意妄為的趕走病人的。”陳鈺穎嗤鼻,看這情景,這男人應該跟院長有些交情啊,不然,這樹怎會種在這院子裏了。
護士有些為難,畢竟這趕走病人的後果也不是她一個小護士可以承擔的,正當再要解釋什麼之時,她似乎看到了救星。
她急忙迎上前,“主任,林先生的荔枝樹又被人私自爬了,這不,林先生今天複診,碰巧看見,又在趕病人了。”
迎上前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他站在樹主人麵前急忙解釋著:“其實林先生的這棵樹在醫院裏本來就是一棵綠化樹,有些病人好奇摘兩顆荔枝,沒什麼影響,你當初種樹的時候不就是隻圖讓大家乘涼解暑的用意嗎。”
樹主人冷冷一哼,“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院長親自批示按照上麵行事,他們爬了我的樹,偷了我的荔枝,後果就應該自己承擔。”
“笑話,這棵樹還不及一條人命重要了?”南宮煜忍無可忍,走到樹前,看來起碼也有十年光景。
樹主人絲毫不妥協,“不管如何,我的樹除了我的夫人以外,誰都沒資格碰。”
“既然如此,那我替你想個萬全之策。”南宮煜一手輕輕的拍打著樹幹,不讓人碰?這主人還真是霸道啊。
“你想做什麼?”樹主人迎上前,扯開他的手。
“我替你移走它而已,既然你舍不得讓別人碰,那我替你選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藏著掖著自己慢慢欣賞。”
“你敢。”樹主人霸道的推開南宮煜,擋在樹前,“給我把院長叫出來。”
那位主任顯然是有些為難,卻又不得不讓人去請院長。
在這家醫院工作的員工,有哪個不知道這男人是誰,他的東西,除了他以外,誰敢碰,誰要是碰了,統統趕出院。
院長聽到響動,急忙從辦公室出來,卻隻能看見這兩難的局麵,又來了,又是一個摘了他果子的病人。
“不是讓護士今天一定要看好這棵樹嗎?怎麼又出這種事了?”院長焦慮,這下又的趕人了。
主任也是為難,“護士就走開了一會兒,哪知道這空擋就被林先生給抓到了。”
“林先生,其實當初我也說過了,這棵樹在醫院裏,大家難免就想看一看,又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你沒必要這樣——”
“你懂什麼?你爸以前都不敢這麼對我說話。”林先生憤然打斷院長的話。
院長吃癟,卻也隻能賠笑,“可是,因為這棵樹,醫院已經做出很大讓步了。”
“你的意思倒成我無理取鬧了?”林先生冷漠一笑,微微點頭,“好,我立刻撤出讚助醫院的所有東西,包括你們正在動手術的那些刀刀叉叉什麼的。還有,讓你爸來見我。”
“林先生,我不是——”
“這醫院不是公家的嗎?什麼時候由一介商人攙和了?”傅炎突然想起了什麼,大笑道:“難怪覺得你眼熟,原來是你,林粵海。”
林粵海點點頭,“既然知道我是誰了,那就不用我趕人了,自己走吧。”
項安琪靠在南宮煜的身上,喘上一口氣,“老公,不鬧了,我有點累了,回去吧。”
南宮煜輕柔的抱緊她,微微點頭,“我抱你走。”
“不要,這麼多人看著,我自己能走。”她依偎在他懷裏,再這樣僵持下去,她真怕他會對那棵樹連根拔起,聽林粵海的語氣,看來是他為她老婆種的,都是癡情的人。
“院長,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次。”林粵海站在他們身後,冷漠出聲。
南宮煜腳下一停,卻被安琪製止,她搖搖頭,“一棵樹而已,沒必要較真。”
“傅炎,我不想看到這棵樹。”南宮煜不顧懷裏的人是否掙紮,直接將她打橫抱緊在懷裏。
傅炎也並沒有回複什麼,隻是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臭小子,一生氣就叫人家全名。”
院長左右為難,瞧這氣勢,兩邊都不是容易對付的主。
傅炎走到林粵海身前,看了一眼這棵掛滿了荔枝的樹,有些惋惜,“這麼好的樹,可惜遇到一個冥頑不靈的主人。”
“你的手挪開。”林粵海大怒的掀開傅炎,任何人都甭想靠近這裏一步。
傅炎擦擦手,“其實沒必要砍掉的,可惜了。”
“想砍我的樹?就憑你?”林粵海大笑。
“其實我很喜歡低調的,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行,你的沉粵公司,我也一並收購了。”
“你——”
“你想知道他是誰嗎?他如果想收購你的公司,易如反掌。”傅炎抬頭望了一眼荔枝樹,冷笑,“k副總,新任陸軍總司令——南宮煜。”
“院長,如果您還想趕走他的夫人,我保證今天晚上你的整間醫院連一隻蚊子都別想飛出去了。”
林粵海驚慌失措的靠在樹幹上,剛剛他說了什麼?他是誰?是那個剛剛被選上陸軍大帥的南宮煜?是那個史上最年輕的總司令南宮煜?怎會是他?如果真是他,他又怎會屈居在這醫院裏?
“不可能。”林粵海怒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真是南宮煜,他的夫人住院怎會在這裏?”
“你難道不知道他昨天在這附近結婚嗎?生病了當然要選最近的醫院了。”陳鈺穎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膀,搖搖頭,“其實,嫂子很好說話的。”
林粵海呆愣在原地,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讓他去求她?
回到病房不足五分鍾,醫生護士一個個喜上眉梢似的湧進病房,三下五除二便把項安琪給塞進了豪華單間病房裏。
話說這個院長除了辦事效率非常之快的同時,還牆頭草能力不低。
如沐春風般喜氣洋洋的走進病房,更是立時組建一支婦產科專家團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為安琪檢查了一遍,敢情以前那些檢查都是帶著敷衍的行事做的。
南宮煜不為動情的與院長握手一下,淡笑道:“其實沒這麼麻煩,我已經通知了瑪麗醫院,明天就來接她過去。”
院長麵上笑容有些僵,卻仍然強顏歡笑,“私家醫院醫療設施的確高於我們醫院很多,瑪麗醫院也算本市數一數二的醫院了,尊夫人一定能很快康複的。隻是——”
“隻是什麼?”南宮煜有些緊張,為何還有一句隻是?
院長淺笑一聲,“沒什麼,隻是目前尊夫人身體弱,瑪麗醫院離這裏恐怕也有一百來公裏,這樣長時間顛簸很容易——”
“很容易什麼?”南宮煜更顯緊張,他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
院長側過身,有些勉強,“很容易……流產。”
南宮煜心底一驚,臉上的表情難以看出他此時此刻的矛盾心理,雖然很明顯是這個院長誇大其詞,可是一想到她今早的大出血,他還是有所顧忌,還是再多停留兩天吧,等她穩定了再說。
“不過這隻是建議而已,我們醫院的醫療設備的確是不如瑪麗醫院,雖然尊夫人明天就轉院了,至少今天我一定會好好讓醫生照顧好夫人,您就放心吧。”院長還是那淺淺的一笑,這麼說,他會留下來吧,其實他並沒有誇大其詞,麵對項安琪的病例,的確不宜長時間坐車,雖然是救護車。
南宮煜猶豫了一下,也隻是輕微點點頭,“那拜托院長費心了。”
院長激動的握住南宮煜的手,“感謝您肯相信這家醫院,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尊夫人的。”
醫院利益麵前,這張活招牌可比那什麼破讚助有益多了,至少,院長心知肚明,等他們一出院,立刻掛橫幅:陸軍大元帥攜夫人入院治療,本日已痊愈出院,同喜祝賀。
赤果果的商業想法,院長忍不住的竊笑一番。
看來,今天的天氣不隻是悶熱,還是清爽啊。
病房外,一道身影獨自徘徊在門外,這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終於,他推門而進。
病床上,項安琪正偷笑著看著電視裏的綜藝,卻見陌生的一個身影。
“是你?”她驚訝的是這不是剛剛飛揚跋扈要把她趕出去的那位大老板嗎?他來這裏做什麼?
林粵海欲言又止,最終走到了床前,他看著她,三緘其口。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項安琪按下遙控器,屋子裏,再次恢複安靜。
林粵海低垂下眸,深吸一口氣,“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項安琪點點頭,“請坐。”
林粵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長歎一口氣,“十五年前,有一位不算美麗,但卻非常感性的女人,她二十五歲,年輕,有活力,那一年,她認識了一個正在創業,辛苦的奮鬥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有家室,有妻兒,她說她不介意做他的紅顏知己,不求名分,隻求能好好的照顧男人。”
“男人終於在五年後事業有成,想著離婚娶她入門,她很高興,卻又很傷心,她高興是因為她愛著的男人終於成功了,傷心卻是因為他為了她而拋棄自己的糟糠之妻,她不願意看到因為自己傷害別的女人,選擇了離開。”
“那一年的冬天,她留下了一封信,徹底消失了。”
“也許是天意弄人,男人的原配在一個月後死了,也是這家醫院,她自殺的,男人守在她的病床前,親自為她蓋上白布,而後,當她出殯的時候,她終於出現了。”
“她深深的懺悔,是她將她逼死了,她恨自己的當初,鬱結於心,她也生病了,還是這家醫院,她親手為他種了一棵樹,一棵隻是根小苗的荔枝樹,她說等荔枝樹結果後,她一定要爬上樹為他摘下最大最飽滿的果實,隻是,不到一年,她也死了,自殺在這棵樹下,帶著那僅有的尊嚴,她一直被當做小三,最後,還是被逼死了。”
“你很愛她?”項安琪也是深有感悟,原來那棵樹藏著他深愛女人的最後生命,也許正因為如此,他舍不得任何人沾染一分一毫,隻是,醫院裏,本是人多,他怎可一意孤行的以為這是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呢?
林粵海兩眼含淚,痛不堪言,“是我害死了她,我不應該這麼自私的以為跟她在一起是幸福的,卻忘記了她身為一個女人最不堪的便是被人喚作第三者。而我卻不能讓她清白。”
“所以你打算在她死後留下那棵樹,然後嗬護保護,最後,因為它失去理性趕走同樣是病人的普通人?”項安琪冷冷說道,愛到癡是可憐,可是可憐不是你作惡的理由。
林粵海苦笑,“我一直都在壓抑自己,別動怒,可是一旦這夏天,那滿樹的荔枝成熟時,我心裏就陣陣刺痛,那是她心盼的果實,可惜她卻永久埋在地下了,我唯有做的就是守護著滿樹是她的心的荔枝。”
“那你的意思是以後你還會這樣做?”項安琪靠在枕頭上,長歎一聲,“林先生,其實我不知道你妻子為什麼要自殺,既然已經在一起了,以前都那樣不顧一切了,為什麼在一起後卻選擇了死?你應該清楚,她不是不愛你,是因為太愛你了,讓你承認兩個人的愛,是沉重的,一個人的心隻有一顆,如果一顆心裏有了兩個人,天平也會失去方向。”
林粵海詫異,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對你亡妻的愧疚和對她的愛成了兩條平行線,你愛她,可是你心裏卻愧對你的亡妻,兩個女人,兩條線,你說你很愛她,可是你卻遲遲不給她名分,一年,你也說了是一年,一年裏,她鬱結在心,你有想過娶她進門嗎?”
林粵海驚詫的站起身,後退一步,其實,他隻是想跟她在一起,從未想過女人應該求的終究是個名正言順,而他卻忘了給她這個名正言順,一直以來,她都是以第三者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直到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間病房的,隻是聽她最後一句:
她說:“煜不會砍掉那棵樹的,你請放心吧,隻是,以後別再這樣了,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你思念人的場所,如果你想睹物思人,你應該她最想你去哪裏找她,她留給你懷念的地方,最不可能的就是醫院。”
林粵海抬頭望望天,淡淡一笑,是啊,怎麼會是醫院,而且還是這一家醫院,他親手送走她和亡妻的醫院……
南宮煜推開病房的門,臉色瞬間暗沉。
“你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項安琪慌亂的放下手,本來隻是電視信號突然中斷,她隻是看看能不能學著電視劇裏的那些人一樣拍打拍打,或許拍著拍著信號就出來了。
南宮煜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眉頭微皺,“你真是不讓人一刻省心。”
項安琪回複笑意,“你不是回辦公室處理公務去了嗎?怎麼又跑來了?”
“我根本就沒走。”南宮煜抱著她走向床邊,輕輕的放下她後,笑道:“我現在一刻都不想跟你分開。”
“那我會被背上紅顏禍水的名聲的,我可不想咱們曆史上最年輕的的大帥被我給毀了,快些回去吧,剛剛才就任,你還想下個月就被批鬥然後下台?”項安琪連下逐客令,他分明就是借口不想去工作。
南宮煜依依不舍的抱緊她,嗅著她身上的那股消毒水味,傻傻一笑,“要不,我把你接去辦公室裏住吧。”
“出去吧。”項安琪推開他。
南宮煜看著陳鈺穎走進,立刻厲聲說道:“鈺穎,如果我再發現你把這個不聽話的女人給帶出去一步,我就讓傅炎把你給關起來,你也甭想出去了。”
陳鈺穎不以為然的從他身邊繞過,“我還求之不得你把她收回去,免得我日夜擔心她是不是又偷跑了。”
項安琪苦笑,“大哥大姐,你們談這些話的時候,可不可以背著我啊,這樣當麵,很傷我的自尊啊。”
陳鈺穎輕咳一聲,“傅炎已經在外催了,快去吧,我會二十四小時替你監管好她的,絕對放心,她一步都不會踏出去。”
“記住你的保證。”南宮煜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走到病床前,瞪了一眼滿臉笑意的她,“別下床,你要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別再任性了。”
項安琪臉頰一紅,輕微的點點頭,“你現在變得好囉嗦。”
南宮煜疾步出門,大概是真的有急事吧。
陳鈺穎切開蘋果,一顆一顆的遞給安琪,“親愛的,你不知道你老公剛剛差點把我吃了。”
“真的?打算紅燒還是清蒸?不過看你這皮,估計這有燉了。”
“項安琪。”陳鈺穎怒吼一聲,卻又難掩笑意,“不過看他那著急的模樣,你這女人報複心也太強了。”
“誰讓他昨晚上把我一個人丟房間的?新婚第一天就鬧脾氣,如果不是因為這娃,他還指不定會跟我慪氣多久啊。”項安琪按著肚子,這段時間,想想怎麼好好的欺負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