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文革歲月——大風大浪(2 / 2)

在****歲月中發生的事件實在太多,我是懶得去想也不想去回憶。但有二件事我是記憶特別深。有天晚上我在公社值班,經過公安特派員辦公室,特派員招呼我進去坐會兒,我遲疑了下,我深知他的辦公室時機要重地,由於我有台灣關係的傷痛,故對此類重地我從來是敬而遠之的,可今天特派員熱情的邀我,雖說我是文化常委,人家很敬重我,但我特別留神,百般小心。

有次我以花木聯絡員的身份到川S縣城開會,碰到蔡路公社的黨委書記老張也來開會。因他原是花木公社的主任,可以說是我的老領導,所以我主動招呼他,可他沉默寡言,我覺得他有點異樣,過後終於出事了,消息傳到花木。蔡路公社的造反派說他是叛徒,對他虐待摧殘,逼得他上吊走上自殺的絕路。在花木時一個熱情豪爽的SD老幹部說沒怎麼就沒了呢……事後我一直在想要是張主任仍在花木也許能平安無事。

約莫過了二年多,軍宣隊進駐了花木公社,他們是按上麵的步驟來清理階級隊伍的,軍宣隊起用了機關造反隊另一派成員等作為骨幹力量。他們把常委班子和各大隊各單位的領導班子集中到公社大樓舉辦學習班。總共約清理出各種階級敵人有十八人之多。其中常委班子內被清出了三人:一個原是公社副主任,說他是***反動軍官;另一個原也是公社副主任,因他是分管工業的,有次到農機廠去檢查工作,看到有個技工在修理一把氣槍,他無意中把氣槍對著牆上“高舉******思想偉大紅旗”的“高”字中的一個“口”瞄了瞄準心,被人揭發後他成了反對“高舉******思想偉大紅旗”的現行****他是百口莫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幾天不吃不喝。有人怕他發生意外,偷偷往外傳信,讓他兒子寫個便條給他:“爸爸千萬別走那條路。”這才使他有點安慰,度過了艱難時刻。常委內的還有一個就是我了,因我在台灣的母親通過新加坡的一個遠房親戚,幫助我們母子轉過信,我也就被說成是“連通外國叛國投敵大特務”。開批鬥大會時“打倒王翔奇”的口號,通過廣播喇叭轉到生產隊,聲音響徹雲霄,我的妻子每天以淚洗麵。這時問我們這批有問題的人,每天要在公社大樓前向毛主席請罪,有次部隊師政委到花木來巡視,正巧看到長長一排人,手拿紅本本低頭向毛主席請罪,經過詢問知道都是特務什麼的,可師政委就是不信,有人聽到師政委邊走邊說:“哪有那麼多特務。“

在整個清理階級隊伍中,我是從來沒有怕過,我知道他們這麼搞是借著軍宣隊的威望、派性作怪,兔子尾巴是長不了的,我自信沒犯過什麼錯誤。我是貧農孤兒,我出身好,我的階級是共產黨的依靠階級,雖有台灣關係,但我們母子都是受害人,能把我怎樣。我仍在開會時當著軍宣隊的麵頂撞掌握會場的人。我說等台灣解放後,我娘是黑是白讓你看個夠。親近我的人暗暗替我捏了一把汗。在軍宣隊的重視下通過糾錯,學習班結束還剩下六個說什麼問題還沒弄清楚,他們被勒令到潘橋七隊接受監督勞動。我雖說也不是什麼大特務,但仍不肯放過我,要我去潘橋七隊參加勞動。我一度情緒低落一直待在家裏裝病。有天龍溝大隊一個貧協主席,他也是革命委員會的委員,他奉令來通知我去公社開革命委員會全會,說是要重新推選革命委員會人員。我不肯去,他是好話說盡,硬是把我拖著去開會。在革命委員會候選人名單中,我的名字竟然仍列入其中,但這次是再也沒有人來推選我了。七名常委除去我和一個民兵代表,其餘都是原班人馬。到此時可以說我的曆史任務已經完成,應該說我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