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花夕拾(2 / 2)

張紹強的母親叫程月娥,出生於60年代的一個小山村,上過高中,寫的一手好字。60年代的教育理念還很僵化,何況是在這窮鄉僻壤。她結婚後帶著三歲的張紹強跟隨被分配到廣原市機械廠的丈夫在廣原市生活了五年,回到老家後,程月娥又生了第二個兒子張紹英。後來在親戚的介紹下,一家四口來到西坡鎮的磚廠謀生。由於能吃苦耐勞,並且工作細心認真,程月娥很快獲得了售磚的營生,父親張藝成做了拉磚的司機。由於生活壓力的困擾,程月娥好強精明的性格和張藝成的暴躁寡聞越來越格格不入,張藝成經常為瑣事毆打程月娥,有一次,一言不合,張藝成就拿啤酒瓶向正在做飯的妻子頭上扔去,幸好妻子及時躲開。張藝成長妻子三歲,初中畢業,心靈手巧,是焊工兼木匠。後來終於鬧到離婚,張藝成拒不撫養孩子,程月娥要了兩個孩子。離婚後,程月娥靠自己辦事公正的作風和多年的積蓄慢慢當上了半個股東。

張藝成毆打妻子的行事由來已久,在張紹強的記憶裏,自己還是孩童的時候,父親就打過母親幾次,有一次是用手掐著脖子按在牆上用鞋底打臉。這些行為張紹強都看在眼裏刻骨銘心。

程月娥為了張紹強的學業煞費苦心,她想盡最大努力讓孩子上最好的學校,於是她計劃拿出幾年的積蓄送張紹強到地區級城市鄔州市讀高中。但是問題來了,鄔州市的高中是不招外縣學生的,程月娥馬上想到一個辦法。

這一天下午,磚廠的機器依舊按部就班地轟鳴著,工人們也緊鑼密鼓地忙碌著,震動的塵土漫天飛濺。從小鎮到磚廠要爬一道彎坡,再穿過一個涵洞,涵洞上麵是神東煤炭集團籌劃建設的從SX橫跨SX到HB秦皇島的客煤兩用鐵路。磚廠右上側是鎮中學,附近零零散散的有幾戶人家。因為鐵路兩側沒有及時封上鐵絲網,幾年間已經接連撞死了不少缺乏安全意識的學生。這時候,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身材敦實的男人,提著一個磨得有了破舊褶皺的公文包,穿過涵洞,爬到了磚廠場地上,他身材中等,走起路來給人老持穩重的感覺。他走到第一孔窯洞門前開鎖走了進去。

此時程月娥正在屋裏結算售磚條據,聽到開門聲音就放下手裏的活出門走進第一孔窯洞。這孔窯洞裏擺著兩張木床和兩張辦公桌,程月娥坐在床邊上,對那男人說:“老嚴,你忙完回來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探討一下了。”這位剛進門的老嚴叫嚴振傑,就是磚廠的大股東,他也上過高中,有很多同學後來都成了各地的頭麵人物,他年輕時給生產隊開過拖拉機,如今是西坡鎮鎮政府的領導之一,鎮裏覺得他有為能幹,就讓他經營這座磚廠。嚴振傑說:“今天去安監局遞了一份咱廠裏的安全文件,才回來。你有啥事了?”程月娥說:“這不,九月就開學了,小強還沒出路了,想讓他到市裏上高中了,人家不收外縣人,你市裏有認識的嗎?幫忙想想辦法吧!”嚴振傑輕鬆地說:“我有個同學在市裏地稅局給領導開車了,投奔一下他吧!”。

過了幾天,嚴振傑又回來磚廠,對程月娥說:“那位領導認識第三高中校長,第三高中在郊外,全封閉,環境比別的幾所高中好,說可以去上。”聽到這裏,程月娥懸在心上的石頭終於放下了。就這樣,時光飛逝,不覺九月開學日期到了,天高氣爽清涼沁人,張紹強在母親的“護送”下踏上了去鄔州市的路途。