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寫一部自傳,這明顯是奢侈!
倘若寫出的一切都是確實存在的話,那麼這關乎我一生閱曆的文章對一些人而言估計是毫無趣味的。在我看來,好像沒人願意去看那些空洞無物的故事。
事實上,我的一生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炫耀的東西,更談不上能夠給別人幫助的東西了。由於從沒有刻意地去搜集過關於我工作的一些資料,比如一些文章、一本書、一個布道、一份演講、一則媒體評論或說明,或是其他的什麼雜誌專論等等。即使那些資料都在我的圖書室裏,隨時都可以查到。我知道,我遇到了能夠寬容對待我和我工作的作者們,他們沒有計較我對工作的不嚴謹。總而言之,說這些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大家,除了我這顆填滿了過重壓力的頭腦中那僅僅殘存的一點記憶之外,我覺得自己實在無力為自己寫什麼自傳。
半個世紀以來,我隻剩下自己在演講台上珍貴記憶的回顧,它使我由衷地感謝一些人,感謝他們所給予我的、遠遠超過我應得的祝福與善意。我期待的並不多,而獲得的成功卻很多;我發現的財富要遠遠好過年輕人狂熱的夢想所包含的東西;而我更收獲了遠比自己努力多得多的效益,它遠遠超過了我所計劃或希望的。實際上,我的傳記中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在大家無私奉獻之下所得到的。
我很幸運,因為我能親眼看到自己的成就,看到它遠遠超過了我當初的雄心壯誌。我總有一種感覺,一隻強有力的手一直在推動著我的事業向前發展,在我身邊飛速地前進,而我則遠遠地落在後麵。我有時感覺自己就像生活在夢中一樣。在這裏,讓我衷心地祝福那些充滿愛心、擁有高尚思想的人吧,他們寧可犧牲自己的利益也要去成全別人,常常把個人的得失放在一邊。在他們中間,很多人一生光明磊落,他們的人生得以升華,而唯獨我隻能獨自默默地看著自己在年輪中老去,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一點點變長。
50年了!記得我第一次登台演講時,還是個精神十足的年輕人。當1861年~1865年內戰來臨的時候,激情、愛國主義思想、擔心與恐懼也隨之來臨,那時我卻正在耶魯大學攻讀法律。很小的時候我就種下了要當一名牧師的願望,給我留下的最早最深刻的記憶,也是父親在伯克郡山的漢普郡高地小村莊裏做禱告時的情景。他用呢喃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上帝,希望我能對救世主做一些特殊的貢獻。那時的我,心中隻有敬畏、憂慮和恐懼。一直到我下定決心全力以赴地去戰勝它,才得以從那種感覺中解脫。因此,後來的我想盡辦法去選擇別的職業,隻要不是做傳教士,做什麼我都願意。
而小時候我就不喜歡在人群麵前講話,每當我麵對同學們發言時就感到緊張、害羞,麵對任何觀眾都會感到害怕。但是很奇怪,即便是這樣,我內心裏卻總有一種想要去麵對公眾講話的衝動。這種狀態壓抑了我很多年,直到戰爭的爆發,以及召開新兵大會,終於讓我有了發泄的機會。我第一篇演講的題目是《曆史的教訓》,是在一次討論關於如何攻打聯邦的戰役上。
我可敬的朋友約翰·高,同時也是一位無人可以匹敵的演說家。1862年,他第一次把我介紹到馬薩諸塞州西域的為數不多的觀眾麵前。現在回憶起來,那真是一個小男孩所做的十分令人可笑的演講。好在約翰·高用溫和的話語給了我很多鼓勵,還有鮮花和掌聲讓我感到,我已經突破了自己在公眾麵前演講的障礙,一切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難。
我終於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恐懼。從那時起,在高先生的建議下,我開始大膽接受對我的每一份邀請,就各種話題展開討論,以維持和外界的聯係。當然,在此過程中,總是避免不了失敗,也有讓自己黯然神傷的時候。不過我的思想已經在漸漸地向牧師的職業靠攏,約翰·高對此感到非常高興。隨著演講越來越熟練,我的演講範圍也開始不斷擴大,涵蓋了野外就餐、周末學校集會、愛國主義者的集會、葬禮、周年慶典、畢業典禮、辯論會、牛展會、縫紉界的集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